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禍不單行,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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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看似平常卻又無比殘酷的日子裏,景辰的世界仿佛瞬間天崩地裂,所有的美好與安寧在刹那間化為烏有。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外婆,那個麵容總是洋溢著和藹笑容,猶如冬日暖陽般溫暖的老人,永遠地合上了雙眼,告別了這個世界,也告別了景辰。
外婆,一直是景辰成長歲月裏最堅實的依靠。每當景辰遇到挫折,或是滿心委屈時,外婆那溫暖如春風的懷抱,總能瞬間驅散他心頭的陰霾。而那些充滿愛意的香甜點心,更是如同魔法般,將快樂與滿足填滿景辰的童年。然而此刻,這一切都隨著外婆的離去,成為了遙遠而又珍貴的回憶。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宛如一道迅猛的晴天霹靂,直直地擊中景辰的內心,將他無情地拋入了無盡悲痛的深淵,讓他沉浸在深深的哀傷之中,難以自拔。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飽經磨難的家庭,反倒像是在無情地考驗著他們的承受極限。原本景辰的父親陳錦鬆和姐姐芷妍,就因為病重臥床,虛弱地臥倒在床。現在外婆又離世了,景辰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可更大的苦難卻接踵而至。
這個原本就經濟拮據的家庭,在接連不斷的打擊下,徹底陷入了絕境。為了給父親和姐姐治病,家中那微薄的積蓄,如同流水般迅速消逝,很快便花得一幹二淨。生活的重擔,猶如一座無形且沉重的大山,沉沉地壓在全家人的肩頭,讓他們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艱難與苦澀,幾乎喘不過氣來。家中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與無奈,未來的道路,在濃重的陰霾籠罩下,顯得愈發渺茫而絕望。
麵對至親的驟然離世,陳錦鬆的心仿佛被無數鋼針狠狠刺痛,心急如焚的他,卻猶如困在籠中的野獸,徒有滿腔焦急,卻又萬般無奈。
那段日子,他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從病痛的泥沼中掙紮著開始恢複,還遠未達到能夠正常勞作的程度,想要外出打工掙錢,為家庭緩解經濟壓力,根本是有心無力。而他的大女兒芷妍,同樣在與病魔的艱苦抗爭後,身體處於緩慢恢複的階段,虛弱的身體讓她自顧不暇,更無法為家庭分擔什麽。
整個家庭,在這一連串的打擊下,陷入了深深的無助與絕望之中,未來的路,似乎被濃重的陰霾徹底遮蔽,不見一絲曙光。
家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不僅要承擔高昂的醫療費用,日常的生活開銷也成了巨大的難題。陳錦鬆深知,若想讓家人繼續得到治療,他必須想辦法籌錢。在走投無路之際,他將目光投向了姐夫陳屈恩。
陳屈恩是村裏有名的富裕戶,陳錦鬆以為他至少會給予一些幫助。於是陳錦鬆懷揣著滿心的忐忑與無奈,拖著尚未完全康複、略顯虛弱的身軀,緩緩來到姐夫陳屈恩家。當他邁進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時,一眼便瞧見姐夫陳屈恩正優哉遊哉地坐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
陳屈恩身著一件寬鬆的家常衣衫,一條腿悠然地搭在另一條腿上,腳尖還時不時地輕輕晃動著,嘴裏叼著一根香煙,縷縷青煙從他嘴角嫋嫋升起,在空氣中緩緩飄散。他那雙眼半眯著,一副愜意至極的模樣,仿佛世間的一切煩惱都與他無關。陽光透過院子裏枝葉繁茂的大樹,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落在陳屈恩身上,更映襯出他此刻的閑適與悠然自得,與陳錦鬆滿臉的焦急和疲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瞧見陳錦鬆踏入院子,陳屈恩隻是微微抬了下眼,目光中不帶絲毫溫度,從嘴角冷冷地擠出幾句話:“錦鬆來了, 是有什麽事情嗎?”那聲音仿佛裹挾著臘月的寒風,讓本就滿心憂慮的陳錦鬆不禁打了個寒顫。說罷,他依舊保持著翹腿的姿勢,眼神散漫地落在陳錦鬆身上,似是在等待著一場無關緊要的回應。
