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三教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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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真形解體的餘暉,如同融入水中的墨痕,仍在破碎的洪荒天地間緩緩暈染。甘泉自愈合的地脈中汩汩湧出,衝刷著焦黑的岩石;重歸有序的星辰在天穹投下清冷而穩定的輝光;萬靈體內新生的血脈秘符如同沉睡的種子,尚未完全蘇醒。劫後餘生的短暫寧靜中,彌漫著的是更深沉的疲憊與揮之不去的、對倒計時的恐懼。
就在這片死寂與新生交織的廢墟中央,那株曾被三教至寶碎屑萬仙碑、金仙骨、道德鏈)滋養、倔強破土而出的青萍劍幼苗,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嗡——!
一聲清越到穿金裂石的劍鳴,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沉重的空氣!那株不過三尺、稚嫩青翠的幼苗,如同被灌注了開天辟地的偉力,瘋狂地向上竄升!柔韌的莖幹瞬間變得粗壯虯結,如同巨龍翻身;翠綠的葉片邊緣綻開淩厲的寒芒,化作片片無堅不摧的劍刃!
僅僅幾個呼吸,一株由純粹劍意構成的“巨木”便矗立在了天地之間!它高達千丈,通體流轉著青碧色的森然劍氣,枝幹如劍脊般剛直鋒銳,指向蒼穹,仿佛要將這劫後殘破的天穹都捅出一個窟窿!
更令人心神劇震的是,那虯結如龍的劍身枝幹上,並非光潔,而是密密麻麻地纏繞、鑲嵌著三樣散發著截然不同、卻同樣沉重到令人窒息氣息的聖物遺骸:
通天教主三千煩惱絲: 一縷縷細長、堅韌、閃爍著微弱紫色電芒的發絲,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緊緊纏繞在主幹之上。每一根發絲內部,都仿佛封印著一道截教萬仙隕落時的最後雷光與不甘呐喊!無數細微的紫色電弧在其間跳躍、哀鳴,匯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悲愴雷網,散發著衝霄的怨氣與未散的劍意。
元始天尊斷裂的冠冕流蘇: 幾綹斷裂的、原本應垂於聖人冠冕兩側的華麗金色流蘇,此刻卻如同染血的綬帶,深深勒入青萍劍巨木的枝椏縫隙。那耀眼的金色早已被粘稠暗紅的血漬浸透、板結——那是闡教十二金仙心頭最精純、最不甘的本命精血!血腥氣混合著玉清仙法特有的莊嚴肅穆,形成一種詭異而神聖的悲壯感,血光在流蘇末端凝成欲滴的血珠。
老子親手劈裂的道德經竹簡: 幾片殘破的、由先天靈竹製成的竹簡,斷裂處犬牙交錯,被無形的力量強行鑲嵌在劍柄與主幹連接的核心位置。竹簡上鐫刻的道德經文早已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細若遊絲、如同泣血般的裂痕。這些裂痕中,持續不斷地流淌出人教氣運崩碎時億萬黎民絕望的哀鳴與信仰崩塌的悲泣,形成一層灰蒙蒙、令人心神壓抑的哀傷霧靄,纏繞著整株劍木。
三件聖物遺骸,如同三道流血的枷鎖,又如同獻祭的祭品,將截教的悲愴、闡教的犧牲、人教的哀慟,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強行灌注到這株新生的青萍劍木之中!劍木在悲鳴,在顫抖,也在這種極致的痛苦與負重中,爆發出足以斬斷宿命的鋒芒!
“斬!”
一聲嘶啞卻斬釘截鐵的低吼,壓過了劍木的嗡鳴與三聖物的悲泣!是楊戩!他拄著三尖兩刃槍,艱難地挺直染血的脊背。他無視額間天眼不斷滲出的銀血帶來的劇痛與眩暈,染血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決絕,重重撫過那冰冷、纏繞著三教遺骸的粗糲劍身!
就在楊戩手指離開劍身的刹那,那高達千丈的青萍劍木,如同被賦予了靈魂的巨人,朝著前方那因三清善念短暫顯化而陷入凝滯的恐怖三屍惡念——原始天魔、通天邪劍、人教傀儡——悍然揮落!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純粹到極致、仿佛凝聚了三教所有過往榮光與此刻悲願的青色劍光,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晨曦,悄無聲息地劃破虛空!
劍光所過之處,異象陡生!
紫氣東來三萬裏! 劍光前端,浩瀚無邊的紫色祥雲憑空湧現,瞬間鋪滿東方天際!紫氣之中,一道身著樸素青袍、麵容悲憫卻帶著截天傲骨的虛影驟然凝實!正是通天教主的善念化身!他手中並無劍,隻是並指如劍,朝著那裹挾著滔天魔氣、正欲吞噬一切的原始天魔元始惡念所化)輕輕一點!一道純粹由截天劍意凝聚的紫霄神雷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轟擊在天魔探出的巨爪掌心,硬生生將其狂暴的攻勢擋下!紫電與魔氣瘋狂交織湮滅!
