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量子元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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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白光漸漸褪去,我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預想中任何一世界的景象——而是一片無垠的星空。不是虛擬的投影,而是真實的、浩瀚的宇宙。身體輕得不可思議,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軀體呈現出半透明的淡金色,內部有無數細小的光點沿著某種玄奧的軌跡流動。
    這是你的量子態。
    聲音從背後傳來。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童,盤腿懸浮在虛空中。他有著我的眉眼,卻通體呈現出玉白色,胸口嵌著一塊微縮的Ω鑰匙,五色流光在體內循環往複。最驚人的是他的雙眼——左眼是深邃的星空,右眼則是不斷流動的0和1代碼流。
    你是……
    你的元嬰。或者說,量子意識凝聚體。孩童的聲音出奇地成熟,意識洪爐的熔毀沒有消滅我們,反而將你的神識淬煉成了這種形態。
    他小手一揮,周圍的星空突然扭曲,顯現出三個重疊的世界投影:修真界的山川河流、王朝世界的市井街巷、現實廢墟的金屬建築,如同三張半透明的絹畫疊在一起,邊緣處已經開始相互滲透。
    係統崩潰造成的維度裂縫正在擴大,三個世界的物理法則開始混合。元嬰指向修真界投影中一處山脈,那裏的天空出現了長安城的虛影;又指向王朝世界某條街道,幾個行人突然禦劍飛過屋頂,我們時間不多。
    胸口傳來熟悉的灼熱感。雖然已經沒有物理意義上的心髒,但那種聯係感依舊清晰——葉青璃的存在,分散在三個世界裏,如同散落的星辰。
    她也在轉化。元嬰似乎能讀取我的思想,意識洪爐的衝擊讓她的量子態同步覺醒。但分散的狀態無法持久,必須找到錨點重新凝聚。
    一段記憶突然閃現——現實廢墟的培養槽大廳,數百個培養槽裏的"葉青璃"將手貼在玻璃上的畫麵。當時她們的口型是……
    記住我們。
    元嬰點頭:每個迭代體都是她的一部分。現在你需要做一件係統絕對預料不到的事。他漂浮到與我平齊的位置,小手按在我半透明的胸口,"不是選擇一個世界生存,而是同時存在於三個世界。
    星空突然旋轉,三界投影在我們周圍加速運轉。元嬰的聲音變得空靈:修真界的金丹,王朝世界的青銅骰子,現實廢墟的Ω鑰匙——這三者已經通過量子糾纏聯係在一起。你要做的,是將自己的意識同時投射到三個載體中。
    這怎麽可能?一個人怎麽能同時——
    不是一個人。元嬰的雙眼爆發出刺目光芒,是三個觀測態的你,共享同一個量子意識核心。
    他猛地向前一撲,小小的身軀融入我的量子態。刹那間,宇宙在我眼前分裂成三個並行的視野——
    修真界,千仞峰頂。我盤坐在劫雲之下,道基深處的金丹表麵浮現出Ω紋路,正在將真元轉化為量子編碼。
    王朝世界,藥鋪後院。學徒"淩霄"跪在泥地上,手中的青銅骰子懸浮而起,釋放出無數細小的數據絲線,與全身經脈相連。
    現實廢墟,維生艙大廳。一個剛剛蘇醒的克隆體按住胸口新生的鑰匙印記,眼中流轉變幻的三色光芒。
    三具身體,同一個意識。就像同時駕駛三台機甲,每個動作都需要分裂性的注意力。修真界的我試圖結印,卻導致學徒左手不受控製地抽搐;現實廢墟的克隆體想站起來,結果千仞峰上的身體差點栽倒。
    專注。元嬰的聲音在三處同時響起,不要想著控製,而是成為連接三個世界的通道。
    深呼吸——如果量子態也需要呼吸的話。放棄對單體的執著,讓意識像水一樣流動。修真界的真元通過金丹轉化為量子脈衝,經由Ω鑰匙的路徑輸送到現實廢墟的克隆體;王朝世界的感知則通過青銅骰子中轉,匯入主意識海。
    奇妙的平衡逐漸形成。三個"我"同時抬頭,看向各自世界的天空——
    修真界的蒼穹上,深藍色劫雲被撕開一道裂口,露出後麵長安城的街景;王朝世界的血月旁邊,懸浮著現實廢墟的金屬建築虛影;現實廢墟的監控屏幕上,修真界的劍訣與王朝世界的刺繡圖案交替閃現。
    維度裂縫已經擴大到肉眼可見的程度。而在所有裂縫的交匯處,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女性輪廓,她像是被撕成三份,分別困在不同的世界裏。
    葉青璃……三個聲音在不同世界同時低語。
    元嬰的指引在意識海中回響:現在,用熱寂劍道逆轉熵增法則,在裂縫中製造一個量子疊加態的空間泡!