陳錦鬆向前快走幾步,眼中滿是悲戚與渴望,聲音微微顫抖著,近乎哀求地說道:“姐夫啊,我如今真是走投無路了。家裏老小都被病痛纏上,這麽些日子下來,僅有的那點積蓄早就花得一幹二淨。禍不單行呐,前幾日我丈母娘也突然走了。現在這家裏,處處都需要錢,姐夫,你就看在親戚的情分上,能不能借我些錢,救救我們這一家人呐!”說罷,他緊緊盯著陳屈恩,眼神中滿是懇切與期盼。
姐夫陳屈恩一臉冷漠地聽完陳錦鬆的話。沉默片刻後,他慢悠悠地開口道:“錦鬆啊,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知道我家也不寬裕,這錢啊,我真拿不出來。”
陳錦鬆心中一涼,但仍不死心地繼續哀求:“姐夫,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就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份上,借我點吧,等我緩過這陣兒,一定還你。”
姐夫陳屈恩卻不為所動,隻是眼神閃爍了幾下。陳錦鬆失望地低下了頭,他知道姐夫一直對他們家心存芥蒂,但他沒想到姐夫會如此絕情。
陳錦鬆沉默片刻,眉頭緊鎖,似是內心經曆了一番艱難的掙紮。突然,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望向陳屈恩說道:“姐夫,咱們幾家之前合資買的那頭用來耕地的牛,其中有我的一份份額,這點你是清楚的。如今我實在沒別的法子了,我願意把我這一份讓出來給你。你按照當下的市場價格估算一下,看看值多少錢,然後把錢給我,行不行啊?”他的語調帶著幾分顫抖,飽含著無奈與期待,緊緊盯著陳屈恩,眼神中滿是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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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往昔,那頭牛的來曆,承載著幾家曾有的合作與期望。那是陳錦鬆、他的大哥陳樞德、弟弟陳施澤,以及姐夫陳屈恩,四家經過一番商議後,共同出資購置的。在當時,農耕對於幾家人而言,是維係生計的重要活動,而這頭牛,便成為了他們田間勞作的得力幫手。
幾家人懷著對豐收的憧憬,共同湊齊資金,將這頭健壯的耕牛迎進家門。自那以後,每個農忙時節,它都在田間辛勤耕耘,伴隨著幾家主人的吆喝聲,一步一步,犁開希望的土壤,見證著汗水與辛勞,也承載著幾家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陳錦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錦鬆會願意將用來耕種土地、維係生計的牛讓出來給他,那牛可是他們家耕地的重要幫手,沒了牛,以後的陳錦鬆家的農活可寸步難行了。
陳屈恩聽聞此言,臉上瞬間擺出一副無辜至極的神情,仿佛此事與他毫無瓜葛,一切皆是陳錦鬆的主意。隻見他身子微微後仰,雙手攤開,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有聲。緊接著,他又眉飛色舞起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慢悠悠地說道:“錦鬆啊,你要是鐵了心非賣你那份不可,那我呢,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肯定會按照市場價格給你錢。不過呢,這畢竟不是小事,你還是回去跟你媳婦還有家裏人好好商量商量,別到時候稀裏糊塗做了決定,又後悔。明天你再來給我最後的答複,省得日後人家說我趁你家這艱難時候,往你傷口上撒鹽,那我可就百口莫辯嘍。”說罷,他還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眼神卻始終留意著陳錦鬆的反應。
陳錦鬆滿臉無奈的說道:“好,姐夫,我這就回去跟我媳婦商量。”
