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羽覺得他的介紹方式聽著有點別扭，便問：“你賣古董啊？來路幹淨嗎？”
    攤主說道：“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我從墓裏爬出來時順手帶的，你看連棺材泥我都沒洗。”
    時羽一陣嫌惡，“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你的隨葬品？”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盜自己的墓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算來路幹淨嗎？
    “是啊，要不是最近急需用錢，老夫也不舍得拿這些老夥計出來賣啊。”
    時羽一邊在他攤子上的瓶瓶罐罐中看來看去，總之就是不上手，“缺錢？你不缺吃不缺穿還要錢幹什麽？”
    “嗐，這不聽說最近鬼市有人拍賣防禦法器嗎，老夫想去湊湊熱鬧。”老者見眼前兩位少年氣度不凡，眼睛一轉從自己攤位下拿出一個十分樸素的編織袋，“小友，瞧瞧這些。”
    感情好貨還藏著呢。
    時羽將信將疑，把手背在身後看敞開口的編織袋，一眼就看中了一個瓷瓶，“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哎，你不能這麽看，你看看這做工，看看這顏色。”
    時羽撇撇嘴，這個瓷瓶和他爸的很像，可能是同一批工匠燒製的，但聽這老者的意思分明是想坐地起價。
    郎誅看明白了時羽的眼神示意，適時開口：“前麵還有很多賣古董的，去前麵看看吧。”
    “等等——”老者急了，這兩位少年帶著麵具他看不出出自哪個家族，但他卻在周圍發現了不少暗中保護的鬼族。
    穩賺不賠的生意不如少賺一些，也好和這兩人背後的家族交好。
    他將一塊黑色的帕子蓋在自己手上，握住時羽的手比了個數字，“今天就不為開張，主要是為了和兩位小友結個善緣，我這個數賣你。”
    時羽更懷疑了：“你的隨葬品，你就這個數賣我？”
    這已經不是打折了，這分明等於白送。
    他雖然很想要這個瓷瓶，但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小羽，如果你喜歡就買吧。”郎誅覺得這個價錢才合理，拿出一張黑卡正要替他付錢，卻被時羽一把攔住。
    “給我爸的東西哪能用你花錢。”時羽有自己的零花錢，平時開銷也不大，因此小金庫還算富裕，他非常爽快地付了錢，然後讓老者把瓷瓶包好。
    郎誅：“可是我還沒有給你發工錢啊。”
    “那我也沒給你幹活啊。”
    雖說他找暑假工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給自己交學費和給他爸買禮物，但時羽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他這個住家管家當的實在太過輕鬆，那麽也不能要阿誅的錢。
    大不了到時候去帥鬼的遊樂園穿玩偶服發氣球，反正他的假期還很長。
    “可是……”
    “可是什麽啊，”時羽攬著郎誅的肩膀繼續往前麵走，“我們看看前麵有什麽，好像很熱鬧。”
    郎誅接過他手中的盒子，“我把東西幫你送回家吧。”
    時羽正疑惑他怎麽幫自己送回家，就近牆角突然出現了無數隻拳頭大小的蜘蛛，這些蜘蛛列隊整齊，仿佛精心訓練部的士兵一樣等著郎誅發號施令。
    郎誅指尖微動，用蛛絲將盒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同時蛛絲的顫動也將他的命令發送給所有蜘蛛。
    蜘蛛們拉著蛛絲盒子動作飛快地向九棟樓小區的方向爬動。
    時羽看得目瞪口呆，“這也行。”
    郎誅微笑著說：“走吧。”
    既然這次來鬼市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剩下的時間兩人一邊逛一邊玩。
    前麵圍著很多妖鬼，時羽鑽進去發現是一個正在說書的老頭鬼。
    郎誅坐到他身邊，隨手遞給他一把瓜子。
    “話說咱們鬼王大人，那在塵世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時羽：“他說的就是那個和蛇王聯姻的鬼王？”
    郎誅：“……嗯。”
    來巧了，竟然趕上了說書鬼說時天青的故事。
    時羽頓時起了興趣，他對能統領整個鬼城鬼族的這位鬼王很好奇。
    聽上去應該是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物，畢竟在鬼城中妖王有四位，鬼王卻隻有一位。
    “眾所周知，鬼王大人在塵世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深得當世帝王的信任。”
    老頭鬼的表情很誇張，好似他說得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的。
    “那年塵世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旱災，莊稼那是顆粒無收，百姓幾近餓死，鬼王大人所在的國家旱情更是嚴重，同時外敵又趁虛而入，國家頓時動蕩不安。”
    老頭鬼猛拍一下桌子，在場的所有鬼族心都提了起來。
    “那最後是鬼王大人帶兵出征平亂嗎？”
    “沒錯！朝廷無人啊，我們的鬼王大人當即挺身而出站了出來，帶著一副棺材率領大軍直達邊城。”
    “嗬！不愧是鬼王！”
    時羽悄悄湊到郎誅身邊：“鬼也這麽會拍馬屁。”
    郎誅笑出聲：“可能是這老頭找的托。”
    “鬼王大人雖然趕到邊城，但是敵眾我寡啊，再加上因為旱災糧草不濟，要想贏下這場戰爭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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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怎麽辦啊？”
    “可我們鬼王大人還是贏了，不僅將敵軍打退至邊境線數百裏外，成功斬殺了敵國的統帥！”
    “鬼王大人好厲害！”
    郎誅看著自願當托的時羽，心道這句話要是讓時蒼王聽到可比什麽瓷瓶要讓他開心。
    “可惜，”老頭鬼也歎了口氣，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可惜我們鬼王大人受了重傷，年紀輕輕便與世長辭。”
    在場的鬼族也默默抹起了眼淚。
    “後來呢？鬼王大人的國家度過旱災了嗎？”
    老頭鬼抹眼淚的動作一頓，老實承認：“那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候我早死了。”
    有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老者接著他說道：“後來敵國敗退，旱災卻持續了三年。”
    老頭鬼連忙把老者請了上來，“您來。”
    老者也不賣關子：“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帝王駕崩，新帝無德，百姓民怨沸騰，到處都是起義軍，再後來沒幾年，天下就大亂了。”
    時羽聽得十分有感觸，說道：“鬼王知道他用性命保護的國家是這樣的結果嗎？”
    郎誅點頭：“知道。”
    “那他得多難過。”
    王朝將傾，百姓流離失所。
    郎誅見時羽這麽難過，笑了笑輕聲對他說：“小羽，這些鬼都太年輕了，我告訴你後續吧。”
    時羽：“什麽？”
    郎誅舔舔嘴唇，輕聲開口：“後來有一個叫天命的和尚救了一個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小乞丐，這個小乞丐最後終結了亂世，建立了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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