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誅對秦越這種討要禮物的小心思嗤之以鼻，心道外麵的傘再怎麽好，也沒有小羽親手做的好。
    到了鬼族集市開放的這一天，兩人早早便坐著車進了城。
    鬼族不像妖族有固定的聚集地，他們分布在鬼城的各個街區。但因鬼族的首領住在城北，所以那一片區域的鬼特別多，鬼族集市也選擇在那裏召開。
    郎誅本來想提前告訴薑泠一聲，省得萬一撞見他不好和小羽解釋。
    但又一想，小羽來給他做管家這件事薑泠肯定是知情的，他非但不阻攔甚至沒有提前通知自己一聲，那麽他現在也非常樂於見到薑泠被扒馬甲的結果。
    郎誅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機，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自求多福吧。
    “車上好多人啊。”時羽和郎誅坐在最後一排，前麵的座位基本上都坐滿了，還有許多人沒有座位。
    “都是去參加鬼族集市的吧。”郎誅給他解釋，“鬼族集市相當於鬼城全城的一場交易會，其中不隻有鬼族，還會有許多妖族會去參加，大家把自己閑置的東西拿出來交易，去換取或者購買自己需要的東西。”
    時羽打量著車內的乘客，果然見他們的懷裏似乎都揣著什麽東西。
    他甚至還看到一隻手掌那麽大的老鼠，尾巴像鬆鼠一樣蓬鬆，身上的毛根根分明仿佛發著光的銀針，看起來就被養得很好。
    但抱著它的主人卻是一個長著貓耳朵的小貓妖。
    時羽試探著問：“他們還賣自己的口糧？”
    郎誅險些笑出了聲：“那些是鼠族沒有化形的小妖，鼠族化形艱難，但很多鼠族一出生就有特殊的能力，比如尋寶、破障、迷宮引路。”
    時羽驚訝不已：“好厲害啊。”
    郎誅：“你想要養寵物嗎？一會兒可以買一隻，它們吃的不多，也很好馴養。”
    時羽搖了搖頭：“那麽厲害的小家夥放在我身邊可惜了。”
    “才不可惜，小羽很厲害的。”
    再次被郎誅評價為很厲害的時羽一下車，就被眼前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攤位和來往那些擁有獸族特征的人驚住了。
    他不知道自從他發現鬼城的秘密後，所有人終於可以不用藏著掖著自己的體態特征光明正大做妖鬼了。
    所以放眼望去，清一色全部是在天上飄來飄去的鬼族和長著耳朵尾巴的妖族。
    有幾個長著細長蛇尾的小孩在路邊打鬧，其中一個孩子不小心撞到了時羽。
    幾個孩子見撞到了人便都聚了過來，看到那張臉後整齊地對時羽說道：“對不起，小叔叔。”
    時羽被這個稱呼弄得一愣，他才十八歲就有人叫他小叔叔了？
    郎誅拍了拍幾個薑家小輩的頭，“下次小心點。”
    路邊商鋪裏匆匆走出來一個蛇族青年，將幾個小孩帶回了屋裏，還不忘對時羽說：“對不起啊，那什麽……玩得開心。”
    青年臉上看似平靜，其實心裏已經在瘋狂地大喊。
    是誰！誰把小少爺帶來鬼市了！
    時羽說了聲沒關係，便繼續向其他的攤子走過去。
    青年腳底抹油似得往鋪子裏跑去，拿起通訊設施對整個族群發了條消息：
    【注意！注意！小少爺在鬼市！】
    鬼市小範圍地引起了一場騷亂，據說那天所有薑姓攤主都將尾巴藏得嚴嚴實實的，並且眼神鬼祟，總是往別的地方瞄。
    時羽恍若無知，他發現越向鬼市的深處走，周圍顯露特征的妖鬼越少。
    到後來基本上和常人無異，所有人都戴著和自己臉上差不多的麵具，甚至有些攤主還穿著將整個身體都遮蓋住的黑袍。
    而他們麵前的桌子上售賣的東西則越來越奇怪，有妖的身體殘肢，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法器。
    時羽還看到有人麵前放著幾個蓋著黑布的籠子，裏麵似乎裝著活物。
    他又說出了那句經常說的話：“這犯法吧？”
    郎誅：“黑塔衛和護城隊會進來檢查，那些渾水摸魚售賣違禁物品的妖鬼一會兒都跑不了。”
    果然那個麵前有籠子的妖鬼還沒來得及吆喝，從角落裏忽然衝出來幾個穿著護城隊製服的人動作麻利地將他按住。
    護城隊打開蓋著籠子的黑布，裏麵赫然蜷縮著幾隻剛剛滿月的小狐狸。
    白星榆罵罵咧咧從暗處跳了出來：“好啊，終於逮到你了！你這個狐狸販子！”
    他將幾隻小狐狸抱在懷裏，氣憤地踹了那隻妖鬼一腳，“敢偷我們家孩子，我踹死你！”
    “哎？小蜘蛛？”白星榆看了一眼手裏的小狐狸，為難地對郎誅說，“我得把小崽們送回家，不能陪你逛了。”
    郎誅翻了個白眼，誰要你陪，我有小羽。
    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鬼族集市，時羽見郎誅表情比較沉重，便問：“妖族不是十分看重他們的幼崽嗎，怎麽會被人拐跑？”
    郎誅沉默幾秒，說道：“這一任的狐王能力不強，甚至沒有覺醒天賦，所以狐族隱隱有被拉下四大家族地位的趨勢。”
    雖然蛇王薑就也沒有覺醒天賦，但是她的丈夫是統領萬鬼的鬼王，並且無論她的弟弟還是兒子在妖族中都是佼佼者。
    反觀白狸王，狐族子嗣稀少，好不容易出了個覺醒天賦的白星榆，覺醒的還是情緒感知這種沒有什麽殺傷力的天賦。
    時羽和白星榆雖然不是特別熟悉，但好歹一起參加過畢業考，一聽郎誅這麽說心裏也有些為他擔心。
    郎誅：“狐王雖然能力不強卻十分聰明，他不像蛇王選擇了聯姻，而是依附黑塔，讓秦越成為狐族的靠山。”
    “還有聯姻？蛇王和哪家聯姻了？”時羽真誠發問。
    郎誅噎了一下，“就……鬼王。”
    “鬼和蛇？這也不搭呀。”
    郎誅哪裏還敢接話，隻想快點把這茬糊弄過去，“走吧小羽，那邊有個攤位賣……瓷器，我們去看看。”
    郎誅本來想說賣隨葬品，又覺得以小羽遵紀守法的態度如果知道那些是什麽，估計會給黑塔打去舉報電話。
    攤主是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人，幾乎皮包骨頭的臉頰見有客人來了立刻變得笑眯眯：
    “兩位小友想買點什麽？這些都是老夫的自留款，沒有所屬權糾紛，年代您放心，和老夫一樣都是爛透了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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