陳錦鬆氣得渾身發抖,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還算親近的姐夫,在自己家最困難的時候,不僅不幫忙,還趁機落井下石。他咬了咬牙,轉身便走,心中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陳錦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將在姐夫家的遭遇告訴了家人。景辰和母親聽後,都感到無比的氣憤和心寒。一家人圍坐在病床前,默默無語,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
許久,陳錦鬆的媳婦陳秀芸輕聲說道:“這牛不能給啊,沒了牛,以後地裏的活咋幹?現在你跟芷妍的身體才慢慢開始恢複,可景辰的外婆也不能不埋……”說著,陳秀芸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景辰看著母親那布滿愁容的臉,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父親和姐姐的病情刻不容緩,外婆也早已算好了出殯的日子,不能拖,可牛又是家裏不可或缺的生產工具,退無可退,進無可進,多種困難擺在麵前,無法抉擇,讓作為家庭頂梁柱的陳錦鬆感到無比的痛苦。
沉默了許久,景辰緩緩開口道:“媽,爸,要不……就把牛的那份讓出去吧,先把錢借到,給爸和姐治病要緊。外婆那邊也算好了出殯的日子,那邊也拖不了,以後的農活,咱們慢慢想辦法,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陳錦鬆看著懂事的兒子,心中滿是愧疚,他何嚐不想保住這頭牛,可麵對家人的生命,他又實在別無選擇。
“耕牛不能賣!” 陡然間,一聲堅定有力的呼喊從遠處清晰地傳來,那聲音仿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如洪鍾般響徹四周。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景辰三姑父陳鍾德正邁著匆匆的步伐,身影迅速朝這邊靠近。他的神色嚴肅,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焦急與擔憂,仿佛這頭耕牛關乎著無比重要的事情。
陳錦鬆聞聲,目光迅速投向聲音的來源處,見是妹夫陳鍾德,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的神情。他來不及多想,連忙轉身,一邊急切地向屋內喊著芷妍、景辰和芷雅三兄妹的名字,一邊揮著手示意他們過來。
“芷妍、景辰、芷雅,快,你們幾個趕緊給拿個凳子!”陳錦鬆的聲音帶著幾分匆忙與熱絡,在小院裏回蕩。不一會兒,芷妍、景辰和芷雅便小跑去客廳拿凳子,景辰手腳麻利地搬來一把凳子,恭敬地放在陳鍾德身旁,芷妍和芷雅則乖巧地站在一旁,眼中帶著一絲好奇與敬畏,望著這位平日裏頗為威嚴的三姑父。
陳鍾德腳步略顯沉重,緩緩地走到椅子旁,輕輕坐下後,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哥,我今兒聽說,你今兒一大早去大姐夫家借錢了。可大姐夫不但沒借給你,還非得讓你把自己那份東西按市場價折算成現錢,讓出份額,才肯鬆口借錢給你。哥,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陳錦鬆聽聞此言,臉上瞬間浮現出毫不掩飾的驚訝之色,雙眼微微瞪大,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他滿心疑惑,眉頭不自覺地緊緊擰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問道:“這事兒你是聽誰說的啊?”
陳鍾德微微抿了抿嘴唇,神色帶著幾分複雜,輕聲回應道:“是剛剛姐姐告訴我的。”他的目光低垂,似乎在刻意回避陳錦鬆的視線,話語間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無奈與沉重。
陳鍾德滿臉焦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連氣都沒喘勻便激動地說道:“我估摸著你們正商量這事兒呢。這不,剛從地裏忙完回來,飯都沒顧得上扒拉一口,就心急火燎地往你家趕。剛跑到門口,就聽見景辰說要把咱家那頭耕牛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眼中滿是擔憂與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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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不賣這耕牛,咱家如今是真的一分錢都掏不出來了啊。這些日子,為了我和芷妍的病,家裏的積蓄早就花得一幹二淨,現在不僅負債累累,雪上加霜的是,景辰外婆又突然離世,辦喪事哪哪兒都得花錢。要是把咱家在這耕牛裏占的那份賣出去,好歹還能換回幾百塊錢,多少也能解解眼前這火燒眉毛的急啊。”陳錦鬆聲音低沉的說道。
