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長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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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安安”頸間,那枚由無瑕弑神槍核心槍尖化成的長命鎖靜靜垂落,流轉著溫潤的混沌霞光與七彩祥瑞,將沉睡的嬰孩籠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安寧之中。天穹上,天道裂痕被神槍碎片彌合,隻餘兩道黯淡的七彩光痕;峽穀邊緣,重塑的擎天石柱巍然矗立,表麵龜甲符文流轉暗金神光;下方黑蓮深淵被淨化之光籠罩,吞噬的吸力減弱,翻湧的混沌死寂餘燼中竟透出一絲微弱的生機。弑神槍殞,長命鎖生,在終焉的廢墟之上,一縷新生的希望悄然萌發。
然而,蓮台之上,羅睺青年態嘴角那抹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冰冷微笑,卻絲毫未減。他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半截創始元靈指骨,狹長的眼眸掃過嬰兒頸間的長命鎖,掃過煥然一新的天柱,掃過被淨化的深淵,最終定格在峽穀孤島中心,那背負《懺悔錄》、托舉著先天八卦混沌陣圖的巨大玄龜實體身上。
玄龜古星般的眼眸,亦正凝視著羅睺,更凝視著那高懸虛空、冰冷刺目的“天地不仁”四個大道真言!那真言如同無形的枷鎖,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宣告著天地對眾生的漠然,也似乎為這無休止的量劫輪回定下了冰冷的基調。
玄龜的眼中,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沉澱了萬古洪荒的悲憫與……一種洞悉宿命後的決然。
“昂——!”
一聲低沉、渾厚、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的龜吼,自玄龜巨口發出!吼聲中帶著一種燃燒生命的壯烈與釋然!
它那巨大無朋、布滿玄奧天然紋路的龜甲,驟然亮起!不再是之前維係陣圖時的光芒流轉,而是……一種從最深處透出的、如同星核熔融般的熾烈光焰!龜甲上每一道天然的裂紋,都變成了流淌著金紅色熔岩的溝壑!整個龜甲,如同被點燃的巨大火炬!
它在燃燒自身最核心的本源——那源自混沌海、支撐其存在、記錄著開天辟地以來無數秘密的生命烙印!
隨著本源的燃燒,一股無法形容其浩瀚、無法揣度其厚重的意誌洪流,混合著龜甲巨碑鯨吞而來、此刻依舊被陣圖引動的磅礴眾生念力,如同決堤的星河,瘋狂地注入它龜背中央托舉的那本巨大石書——《懺悔錄》之中!
《懺悔錄》石書虛影劇烈震顫!書頁無風自動,瘋狂翻動!那些由混沌氣流勾勒的原始道紋如同活了過來,在書頁上扭曲、重組、碰撞!玄龜燃燒本源所化的意誌洪流,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帶著改寫宿命、顛覆認知的決絕意誌,狠狠鑿刻在石書最核心的篇章之上!
“嘩啦啦——!”
石書書頁翻動停止,定格在空白的一頁!玄龜燃燒生命所化的意誌洪流,如同沸騰的金紅色熔岩,在空白的石頁上瘋狂書寫、烙印!
每一筆落下,都伴隨著玄龜巨大身軀的劇烈顫抖!龜甲上的熔岩光焰便黯淡一分!它那古星般的眼眸中,神采飛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行將消散的疲憊與滿足。
新的、由熔岩般意誌書寫的混沌道紋,在空白石頁上迅速成型!道紋不再是冰冷的規則記錄,而是蘊含著一種悲愴的控訴與沉重的昭示!
最終,八個全新的、流淌著金紅色光焰、散發著顛覆性道韻的大道真言,在《懺悔錄》的書頁上徹底顯現:
“弑道非罪,護道乃劫!”
每一個真言都仿佛用玄龜的生命之火淬煉而成,筆畫虯結,蘊含著一種振聾發聵、顛覆萬古的審判之意!
“弑道非罪”——為那高懸於補天石與歸墟門之上、冰冷沉重的“弑道者”稱謂,發出了最直接、最有力的正名!殺戮非因本心之惡,實乃破劫求生、斬斷腐朽之必需!
“護道乃劫”——則如同一記冰冷的耳光,狠狠抽在“天地不仁”的真言之上!守護那早已僵化腐朽、漠視眾生的所謂“天道”,才是招致無量量劫、讓眾生永墮輪回的根源之劫!
這八字箴言一出,整個殘存的洪荒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
“嗡——!!!”
一股無形卻浩瀚無邊的道韻漣漪,以《懺悔錄》為中心,轟然炸開,席卷了天、地、人、神、魔、殘存的生靈意誌!