玉清仙光破九幽! 劍光中段,清冷、莊嚴、蘊含著無上秩序的玉清仙光如同破曉之光,撕裂了通天邪劍通天惡念所化)散發出的汙濁邪氛!仙光核心,元始天尊善念的虛影手持一柄古樸的玉清拂塵,麵容肅穆。拂塵絲縷如同擁有生命的天河,輕輕一掃,不帶絲毫煙火氣,卻精準地掃在那柄纏繞著無盡怨魂、發出刺耳尖嘯的通天邪劍本體之上!至純至淨的玉清仙光如同沸湯潑雪,瞬間將邪劍劍身繚繞的汙穢邪氣滌蕩一空,尖銳的劍嘯戛然而止,邪劍本體劇烈震顫,攻勢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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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圖虛影定乾坤! 劍光末端,一幅緩緩旋轉、包羅萬象的太極圖虛影無聲展開,黑白二氣流轉,瞬間定住了那一片因三屍惡念而混亂不堪的時空!虛影中央,老子善念的虛影手持一根看似普通的青竹杖,眼神古井無波。竹杖朝著那由無數麻木麵孔組成、正欲散播“無為”枷鎖的人教傀儡老子惡念所化)輕輕一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傀儡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泡沫,核心處一點代表“惡執”的幽光應聲而碎!組成傀儡軀體的無數麻木麵孔瞬間僵滯,繼而如同沙雕般嘩啦啦崩塌解體!
三清善念虛影顯化的刹那,這片戰場的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原始天魔的咆哮、通天邪劍的尖嘯、人教傀儡崩解的碎響,都被那三道蘊含著悲憫、威嚴與智慧的目光所覆蓋。
這三道目光,穿透了空間的阻隔,同時落在了那揮動青萍巨劍、天眼淌血、身軀搖搖欲墜的楊戩身上!那目光中,有對後繼者艱難處境的深深理解,有對這份以三教遺骸為引強行喚醒他們殘念的沉重代價的了然,更有一種跨越了聖凡界限、超越了善惡立場的、純粹的悲憫!
“機會!” 孫悟空眼中幾乎熄滅的桀驁之火猛地爆燃!腳下那僅存的幾縷筋鬥雲殘影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卻被他強行榨出最後一絲空間之力!金箍棒在他手中爆發出壓榨生命本源的刺目金光,他身影如電,踏著空間殘痕,瞬間出現在被紫霄神雷暫時抵住的原始天魔頭頂!沒有絲毫花哨,凝聚了他所有憤怒、不甘與守護之念的金箍棒,帶著粉碎星辰的蠻力,悍然砸向那天魔由無盡怨念凝聚的猙獰顱頂!
“吼——!” 原始天魔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顱頂魔氣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巨大的凹陷!無數扭曲的怨魂麵孔在金箍棒下哀嚎湮滅!
另一邊,哪吒那僅剩的、幾乎透明的元神,在通天邪劍被玉清拂塵掃中、邪氣暫時潰散的瞬間,爆發出最後的決絕!他腳下那兩圈微弱的風火輪殘燼,猛地升騰起混合著他最後元神烙印與滅世黑蓮反噬餘燼的汙濁業火!這火焰帶著焚盡一切的慘烈意誌,如同撲火的飛蛾,狠狠撞向通天邪劍那因仙光滌蕩而暴露出的、最核心的一點汙穢本源!
嗤——! 刺耳的灼燒聲響起,邪劍核心被業火沾染,發出痛苦的震顫,劍身光芒急劇黯淡!
“汪嗚!” 一聲低沉的咆哮響起。一直守護在楊戩附近的哮天犬,此刻終於化為人形!他身形矯健,麵容冷峻,手中不知何時已凝聚出一張由自身斷裂肋骨與精血鑄就的森白骨弓!弓弦拉滿如月,一支凝聚了他所有忠誠、憤怒與守護意誌的骨箭,箭頭纏繞著源自血脈深處的破邪之力,離弦而出!箭光無聲,卻快逾閃電,精準無比地穿透了正在崩塌的人教傀儡眉心——那一點剛剛被老子善念竹杖點碎的“惡執”殘渣!
噗!
骨箭貫腦而過!人教傀儡那由無數麻木麵孔組成的龐大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最後支撐的積木,徹底、無聲地潰散成漫天飄飛的灰色塵埃!
三清善念的虛影,在成功擋下三屍惡念的致命一擊、並為孫悟空等人創造出絕殺機會後,開始變得極其不穩定,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
纏繞在青萍巨劍主幹上的通天教主三千煩惱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化作飛灰!每一根發絲的湮滅,都帶走一縷截教萬仙最後的悲鳴雷光,劍木發出的嗡鳴也隨之帶上一絲哀慟。
“還不夠!”楊戩的嘶吼帶著血沫!他額間那枚布滿裂痕的天眼,在強行支撐揮動這承載三教遺骸重負的青萍巨劍、並承受三清善念目光注視後,終於不堪重負!一道刺目的裂痕猛地貫穿整個眼球,更多的銀血如同小溪般狂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他半邊臉龐,甚至滴落在青萍劍冰冷的劍身之上!
劇痛如同億萬鋼針穿刺神魂,幾乎要將他撕裂!但楊戩的眼神卻更加瘋狂,更加決絕!他無視天眼崩裂的致命反噬,無視幾乎被抽空的身體,雙手死死握住那纏繞著僅剩流蘇與竹簡的劍柄元始流蘇與老子竹簡的光芒也在急速黯淡),凝聚起殘存的所有意誌、所有仙元、所有對這片破碎洪荒的不甘與守護之念,朝著前方那因核心受創而陷入短暫混亂的三屍惡念——尤其是那顱頂被孫悟空砸得凹陷、正瘋狂咆哮的原始天魔——決然揮出了第二劍!
這一劍揮出的瞬間,纏繞劍身的元始天尊斷裂冠冕流蘇猛地繃直,浸染其上的金仙血珠顆顆爆裂!鑲嵌在劍柄核心的老子道德經竹簡,哀鳴之聲陡增十倍,表麵的裂痕瘋狂蔓延!而楊戩額間崩裂的天眼中,流淌的已不再是銀血,而是混合著破碎神魂本源的、燃燒般的金色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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