“哥,這耕牛萬萬賣不得啊!要是把耕牛賣了,明年這地裏的農活可咋整?景辰和芷雅年紀還小,芷妍又重病在身,嫂子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到時候,一家人可都得跟著喝西北風,挨餓受凍啊!”陳鍾德激動的說道。
“哥,你再好好尋思尋思啊。要是我和你妹妹陳周婭點頭同意你賣這耕牛,往後日子長著呢,等景辰他們長大懂事了,回想起今天這事,心裏該咋想我跟周婭呀。我可是他們正兒八經的三姑父,以後在孩子們麵前,我們又如何抬的起頭啊,我哪能開這個口子同意賣牛呢。
再說了,這耕牛一賣,家裏沒了這得力幫手,往後的日子可就更難了。我怎麽忍心看著孩子們挨餓受凍,陷入那般艱難的境地。隻要我和周婭有一口吃的,就絕不能讓孩子們餓著,肯定會分他們一口,絕不讓孩子們遭罪。
哥呀,你就聽我一句勸,這耕牛真的不能賣。賣了它,就等於斷了家裏一條重要的活路,往後的日子恐怕會難上加難啊。咱得為孩子們的長遠考慮,不能隻看眼前這點困難。我求求你了,無論如何,千萬不要把耕牛賣了呀。”陳鍾德眼含淚水的懇求道。
陳鍾德眼眶泛紅,緊緊拉著哥哥陳錦鬆的手,言辭懇切地說道:“哥,你千萬別著急,咱們兄弟齊心,一定能想出辦法來。我太清楚你家的難處了,為了治病,十裏八鄉能張嘴借錢的地方,你都跑了個遍,如今實在是走投無路。但哥,你別怕,還有我呢。”
他稍稍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向陳錦鬆,“實在不行,我和周婭出去幫你們借。不管有多難,我們都會盡力去湊錢,湊到了馬上給你們送來。要是那些借錢給咱們的人家急著用錢,你放心,我和周婭先想盡一切辦法還上。至於咱們自家這邊,等哥你身體徹底康複,能外出打工掙錢了,手頭寬裕了,再還我們也不遲。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這難關,咱們一起扛!”
陳錦鬆心中如明鏡一般,深知妹夫陳鍾德家的日子同樣過得捉襟見肘。遙想往昔,在自家尚未遭遇變故之時,家境還算殷實,出於血濃於水的親情,每年都會或多或少地對妹夫陳鍾德一家施以援手,給予他們經濟上的救濟,幫襯著他們度過生活中的難關。
然而如今,命運的輪盤無情轉動,自家陷入了這般絕境。而陳鍾德家的狀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艱難。他們膝下有兩個孩子,孩子的吃穿用度、教育花費,每一項開支都如同一座小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平日裏,陳鍾德夫妻二人省吃儉用,精打細算,也僅僅隻能勉強維持生計。在這種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妹夫還能這般仗義相助,陳錦鬆心中既感動又滿是愧疚,實在不忍心再給他們增添負擔。
陳錦鬆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滿是動容與無奈地說道:“鍾德啊,哥心裏明鏡似的,清楚你家的狀況。你能有這份雪中送炭的心意,哥真的是打從心底裏感激,心領了。你瞧瞧你跟周婭,平日裏過日子本就緊巴巴的,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他微微停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更何況現在兩個外甥都正值長身體的時候,正是花錢如流水的階段,孩子的吃喝拉撒,哪一樣不需要錢?光是日常的飲食,都得想著法子給孩子補充營養;再加上學習方麵,書本費、文具費,還有要養你老爸,這林林總總加起來,可是一大筆開支啊。哥實在是不忍心,再把你們往更艱難的火坑裏推,讓你們的日子愈發難過。”
陳鍾德聽聞哥哥陳錦鬆這番話語,淚水再度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他的聲音因激動與哽咽而變得沙啞,幾近泣不成聲地說道:“哥啊,辦法總會有的,咱們一定能把這難關挺過去。你心疼我們,不忍心將我們往難處推,可我們又何嚐能眼睜睜看著你獨自在這困境中掙紮呢?
