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蓮心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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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龜焚盡本源所書的“弑道非罪,護道乃劫”八個金紅真言,如同八顆不滅的星辰,烙印在懸浮的《懺悔錄》書頁之上,散發著悲愴永恒的光芒,與高懸的“天地不仁”真言形成無聲的對抗。峽穀孤島一片死寂,記憶被抹除部分關鍵信息的茫然與沉重籠罩著楊戩、孫悟空。八卦陣圖中,哪吒燃燒的青色光焰搖曳不定,維係大陣的力量因玄龜消散而波動。
就在這悲愴與對峙的靜默中——
“嗤……”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冰層下暗流湧動的聲響,自下方那被弑神槍碎片淨化之力籠罩、吞噬了半個洪荒的黑蓮深淵最核心處響起!
深淵核心,那朵最為巨大、紮根於地脈裂口的主蓮蓮台之上,石磯娘娘獻祭自身真靈引爆混沌能量所殘存的最後一點純淨靈光,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在羅睺青年態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在滅世黑蓮被淨化壓製的幽暗深處,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
這光華並非毀滅,而是一種……引燃!
“石磯……”峽穀邊緣,楊戩黯淡的天眼捕捉到那點驟然亮起的純淨靈光,心頭猛地一悸!他雖被抹去了部分關於玄龜的記憶,但對石磯娘娘為救哪吒獻祭靈珠蓮藕、最終引爆真靈喚醒黑蓮的記憶卻依舊清晰!此刻那靈光的異動,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不好!”孫悟空火眼金睛也瞬間鎖定了深淵核心的異變,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然而,一切已無法阻止!
那點純淨靈光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主蓮蓮台深處,那被羅睺用創始元靈指骨喚醒、又被弑神槍碎片淨化之力強行壓製的……終極湮滅本源!
“轟隆隆隆——!!!”
不是爆炸的巨響,而是億萬座火山在地心同時噴發的沉悶轟鳴!整個黑蓮深淵如同被引爆的超級火藥桶,由核心主蓮開始,所有紮根於地脈裂隙、遍布半個洪荒廢墟的滅世黑蓮,在同一刹那,被那點純淨靈光徹底引燃!
漆黑的蓮瓣瞬間化為最純淨、最狂暴、足以焚盡諸天業障的——混沌業火!蓮台中心那被壓製的混沌魔紋在業火中發出淒厲的尖嘯,化為縷縷汙穢的黑煙被徹底淨化!整片吞噬了半個洪荒的深淵,瞬間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翻騰咆哮的業火之海!火光並非赤紅,而是呈現出一種淨化一切的純白與終結萬物的暗金交織的恐怖色澤!
業火之海爆發的瞬間,三道性質截然不同的光芒,如同掙脫束縛的囚鳥,猛地從主蓮那被徹底焚毀的蓮台核心處衝天而起!
第一道光芒,溫潤、純淨、帶著一種曆經劫難後返璞歸真的靈性,正是石磯娘娘殘存真靈引爆自身所護持下的——她自身最後一絲純淨無垢的先天靈體本源!這靈體本源在業火中非但沒有被焚毀,反而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變得更加純粹、凝練!
第二道光芒,熾熱、精純、蘊含著磅礴的生命力與煉丹大道的本源烙印,色澤呈現出一種尊貴的金紅,正是太乙真人為重塑哪吒蓮花化身、與其元神性命交修的——本命精血本源!此刻也被業火從蓮台深處強行剝離、釋放!
第三道光芒,靈動、璀璨、帶著初生星辰般的懵懂與無限潛力,正是靈珠子最原始、未被任何劫數沾染的——先天記憶烙印!這烙印承載著哪吒最初誕生時的純粹與空白!
三道光芒如同無主的流星,在翻騰的業火之海上空盤旋、閃爍,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業火之中,蓮台囚禁之物被釋放!石磯的純淨靈體、太乙的本命精血、靈珠子的原始記憶!
然而,這釋放並非恩賜,而是……殘酷的抉擇!
一股源自業火核心、冰冷無情的法則意誌,瞬間降臨在峽穀孤島上每一個生靈的意識深處:
“業火焚蓮,三物歸真。靈體、精血、記憶,三者僅存其一。擇其一者生,餘者……永葬業海!”
冰冷的選擇,如同鐵律!石磯的靈體意味著她最後複生的希望;太乙的本命精血蘊含再造肉身的可能;而靈珠子的原始記憶,則是哪吒找回“我是誰”的最後鑰匙!三者皆重,卻隻能救一個!
“呃啊——!!!”
就在這冰冷選擇降臨的刹那,八卦陣眼中,那團持續燃燒、維係著大陣的哪吒青色元神光焰,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劇震與尖嘯!
哪吒那純淨卻茫然的元神,在這三道光華出現的瞬間,如同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貫穿!尤其是那道代表著靈珠子原始記憶的璀璨光華,如同最強烈的磁石,狠狠吸引著他空白的靈魂深處!
