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暗波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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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機引擎的低沉嗡鳴,如同巨獸平穩的心跳,在萬米高空的寂靜中規律地震蕩。
    舷窗外,雲海翻騰如凝固的雪浪,被夕陽染上熔金般的赤紅。
    機艙內,恒溫係統維持著舒適的靜謐,空氣中隻有細微的氣流聲。
    專機猛地劇烈顛簸起來!
    並非氣流擾動!
    而是某種源自地脈深處的、狂暴的、帶著汙穢與毀滅意誌的能量衝擊波,穿透了萬米高空,狠狠撞在了專機的能量護盾上!
    舷窗外,原本熔金的雲海瞬間被染上了一層粘稠的暗紅!如同潑灑的汙血!機艙內的警示燈淒厲閃爍!刺耳的警報聲炸響!
    飛行員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從駕駛艙傳來:“遭遇高強度異常地磁能量衝擊!護盾過載37%!正在穩定航向!”
    陳隊留在飛機上的兩名749局精銳特勤瞬間拔槍,如臨大敵,銳利的目光掃視著舷窗外詭異的血雲。
    林默龍瞳中的熔金烈焰,無聲地熾烈了一分。
    南海的回應……來了!
    兩小時後。京都西郊。
    專機並未降落在任何民用或軍用機場,而是沿著一條極其隱秘的航線,直接滑入一座依山而建、外表毫不起眼的巨大機庫。
    厚重的合金閘門在身後無聲合攏,將外界的一切窺探徹底隔絕。
    沒有繁複的檢查,沒有冗長的程序。
    機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消毒水、高級電子設備運行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沉凝如山嶽般威壓的氣息撲麵而來。
    舷梯下,早已肅立著兩排身著黑色特殊作戰服、氣息精悍如磐石、眼神銳利如鷹隼的警衛。
    他們如同沉默的雕塑,目光平視前方,對林默背後風衣下隱約透出的非人氣息視若無睹,唯有緊繃的肌肉線條透露出最高級別的戒備。
    一位身著深灰色中山裝、麵容清臒、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卻如同兩口深潭般平靜無波的中年人,快步迎上。
    他沒有佩戴任何標識,但那股久居權力中樞、執掌生殺的氣度卻如同實質。
    “林大師,一路辛苦。” 中年人的聲音不高,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請隨我來,首長已在等您。”
    沒有多餘的寒暄,甚至沒有介紹身份。絕對的效率,絕對的保密。
    林默微微頷首,龍瞳已恢複深棕,但那股沉凝如淵的氣場卻讓中年人平靜的眼波深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一行人沉默地穿過數道需要多重生物識別的厚重合金門禁。
    通道兩側是冰冷的金屬牆壁,頂部鑲嵌著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無影燈,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內回蕩,更顯肅殺。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絕對掌控與絕對隔絕的氛圍。
    最終,停在一扇沒有任何標識、通體由暗銀色合金鑄造的門前。
    中年人上前一步,瞳孔掃描、掌紋驗證、聲紋解鎖……一連串複雜的程序後。
    嗤——
    一聲輕微的氣密聲,合金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奢華辦公室。
    而是一間異常簡潔、甚至有些空曠的房間。
    房間很大,卻隻擺放著最簡單的深色木質桌椅。牆壁是某種吸音的啞光材質,沒有任何裝飾。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布置的園林景觀,綠意蔥蘢,流水潺潺,一派寧靜祥和,與通道內的肅殺形成鮮明對比。
    一個身影背對著門口,站在落地窗前。
    他身形並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普通藍色中山裝,花白的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
    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凝望著窗外的綠意,卻仿佛是整個房間、甚至這片空間的核心,散發著一種如同大地般厚重、如同星空般深邃、足以承載億萬人命運的無形威壓。
    紅牆之內。
    執掌國運者。
