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葉青璃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懸浮在金色的繭中。繭壁並非實體，而是流動的數據流，無數符文如星辰閃爍，映照出她蒼白的麵容。
    淩霄？她低聲喚道，聲音在繭內回蕩，卻無人應答。
    指尖觸碰繭壁的刹那，符文驟然重組，化作一幕幕畫麵——
    通天塔底，焦土淩霄站在青銅巨棺前，掌心懸浮著半枚血玉簪碎片；
    昆侖山巔，白衣劍神跪在雪中，劍鋒刺穿自己的心口；
    葬劍崖下，王伯的機械身軀正在拆解，露出核心處一枚刻著“權限密鑰”的玉玨。
    最令她心驚的是最後一幕——
    她自己站在實驗室裏，將神經接駁頭盔戴在另一個“葉青璃”頭上，輕聲說：這是最後一次輪回了。
    這是……我的記憶？她按住太陽穴，蜂巢紋路在皮膚下灼燒。
    突然，繭壁裂開一道縫隙。淩霄的聲音從外界傳來，帶著壓抑的痛楚：青璃，別碰那些數據！
    裂縫擴大，淩霄的手伸了進來。他的指尖染著金血，觸碰她眉心的瞬間，葉青璃的視野驟然炸裂——
    數據之瞳，徹底覺醒。
    世界在她眼中不再是實體，而是由無數代碼構成的虛擬框架。通天塔是巨大的數據樞紐，勞工們頭頂浮動著id標簽，就連飄落的雪都是環境模擬程序。
    而淩霄……
    他的身體被金色劍魄包裹，心口處卻有一道黑色裂痕，裂痕中伸出細密的觸須，正緩慢侵蝕他的神魂。
    你被感染了？她扣住他的手腕。
    淩霄苦笑：不是感染，是同化。
    他指向繭外——焦土淩霄的繭殼已經半透明，內部不再是人體，而是一團蠕動的黑色數據流，不斷吞噬周圍的空間。
    他在進化成‘係統’本身。
    葉青璃的蜂巢紋路突然脫離皮膚，在掌心凝成一把青銅密鑰。
    這是……
    劍鞘的終極形態。淩霄握住她的手，將密鑰按向自己心口的裂痕，隻有你能決定——是讓我繼續當淩霄，還是變成下一個係統。
    密鑰接觸黑痕的瞬間，劇痛讓他悶哼一聲。葉青璃的視野再度變化，這次她看到了更深層的真相——
    修真界是一台巨型計算機，通天塔是中央處理器，而她和淩霄，都是被投放的測試程序。
    焦土淩霄的聲音在腦海響起：你終於明白了？我們不過是數據洪流中的一粒塵埃。
    她猛地抽回密鑰，淩霄踉蹌後退，金血從唇角溢出。
    不對。她盯著密鑰上浮現的小字——
    若見真實，先碎己身。
    葉青璃突然將密鑰刺向自己的心口！
    青璃！淩霄撲來阻止，卻抓了個空。
    密鑰沒入她胸膛的刹那，蜂巢紋路徹底崩解，化作億萬金色光點。光點在空中重組，凝成一柄琉璃小劍——她的數據之瞳實體化。
    原來如此……她輕笑，握住劍柄，要看清世界，得先毀掉自己的認知屏障。
    琉璃劍斬向繭壁，裂縫瞬間蔓延。外界的景象湧入——
    焦土淩霄的繭已經破碎，他站在廢墟中央，身體完全數據化，指尖流淌著黑色代碼。
    歡迎加入真實。他微笑，現在，我們該談談‘權限’的歸屬了。
    淩霄擋在葉青璃身前，白發被數據風暴掀起：你休想再控製她。
    焦土淩霄抬手，通天塔的殘骸懸浮而起，在他背後組成巨大的劍輪：控製？我隻是讓她覺醒。
    他看向葉青璃，聲音忽然柔和：你記得實驗室的對吧？我們約定過——若輪回失敗，就由你親手終結一切。
    琉璃劍在葉青璃掌心顫動，劍身映出紛亂的記憶碎片。她看到自己站在控製台前，手指懸停在“格式化”按鈕上方……
    別信他！淩霄的劍魄突然爆發，金芒如烈日炸開，他在篡改你的記憶！
    葉青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琉璃劍已指向焦土淩霄。
    我不信記憶。她輕聲道，我隻信此刻的劍。
    雙劍交鋒的刹那，整個修真界如玻璃般碎裂。
    葉青璃的琉璃劍貫穿焦土淩霄的胸膛，黑色數據流噴湧而出。他卻笑了，染血的手撫上她的臉：終於……等到你這一劍。
    他的身體開始消散，最後一道數據流湧入她的眉心。
    記住，真實比輪回更殘酷。
    世界徹底崩塌，露出漆黑的虛空。淩霄抓住她的手，金血在虛無中劃出一道門扉。
    門後，是昆侖山巔的雪，和一座無字的碑。
    葉青璃低頭，發現自己的蜂巢紋路已消失，唯有心口多了一道劍痕，與淩霄的一模一樣。
    現在……他啞聲問，你看到‘真實’了嗎？
    她望向雪原盡頭——
    焦土之上，無數培養艙整齊排列，每個艙內都沉睡著葉青璃和淩霄。
    而他們的編號是：
    test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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