“靈……靈珠子……我……我是……” 一個充滿了無盡痛苦、掙紮與渴望的意念碎片,強行從燃燒的青焰中爆發出來!那被石磯以靈珠蓮藕本源重塑元神時、又以最後力量徹底剝離封印的、關於“哪吒”的一切記憶、情感、本能……那被深埋於元神最底層的“弑道”烙印,在這原始記憶烙印的強烈刺激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轟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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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股冰冷、狂暴、純粹為了毀滅而生的殺伐意誌,如同決堤的血色洪流,瞬間衝破了元神深處那層由純淨蓮藕本源構築的堅韌壁壘!無數破碎的畫麵、血色的記憶、狂怒的嘶吼、被弑神槍煞氣侵蝕的痛苦、封神戰場上的浴血搏殺、與孫悟空並肩反天的桀驁不馴……如同海嘯般瘋狂湧入哪吒那純淨卻茫然的意識核心!
“不——!殺!殺!殺——!!!” 青色的元神光焰瞬間被染上了一層刺目的血芒!光焰中,哪吒那茫然決絕的麵容虛影徹底扭曲,雙眼爆發出駭人的猩紅光芒,充滿了被壓抑萬古的殺戮欲望與毀滅本能!構成其元神本源的純淨青光,此刻如同被潑入了濃墨,迅速被狂暴的血色戾氣汙染、侵蝕!
哪吒被徹底封印的弑道記憶與本能,在靈珠子原始記憶的刺激下,徹底回歸! 然而,這回歸卻是在他元神燃燒獻祭、最為脆弱的時刻!狂暴的弑道意誌瞬間反噬,幾乎要將他的新生元神徹底撕裂、汙染、拖入毀滅的深淵!
“哪吒!”楊戩失聲驚呼,黯淡的天眼倒映著那團瞬間被血色汙染、劇烈扭曲的元神光焰,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三太子!”孫悟空也怒吼出聲,金箍棒重重頓地,卻因元神重創難以動彈!
業火之海上空,三道光芒依舊在盤旋。石磯的純淨靈體散發著哀傷的波動,太乙的本命精血跳動著生命的韻律,靈珠子的原始記憶烙印則如同最甜美的毒藥,持續刺激、引誘著哪吒元神深處那剛剛蘇醒、狂暴混亂的弑道本能!
抉擇的時刻,就在眼前!而哪吒的元神,卻在弑道記憶回歸的狂暴反噬中,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千鈞一發、元神即將被血色戾氣徹底吞噬的刹那——
一道微弱卻無比堅韌、帶著無盡悲憫與守護意念的靈光,如同穿越時空的呼喚,猛地刺入了哪吒那狂暴混亂的意識核心!
那是……石磯娘娘引爆真靈前,最後殘留在他重塑元神深處的一縷……無聲的守護烙印!這烙印在弑道本能徹底爆發的絕境下被激發,如同定海神針,暫時穩住了他即將崩潰的意識!
哪吒那被血色戾氣充斥、狂暴嘶吼的元神光焰猛地一滯!光焰中扭曲的麵容虛影,那猩紅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其微弱、卻屬於“哪吒”本身的清明與掙紮,如同狂風暴雨中的燭火,頑強地重新亮起!
他“看”著業火之海上空盤旋的三道光芒。
石磯靈體——那為救他獻祭一切、最終引爆自身的恩師與犧牲者!
太乙精血——那賜予他蓮花化身、亦師亦父卻最終陌路的道統烙印!
靈珠子記憶——那代表著他最初純淨本源、卻也是引爆此刻毀滅本源的鑰匙!
痛苦、眷戀、迷茫、暴戾……無數種情緒在血色與清明的交織中瘋狂衝撞!
最終,在那縷石磯守護烙印的支撐下,在那剛剛回歸、卻尚未被弑道本能完全吞噬的“哪吒”意誌的深處,一個選擇,壓倒了一切。
他艱難地、顫抖著,抬起了那由燃燒元神光焰構成的、虛幻的手臂。手臂並非指向那誘惑著他原始本源的靈珠子記憶烙印,也非指向能重塑肉身的太乙精血本源。
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釋然的、仿佛卸下萬古重擔的意念,指向了那道溫潤純淨、代表著石磯娘娘最後存在痕跡的——先天靈體本源!
“師……尊……” 一個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意念,自燃燒的青焰中傳出。
隨著他這意念的選擇——
“咻——!”
石磯娘娘的純淨靈體本源,如同受到了召喚,化作一道溫潤的流光,瞬間脫離了業火之海的束縛,輕盈地飛向峽穀上空,最終懸停在那懸浮的《懺悔錄》石書虛影旁邊,散發著柔和而哀傷的光芒。
而幾乎在靈體本源被釋放的瞬間——
“轟——!!!”
一股無法形容其恐怖的反噬之力,自業火之海深處爆發,狠狠轟入了哪吒那本就瀕臨崩潰的元神之中!那是選擇所必須承受的代價!未能被選擇的太乙精血本源與靈珠子原始記憶烙印,在業火法則的牽引下,如同兩道隕落的星辰,帶著不甘與哀鳴,瞬間被下方翻騰咆哮的業火之海徹底吞噬、湮滅!永遠消失!