    林默的腳步在門口微微一頓。並非怯懦,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與符骨守護之力截然不同、卻又隱隱同源的磅礴意誌——那是屬於整個民族的厚重與堅韌。
    中年人無聲地退至門外,合金門再次無聲合攏。
    房間內隻剩下兩人。
    窗前的背影緩緩轉過身。
    那是一張飽經風霜卻依舊清臒的臉龐,深刻的皺紋如同大地上的溝壑,記載著無言的滄桑與智慧。
    眼神並不銳利,反而帶著一種閱盡千帆後的平和,但在這平和之下,卻仿佛蘊藏著洞察一切、承載一切的浩瀚力量。
    老者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沒有驚訝,沒有審視,隻有一種平靜的、如同看待自家晚輩般的溫和。
    “來了。” 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老年人特有的沙啞,卻異常平穩,如同山澗流淌的溪水,瞬間撫平了空氣中無形的凝重,“坐。”
    他指了指旁邊一張同樣樸素的木椅。
    林默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如鬆。
    者也緩步走到主位坐下,動作從容。他拿起桌上一隻樸素的紫砂壺,倒了杯清茶,推到林默麵前。
    茶水溫熱,氤氳著淡淡的清香。
    “龍虎山的事,陳鋒已經通過最高密級渠道做了簡報。”老者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廢話,“符骨化龍,長城顯影,滌蕩妖氛,護我山河。林默,你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玄清子勾結南洋,禍亂龍脈,罪證確鑿,死不足惜。749局內部的問題,也已在徹查清理。”老者話鋒一轉,眼神依舊平和,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鐵血決斷,“但,這些都隻是疥癬之疾。”
    他枯瘦的手指在光滑的木質桌麵上輕輕一點。
    嗡。
    桌麵中央無聲地裂開一個方形缺口,一個銀白色的金屬平台緩緩升起。
    平台之上,靜靜躺著一份沒有任何標識、封麵卻是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的——
    絕密檔案袋。
    檔案袋的封口處,烙印著一個極其特殊的徽記——並非749局的龍紋,而是一條盤繞守護著星辰與山河的簡化五爪金龍!
    潛龍徽記!
    老者將檔案袋推到林默麵前,聲音沉凝,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真正的戰場,在國運。”
    “南洋邪派以‘萬鬼吞龍’邪陣為引,撬動全球龍脈節點,其最終目標,是侵蝕我華夏國運根基,斷我民族複興龍脊!”
    “南海漩渦,隻是第一道烽煙!京都核心節點,已現汙染征兆!”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檔案袋,看到了那場席卷全球的無形戰爭:
    “這不是玄門鬥法,這是關乎民族存續的國戰!”
    “林默。”
    老者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一種近乎灼熱的期許,牢牢鎖住林默的雙眼:
    “國運即戰場!”
    “這柄守護之劍,需要你來執掌!斬斷伸向我龍脈根基的邪魔之手!護我山河無恙!”
    林默的目光落在那個暗紅色的絕密檔案袋上。
    潛龍徽記在燈光下流轉著冷冽的光澤。
    國運戰場……
    每一個詞都重如山嶽。
    他沒有立刻去碰那個檔案袋。
    指尖縈繞的那縷淡金色氣息,似乎感應到了這份沉甸甸的托付,變得更加凝練、溫順,如同歸鞘的龍吟。
    他緩緩抬起手,穩穩地、堅定地伸向桌麵。
    指尖觸碰到那暗紅色檔案袋冰冷封麵的刹那——
    嗡!
    符骨深處,那股浩瀚而溫順的力量如同被喚醒的巨龍,發出無聲而激昂的共鳴!
    背部的暗金鱗片隔著衣物微微發燙,流淌著守護的神性光澤。
    他拿起檔案袋。
    入手沉重。
    仿佛托起了半壁江山。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激動宣誓。
    林默隻是看著老者,那雙深棕色的瞳孔清澈而堅定,如同亙古不移的磐石:
    “職責所在。”
    “萬死不辭。”
    平靜的八個字,卻比任何誓言都更重。
    老者眼中最後一絲期許化為徹底的欣慰與釋然。他緩緩點頭,枯瘦的手掌按在桌麵上一個不起眼的按鈕上。
    哢嚓。
    落地窗旁的一麵牆壁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暗格。
    暗格內,並非武器或珍寶。
    而是一個巨大的、占據整麵牆的——
    全息沙盤!
    沙盤以極其精細的3D投影技術,構建出華夏全境及周邊海域的微縮地貌!山脈起伏如龍,江河奔騰如帶,城市星羅棋布!
    而在沙盤之上,清晰無比地標注著——
    龍脈經絡網絡!
