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羽皺起眉頭，這聲音乍一聽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但仔細聽更像是在叫“十一”。
    十一，是數字還是某個代號？
    他緩緩睜開雙眼，此時距離自己剛睡著應該沒過多久，外麵的天色剛有變亮的趨勢。
    白星榆他們都睡得正沉，郎誅坐在窗前看著遠處的黑塔，聽到時羽坐起來的聲音後回頭笑著說：“怎麽醒了？”
    時羽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說道：“感覺有人在叫我，但仔細聽又不像。”
    郎誅的笑容一滯，眉心微擰，“叫你的名字嗎？”
    時羽分辨著耳邊一聲聲急促的呼喚，不敢確信地說：“好像在叫‘十一’。”
    “十一，”郎誅小聲重複了這個許久未曾聽過的稱呼，輕聲呢喃道，“今天……八月初二了吧。”
    時羽：“是吧，沒有手機連日子都數不清了。”
    郎誅看了眼黑塔，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小羽，可能真的有人在叫你。”
    時羽愣住，“是誰啊？”
    郎誅眼神閃爍：“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去看看吧。”
    “現在嗎？”時羽有些驚訝，阿誅竟然同意他單獨離開去找一個陌生的聲音來源，“你確定嗎？”
    郎誅輕輕點了點頭，像是怕他擔心又補充道：“你放心，不會有危險的。”
    時羽猶豫地看了眼白星榆幾人，咬了咬牙：“好，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你們等我！”
    郎誅：“去吧。”
    他站在窗邊看著時羽走進林子的身影，直到他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郎誅知道秦越一定就在附近，他其實也想跟上去看看，但他怕自己出現在小羽身邊反而給天命預言的應驗造成影響。
    雖然天命的預言一定會應驗，但這個過程卻是可以改變的。
    比如郎誅曾經問過天命，如果當初呪言沒有把被族群遺棄的自己撿回黑塔，他們還會不會認識？
    天命的回答是：“如果十一沒有撿到小時候的你，也會在三年後撿到和其他族人搶奪領地重傷瀕死的你，你們相識的結果一定會發生，這是天命。”
    改變的隻有相遇的過程。
    當下的決定就是通往既定結局最好的那條路，讓小羽自己去找天命遺留的信息，一定比他們一起去要來的順利。
    郎誅感覺自己心緒不寧，呼吸越來越急促，就聽身後有人說：“擔心什麽，小羽在黑山還能出事不成？”
    他回頭，見說話的是打著哈欠的白星榆。
    白星榆睡眼朦朧：“沒事的，黑山我從小玩到大，這裏安全的很，畢業考時發生的事隻是偶然情況，秦叔也加強了戒備，不會再有活鬼出現的。”
    雖然黑塔有命令不能擅闖黑山，但白星榆是什麽人，哪裏不讓進他就偏要去哪裏。
    這座荒山他小時候就跑遍了，這裏連個活物都沒有。
    郎誅破天荒地給他了一句回應，“知道了。”
    白星榆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來盯著吧，你去休息一會，或者你不放心跟上去看看？”
    郎誅猶豫了下，搖了搖頭，“不必了。”
    白星榆搖了搖尾巴，搬了個凳子坐到郎誅身邊，“這個位置真好，一會還能看到日出。”
    時羽也是這麽安慰自己的，如果一會找不到什麽人，還可以順便看一場日出，也不白走這一趟。
    林中此起彼伏的鳥鳴中夾雜著一道突兀的聲音，時羽一開始還有心情和他對話，“別急，就快到了。”
    “別催了，我隻有兩條腿。”
    “馬上了馬上了。”
    後來他被催得煩了就當自己沒聽到，隻是在失去方位的時候才停下腳步仔細傾聽。
    越往林子裏走，周圍人類活動過的跡象就越明顯，時羽覺得有些奇怪，黑山實際上是一片荒蕪，現在的場景都是黑塔和軍校後期搭建的。
    既然都是假的，又為什麽要特殊布置出這些人為活動的跡象呢？
    時羽蹲下身子打量著眼前這些古建築遺跡，經過長久的風霜洗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甚至有一些還埋在地下。
    他用木棍扒拉了兩下，從土裏挖出一堆破爛的瓦片和瓷器的碎片。
    “嗯？”時羽撿起那個瓷器，上麵的花紋似乎和他爸的那些古董有些相似。
    他記得他爸曾經說過，這種花紋是他們那時候的工匠們用特有的燒製手法製作後自然形成的，所以那個朝代的東西都特別好辨認。
    所以黑山在他爸爸那個朝代就已經存在了嗎？
    話說他爸今年多少歲啊？他隻知道他爸活著的時候王朝還存在，難道他爸還是個幾百歲的老人？
    時羽撇了撇嘴，決定等回家後偷偷問問他媽。
    那指引著他向前走的聲音一開始固定從一個方向傳來，隨著他越往林子深處走，周圍的樹木越來越高，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也開始變得不固定了。
    時羽看著前麵的岔路，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十一，十一。”
    又來了！
    時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次的聲音怎麽好像是從他頭頂傳來的？
    他倏地抬頭，看到自己頭頂的樹枝上站著一隻長著綠色羽毛的鸚鵡。
    那隻鸚鵡正低垂著頭看著樹下的時羽，鳥喙微微開合，他聽到上空又傳來了那個聲音。
    “十一，十一。”
    時羽心中頓覺好笑，原來把自己吸引到這裏的聲音是這隻鳥發出的。
    “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嗎？”
    鸚鵡撲騰著翅膀向其中一條岔路飛去，見時羽沒跟上來停下來回頭看他，眼中似乎還帶著疑惑，“十一，十一。”
    時羽見這隻鳥是想給自己引路，便抬腿跟了上去。
    最終，一人一鳥走出了林子。
    時羽看了一眼四周，認出這是黑塔附近的一個山包，因為上麵有一塊很高的巨石所以很好辨認。
    這個山包和黑塔相隔不遠，從這裏可以看清整座塔的原貌。
    時羽的眼中閃過疑惑，上次畢業考的時候他在銜尾蛇回廊曾遠遠看過黑塔，當時他怎麽記得這座塔是有門的，怎麽現在一扇門都沒有了？
    他移動了個角度，確定了黑塔真的沒有門了。
    時羽正不解，就見那塊一人高的巨石前好像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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