第92章 百鬼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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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殘月隱入雲翳,破廟斷垣間飄著腐壞的桂花香。無相鬼五指如鉤扣住藥人阿箬的天靈蓋,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在少女麵龐蜿蜒成北鬥七星。他忽然笑起來,笑聲震得供桌上半截紅燭炸開十七朵燈花:"冷姑娘的天蠶針再快,能縫得住星宮禁術的反噬麽?"
冷畫屏立在坍毀的韋陀像陰影裏,腕間纏著的天蠶絲正吸飽月華泛起銀暈。她看著阿箬麵皮被整張撕下,皮下血肉竟無半滴鮮血——那些跳動的經絡間浮現金色刺青,正是右弼星童預言之中的"九曜血肉祭壇圖"。
"三年前你給這丫頭換臉時,就該料到今日。"無相鬼將人皮麵具拋向冷月,麵具瞳孔處突然睜開兩枚血目。冷畫屏揚手射出九根銀針,針尾天蠶絲在空中織成星網,卻見人皮麵具突然自燃,灰燼裏飄出七顆青銅鈴鐺。
阿箬裸露的刺青突然蠕動。冷畫屏指尖銀針疾點她膻中穴,發現穴位下埋著半枚機關齒輪。她旋身避開無相鬼的毒爪,天蠶絲纏住供桌殘腿橫掃,桌腿斷裂處露出暗藏的青銅星軌——正是瑤光宮地底見過的北鬥樞機。
"你竟把天璣宮的機括埋進活人經脈?"冷畫屏的銀針突然轉向,刺入自己左臂曲池穴。血珠順著天蠶絲滾落,絲線遇血暴漲三丈,將無相鬼逼至牆角。月光照見他袖口翻出的玄鐵令牌,令牌上饕餮紋正與墨無痕操控霸下時用的銅符同源。
阿箬突然發出非人尖嘯。她胸口的血肉祭壇刺青迸發幽藍火焰,火焰中浮現九盞青銅燈,燈芯竟是三年前洛水兒墜入冰縫的那支玉簪。冷畫屏的銀針被火焰熔成鐵水,她反手扯斷發間緞帶,青絲散開的瞬間露出耳後星形胎記——那正是祭壇圖缺失的貪狼星位。
無相鬼的玄鐵爪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的心髒上纏滿冰蠶絲。他將心髒按在祭壇刺青上,阿箬的慘叫聲裏突然混著慕容止的劍鳴:"冷姑娘可知,當年藥王穀三百弟子,都是這樣被煉成星宮陣眼的?"
破廟地磚轟然碎裂。冷畫屏足尖點著飛濺的青銅殘片躍上房梁,見地下升起九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躺著與阿箬麵容相同的少女,心口皆刻著北鬥七星——唯瑤光星位嵌著慕容氏祖傳的龍鱗鐵。
"原來你們要的不是四象殘卷..."冷畫屏的天蠶絲突然刺入自己星形胎記,鮮血在絲線上凝成冰晶,"而是慕容止血脈裏的斬龍氣。"
無相鬼撕開臉皮,露出的竟是酒中仙布滿金血紋路的麵容。他指尖挑著半截天蠶絲,絲線末端粘著秦夢瑤的鳳仙花汁:"冷大夫用苗疆蠱蟲續命時,可曾想過自己的心尖血,才是點燃九曜祭壇的最後火種?"
子夜打更聲忽至。冷畫屏腕間銀針盡數炸裂,針眼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洛水兒的臉。她望著水晶棺中浮起的青銅鑰匙,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師父臨終時說的話——"等九具星棺現世,便是貪狼吞月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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