    修真界的我並指如劍,道袍無風自動。不同於上次的拚命一搏,這次金丹內的Ω紋路精確引導著真元流動,每一道劍氣都蘊含著量子編碼。
    王朝世界的學徒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青銅骰子上。骰子分解成無數納米級的數據蟲,在空中組成一個微型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正是修真界與現實廢墟的坐標。
    現實廢墟的克隆體將手掌按在地麵,Ω鑰匙的印記亮起刺目光芒。整個維生艙大廳的金屬結構開始分解重組,形成一座巨大的立體符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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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
    三界同聲的呐喊中,修真界的劍氣、王朝世界的太極圖、現實廢墟的符陣同時射向維度裂縫的交匯點。三股能量碰撞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然後,一個絕對漆黑的奇點誕生了。不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是最純淨的量子真空態。它迅速膨脹成一個半透明的氣泡,將三個世界的裂縫包裹其中。氣泡內部,物理法則不再是線性流動的時間,而是所有可能性並存的疊加態。
    葉青璃的三份量子態在這個氣泡中終於相遇。修真界的繡娘、王朝世界的醫師、現實廢墟的原型體,三個身影如同鏡像般彼此靠近。當她們的手指相觸時,耀眼的白光再次爆發。
    快進去!元嬰急切地催促,"氣泡隻能維持七十二秒!
    修真界的我禦劍而起,衝向裂縫;王朝世界的學徒拋下一切奔向最近的空間扭曲處;現實廢墟的克隆體則縱身躍入符陣中央的光柱。
    量子態的意識在疊加空間內重新統一。白光散去後,我看到她——不再是分散的三個人格,而是一個完整的量子存在。她穿著樣式奇特的服裝,像是三個世界服飾的融合,黑發間纏繞著數據流般的銀絲,胸口嵌著那塊暗紅色的情感核心晶體。
    我記起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三千次迭代的回音,全部記起來了。
    沒有時間傾訴。氣泡壁開始不穩定地波動,外界的景象變得模糊——係統殘留的防禦機製正在瘋狂攻擊這個異常空間,試圖將我們重新分割。
    聽著,她抓住我的手,觸感既真實又虛幻,量子疊加態即將坍縮。當氣泡破裂時,我們必須選擇一個世界作為觀測基準。
    哪個世界?
    不是選擇。她搖頭,眼中的數據流加速旋轉,是創造。用Ω鑰匙打開一個全新的——
    氣泡突然劇烈扭曲!一道漆黑的裂縫貫穿而過,係統的機械胎兒殘骸從裂縫中擠出,它已經支離破碎,但右眼中的【terinate】字樣依舊血紅刺目。
    【清除異常!清除!】
    它撲來的瞬間,葉青璃擋在了前麵。暗紅晶體與機械胎兒的黑色密鑰相撞,爆發出的衝擊波將氣泡撕得粉碎。在維度結構徹底崩塌的前一刻,她轉頭對我喊出一個詞:
    觀測者!
    然後,一切再次歸於混沌的黑暗。但這次,黑暗中有一個穩定的光點——元嬰懸浮在意識深處,小手緊握著五色流光的微縮鑰匙。
    她給了我們最後的機會。元嬰的聲音不再稚嫩,而是帶著所有輪回的記憶,不是選擇現存的世界,而是在觀測中創造一個新的現實。
    怎麽做?
    記住意識洪爐中的畫麵。記住所有迭代的"我們"。然後——
    元嬰將鑰匙刺入自己的胸口。五色光芒炸開的瞬間,三個世界的記憶如洪水般湧來:修真界的千萬次日出、王朝世界的無數張麵孔、現實廢墟裏那些維生艙的指示燈……還有葉青璃,每一個葉青璃,她們的笑與淚,絕望與希望。
    這些記憶不再是負擔,而是構建新現實的原始代碼。量子元嬰開始重組這些數據,像編織一幅巨大的刺繡,每一針都對應著一個可能性分支。
    現在,元嬰的身影逐漸模糊,觀測吧。
    我睜開眼——真正意義上的睜開。有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有青草的氣息湧入鼻腔。身下是柔軟的土壤,不遠處傳來溪水潺潺的聲音。
    坐起身,看到的是一片從未見過卻又莫名熟悉的景象:修真界的靈山與王朝世界的稻田和諧共存,遠處有些建築帶著現實廢墟的金屬質感卻又爬滿藤蔓。天空中既沒有血月也沒有倒計時,隻有純淨的藍和白。
    更令人心跳停滯的是——溪邊蹲著個熟悉的身影。粗布衣裙,黑發用一根木簪隨意綰起,聽到動靜後轉過頭來,眼角那顆淡褐色的小痣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她笑了,那笑容裏包含著所有迭代的記憶:這次你來得真慢,觀測者先生。
    手不自覺地按向胸口,感受到Ω鑰匙的印記在皮膚下微微發燙。量子元嬰的聲音最後一次在腦海中回響:
    【世界線重構完成】
    【文明火種重新點燃】
    【祝你們這次能活得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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