    一條條或粗壯或纖細、散發著柔和金光的能量光帶,如同大地的血管,縱橫交錯,最終匯聚於京都之地,形成一片璀璨奪目的金色光暈,象征著國運中樞。
    然而!
    在這片祥和的龍脈網絡之上,數個刺目的、如同毒瘡般的——
    暗紅色光斑!
    正如同活物般不斷閃爍、搏動,散發著不祥的侵蝕氣息!
    其中兩個,最為醒目:
    其一:
    位於南海深處,一個巨大無比的暗紅漩渦!
    漩渦瘋狂旋轉,吞噬著代表海洋龍脈的幽藍光帶,並不斷向大陸架方向擴散出粘稠的暗紅汙染漣漪!
    其二:位於京都核心區域,一個微小的、卻散發著最純粹邪異能量的暗紅光點!
    它的位置,精確地標注在沙盤上京都三環地下某處——正是逆鱗殘片浮現的龍脈經絡圖核心節點!
    光點如同心髒般搏動,每一次搏動,都讓匯聚於京都的那片金色國運氣暈,產生一絲極其細微、卻足以致命的……晦暗波動!
    老者的手指點向京都那個微小的、搏動的暗紅光點,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殺意:
    “京都龍脈核心節點,已被汙染。初步判定,汙染源為南洋‘陰龍珠’本源邪力混合某種古老降頭詛咒,通過九龍山逆鱗殘片反向侵蝕滲透。”
    他的手指猛地劃向南海那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暗紅漩渦:
    “南海‘萬鬼吞龍’邪陣,是總樞!它正源源不斷為京都的汙染源提供邪力支持,並試圖徹底截斷我南海龍脈,汙染大陸架!”
    最後,老者的手指點在沙盤上,位於京都與南海之間,一處不起眼的、被特殊標記的山脈模型之上。
    那山脈模型,峰巒疊嶂,氣勢雄渾,透著一股蒼茫古意。
    昆侖!
    萬山之祖,龍脈之源!
    “昆侖地氣,已有不穩征兆。” 老者的聲音凝重如山,“若京都節點徹底失控,若南海邪陣截斷龍脈,昆侖地氣必受牽引巨震,後果……不堪設想!”
    沙盤之上,京都的暗紅光點,南海的吞噬漩渦,昆侖的隱約震動……三點之間,仿佛被無形的邪惡鎖鏈串聯,構成了一張籠罩華夏龍脈的致命毒網!
    林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沙盤上每一個致命的節點。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代表昆侖山脈的微縮模型之上。
    就在他目光落下的刹那——
    嗡!
    異變陡生!
    昆侖山脈的模型深處,一縷極其微弱、卻純粹到極致的金光,如同沉睡的巨龍被驚動,驟然亮起!
    金光一閃而逝,快如幻覺!
    但在那金光閃現的瞬間,林默背後的符骨深處,那新生的、流淌著暗金神輝的鱗片之下——
    一股源自同宗同源、古老而親切的浩瀚龍氣脈動,如同失散多年的血脈感應,猛地與那縷金光——
    共鳴!
    呼應!
    林默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猛地抬頭,看向沙盤上昆侖山脈的模型,眼中精光爆射!
    昆侖有龍!
    並非虛指!
    老者顯然也捕捉到了沙盤上那瞬間即逝的金光和眼前這位“潛龍”指揮官的異常反應,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容!
    就在這時!
    嘀嘀嘀!
    林默隨身攜帶的、那個陳隊留下的加密通訊器,突然發出了急促而尖銳的蜂鳴!
    屏幕上彈出一個血紅色的緊急通訊請求,發送者赫然是——
    蘇晴!
    林默眉頭一蹙,迅速接通。
    沒有畫麵,隻有蘇晴刻意壓到最低、卻充滿了極致驚惶和難以置信的顫抖聲音,如同寒風中的落葉,刺破通訊器傳來:
    “林默!京都…京都出事了!”
    “三環…地鐵…建國門站…午夜末班車…乘客…乘客全瘋了!像…像行屍走肉!在啃咬…啃咬站台的柱子!柱子上…全是血!還有…還有……”
    她的聲音帶著巨大的恐懼,幾乎語無倫次:
    “還有你師父道袍上的那種…金龍徽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