峽穀中,楊戩隻覺元神劇震,那“天地不仁”真言帶來的冰冷絕望感如同冰雪消融,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與釋然油然而生!他看著書頁上那“弑道非罪”四字,又看看懷中氣若遊絲的哮天犬,黯淡的天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與苦澀的認同。孫悟空拄著金箍棒,火眼金睛死死盯著“護道乃劫”四字,桀驁的眼眸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長久以來對抗天庭、打破桎梏的經曆,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最終的注解!筋鬥雲散亂的雲氣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微微聚攏。八卦陣眼中,哪吒燃燒的青色光焰劇烈跳動,“燃薪”二字帶來的冰冷宿命感被這八字箴言帶來的悲壯與正名所衝淡,光焰中那茫然決絕的麵容虛影,似乎也舒展了一瞬。
蓮台上,羅睺青年態臉上的冰冷微笑第一次徹底消失!他狹長的眼眸驟然收縮,死死盯著那八個流淌著金紅火焰的真言,指尖捏著創始元靈指骨的力量猛地加重!這八字箴言,如同最鋒利的矛,刺穿了他欣賞終焉的愉悅,更隱隱動搖了他所代表的、那終結與毀滅的“道”的根基!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眼底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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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魔猿也被這強烈的道韻衝擊所攝,暫時停止了在補天石與歸墟門間的貪婪逡巡,燃燒的血目困惑而暴躁地掃視著下方。
然而,書寫這顛覆箴言的代價,是毀滅性的!
玄龜那巨大的身軀,在箴言成型的瞬間,猛地劇烈抽搐!龜甲上燃燒的金紅熔岩光焰如同風中殘燭,迅速熄滅、黯淡!構成其龐大軀體的混沌海本源實體,如同被點燃的沙堡,開始從邊緣迅速崩解、消散!化作無數閃爍著微光的、帶著劫灰氣息的塵埃,無聲地飄散在虛空之中!
更可怕的是,一種無形的、源自大道本源的“抹除”力量,隨著玄龜本源的燃燒殆盡,驟然降臨!
峽穀邊緣,楊戩猛地感到一陣心悸!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巨大的玄龜,想要呼喚,卻驚駭地發現——自己竟想不起這托舉石書、燃燒生命書寫箴言的巨龜,其真名為何!記憶中關於“玄龜”的一切信息,關於它背負《懺悔錄》的傳說,關於它顯化實體、布下八卦陣的壯舉……都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去,迅速變得模糊、淡薄!隻剩下一個“巨大龜形存在”的模糊輪廓,以及那八個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箴言!
孫悟空同樣如此!火眼金睛中倒映著玄龜崩解的身軀,但關於“玄龜殘魂”、“龜甲巨碑”的記憶卻在飛速流逝!他隻記得有一頭巨龜在燃燒,在書寫,卻無法追溯其存在的根源!筋鬥雲的嗡鳴也變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某個重要的坐標印記。
八卦陣圖中,哪吒燃燒的元神光焰劇烈搖曳,構成陣圖一部分的、源自玄龜本源的混沌海卦象力量,也在隨著玄龜的消散而變得不穩定。
永久抹除! 不僅僅是形體的消亡,更是存在痕跡、名諱、因果印記被大道本源從根源上的徹底抹消!從此,洪荒再無“玄龜”之名,再無其背負的秘密,隻有那八個以生命為代價書寫的箴言,如同不滅的星辰,烙印在《懺悔錄》的書頁上,也烙印在殘存生靈的靈魂深處!
玄龜巨大的頭顱最後抬起,那雙古星般的眼眸已黯淡無光,卻依舊投向蓮台上頸掛長命鎖、安然沉睡的嬰兒“安安”,又似乎穿透了虛空,望向那不可知的未來。它的巨口微微開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一聲無聲的、蘊含了無盡眷戀與期許的歎息,隨著崩解的身軀,一同化為虛無的劫灰。
巨大的身軀徹底消散,隻留下那本《懺悔錄》石書虛影,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之中。書頁上,“弑道非罪,護道乃劫”八個金紅真言,如同八顆永不熄滅的星辰,在翻湧的混沌死寂與冰冷的“天地不仁”真言映照下,散發著悲愴而永恒的光芒。
峽穀孤島一片死寂。楊戩、孫悟空、哪吒光焰)都陷入了記憶被強行抹去部分關鍵信息後的茫然與沉重。羅睺青年態臉色冰冷,指尖的創始元靈指骨幽光閃爍。混沌魔猿低吼著,血目在補天石、歸墟門與那懸浮的《懺悔錄》之間逡巡,毀滅的欲望再次升騰。
而蓮心處,嬰兒“安安”頸間的長命鎖,霞光流轉,鎖身核心那一點暗金槍尖所化的光芒,似乎感應到了玄龜那無聲的歎息與最後的凝望,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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