“哥,事不宜遲,我這就趕回去跟周婭商量,我倆一會兒就出門去借錢。能借到多少算多少,無論如何,先幫你熬過眼前這道坎兒。”陳鍾德說著,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眶裏還噙著未幹的淚花 。“哥,你可得聽我的,耕牛絕對不能賣啊!這牛可是咱家的希望,沒了它,往後的日子更難。”話一說完,他心急如焚,轉身便朝著家的方向,腳步匆匆地跑了回去。
陳錦鬆趕忙伸出手,一把緊緊拉住妹夫陳鍾德的手,眼中滿是動容與堅決,誠摯地說道:“鍾德啊,真別去了。哥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家如今的艱難,哥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你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哥這輩子都刻在骨子裏了。你放心,就算哥真把這難關闖不過去,等孩子們長大了,他們也懂事明理,不會怪你的,他們也一定能體諒你當下的艱難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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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鍾德雙腿一軟,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筋骨,瞬間癱軟在地。他滿心自責與痛苦,雙手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眼眶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此刻,他心中滿是對自己的憤恨。
在哥哥陳錦鬆深陷絕境、最迫切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心。他痛恨自己為何如此沒用,空有一腔想要幫忙的熱血,卻沒有足夠的本事,不能為這個被窮困緊緊束縛的家,實實在在地出一份力,無法替哥哥分擔哪怕一絲一毫的艱難。
最終,一家人無奈地決定,答應陳屈恩的條件。
陳錦鬆又一次踏入姐夫家的門,臉上滿是無奈之色。然而,他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緩緩開口道:“姐夫,就照你昨天講的那樣,我家那份,賣給你。就按如今的市場價,折算成現金,把錢給我吧。”
姐夫陳屈恩聽聞此言,頓時心花怒放,臉上堆滿了和顏悅色。隻見他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嘴角高高上揚,那翹起的幅度竟將原本整齊的胡子都折成了幾道彎兒,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中。
他帶著一種仿佛瞬間中了幾百萬彩票大獎般的興奮語調,高聲說道:“你稍等會兒啊,我這就給你拿錢去。”話音剛落,隻見他腳步輕快得如同踩在雲端,嘴裏還悠然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大步流星地朝著屋內走去,那模樣,滿是按捺不住的愉悅與急切。
沒過多久,姐夫陳屈恩手裏捏著嶄新的幾百塊錢,臉上帶著極不情願的神情,“啪”的一聲,將錢丟在陳錦鬆麵前的桌子上,扯著嗓子大聲說道:“喏,這就是按照現在市場價,給你那份折算的現金。拿好了!從今天起,這頭耕牛,可就跟你家再沒半點兒關係了!
陳錦鬆緩緩伸出手,將桌上那遝錢拿起。他的麵容緊繃,眉眼間滿是不甘之色,嘴唇微微顫抖,似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深深壓抑。此刻,他的內心如翻湧的怒海,每一個浪頭都裹挾著對自家耕牛深深的不舍。那耕牛,多年來與他相伴田間,宛如親密無間的夥伴,承載了太多回憶與汗水。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如同一堵冰冷的高牆,橫亙在他麵前,令他徒呼奈何。在生活的重壓之下,為了維係家庭的生計,他思來想去,最終隻能忍痛賣掉屬於自己的那份耕牛份額。這份無奈,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口。自責與慚愧的情緒,在他心底如暴風雨般肆虐翻湧,仿佛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內心。他不禁暗自責問自己,為何沒能守護好與耕牛的情誼,為何在生活麵前如此無力。
就這樣,陳錦鬆手中緊緊攥著賣掉耕牛所得的那筆錢,再加上四處奔波,好不容易從親朋好友那裏借來的款項,這些錢匯聚在一起,才勉強湊夠了操辦景辰外婆喪事的費用。在這期間,每一分錢都承載著他的無奈與心酸。賣耕牛時的不舍,借錢時的尷尬與窘迫,都如影隨形。但為了能讓景辰外婆的喪事辦得體麵一些,他咬著牙,默默承受著這一切。最終,在曆經種種艱難後,總算是把景辰外婆的喪事順利辦完。
時光悠悠流轉,日子在不經意間一天天悄然滑過。在母親陳秀芸悉心的治療與照拂下,景辰的父親和姐姐的病情,如同寒夜過後的天色,正緩緩朝著好的方向轉變。他們的身體狀況逐漸趨於穩定,不再如往昔那般脆弱得讓人揪心。
盡管距離完全康複,依舊有著一段漫長的路要走,可這細微卻實實在在的好轉,恰似穿透層層陰霾灑下的一縷曙光,為這個飽經磨難的家庭,帶來了彌足珍貴的希望。
景辰靜靜地佇立在病床邊,目光溫柔而又專注地凝視著病床上逐漸好轉的父親和姐姐。那原本緊鎖的眉頭,此刻也悄然舒展開來,眼中滿是無法言喻的欣慰。這份欣慰,如同春日裏的暖陽,驅散了他心底長久以來積壓的陰霾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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