“噗——!” 哪吒燃燒的元神光焰如同被巨錘擊中,猛地向內坍縮!構成其元神本源的青色光焰瞬間黯淡到幾乎熄滅,那狂暴的血色戾氣也被這毀滅性的反噬強行衝散大半!光焰中,他那扭曲的麵容虛影發出一聲無聲的慘嚎,隨即變得極度虛幻、透明!
代價已付!選擇已定!石磯靈體得存,而哪吒自身元神,在這反噬之下,已至徹底潰散的邊緣!
更在這元神瀕臨徹底潰散的臨界點——
“嗡——!”
三道截然不同、卻又相互糾纏的時空幻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漣漪,毫無征兆地在哪吒那即將熄滅的元神光焰周圍,猛地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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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幻象:一柄流淌著汙濁血光、纏繞著無數怨念的通天邪劍虛影,劍尖直指哪吒潰散的元神!邪劍嗡鳴,帶著極致的毀滅與吞噬欲望,仿佛要將這最後的元神殘燼徹底吸入劍身,成為新的、更凶戾的器靈!幻象深處,是無邊血海與萬靈哀嚎!
第二道幻象:下方翻騰的業火之海驟然沸騰,無數滅世黑蓮的虛影瘋狂搖曳,蓮台中心張開貪婪的巨口!一股恐怖的吸力傳來,要將哪吒潰散的元神拖入深淵,成為滋養黑蓮、加速其吞噬殘存洪荒的終極養料!幻象深處,是永恒的混沌死寂!
第三道幻象:峽穀邊緣,那沉沒渡世寶船的渾濁泥漿深坑突然泛起漣漪,殘破的船艏虛影緩緩浮現!船體發出低沉的呼喚,甲板上的“未登船者方得渡”字跡清晰可見!一股承載與守護的力量傳來,要將哪吒潰散的元神吸納為船體最核心的壓艙石,以自身消散為代價,穩住這艘在終焉之海飄搖的方舟!幻象深處,是驚濤駭浪中一線微弱的曙光!
三次平行未來幻象! 對應著哪吒元神潰散後,可能被卷入的三個截然不同的宿命軌跡——成為新的弑神槍靈,淪為滅世黑蓮養料,或者化作渡世寶船的壓艙石!
選擇釋放石磯靈體的瞬間,竟觸發了時空的漣漪,將這三種可能的終局,同時展現在他即將消散的意識之前!
“呃……” 燃燒的青焰已微弱如豆,哪吒那虛幻的麵容在三種幻象的撕扯中痛苦地扭曲。弑道本能殘留的毀滅欲望被邪劍幻象吸引,新生的純淨元神本能地抗拒著黑蓮深淵,而那縷石磯守護烙印的餘暉,則讓他對渡世寶船的呼喚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
然而,元神已至極限,他再無力量做出第二次選擇。
就在這元神即將徹底潰散、被三種幻象撕扯吞噬的刹那——
“轟——!!!”
那無邊無際、焚盡黑蓮的業火之海,在完成了“釋放其一、湮滅其二”的殘酷法則後,其蘊含的終極淨化之力與毀滅能量,終於攀升到了頂點,轟然爆發!
無法形容其璀璨的光芒吞噬了一切!光芒並非單純的破壞,而是蘊含著焚盡業障、重塑秩序的終極偉力!它自深淵核心衝天而起,瞬間貫穿了崩裂後被修補的天穹,撕裂了翻湧的混沌死寂!
光芒所過之處,無數由純粹光與火構成的星辰虛影憑空誕生、排列組合!這些星辰並非實體,而是由業火淨化後的秩序法則與混沌生機直接凝聚而成!它們彼此勾連、運轉,形成了一張巨大無比、覆蓋了整個殘存洪荒天穹的、由璀璨光焰星辰構成的——新的周天星鬥大陣!
大陣緩緩運轉,散發出鎮壓混沌、梳理地火水風、守護殘存生機的浩瀚偉力!那高懸的“天地不仁”真言,在這新生星鬥大陣的光芒下,竟顯得黯淡了幾分!
石磯真靈引爆地脈黑蓮的業火絕唱,竟化作了守護殘存洪荒的新天穹!
光芒漸漸收斂。業火之海平息,隻留下焦灼的大地與翻騰的混沌餘燼。新的周天星鬥在頭頂緩緩運轉,灑下微弱卻穩定的星光。峽穀孤島暫時穩固。
八卦陣眼中,哪吒燃燒的青色光焰已徹底熄滅,隻餘一點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元神殘燼,在三種平行未來幻象的撕扯中明滅不定,最終被那渡世寶船的幻象虛影溫柔地包裹、吸納,消失不見。陣圖因失去維係者,光芒迅速黯淡、消散。
楊戩緊緊抱著哮天犬,看著那熄滅的陣眼,又看看頭頂新生的星鬥,眼中充滿了複雜難言的悲慟與一絲微弱的希冀。孫悟空拄著金箍棒,望著那渡世寶船幻象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懸浮的石磯靈體本源,最終將目光投向蓮台上沉睡的嬰兒,緊握金箍棒的手指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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