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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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騰驍雙手接過,翻開略看,正是天君所講的故事。他正欲往後看,但時間已繼續流淌。
    嘈雜的聲音重新占據病房,守在床旁的醫士發現將軍已經蘇醒,正側身似在看什麽。
    “將軍,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輕喚騰驍,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將軍剛還昏迷不醒,如今卻突然變為坐在病床上,翻閱書籍。
    “無礙。丹楓呢?”
    突然暈倒,也不知外界如何?
    騰驍慶幸自己當時是在府中,消息容易封鎖,總不至於惹出大風波。策士長應在替自己掩飾,丹鼎司是龍尊的地盤,找對方最容易。
    “司鼎大人正親自檢驗蜜酒。我已按鈴通知大人,將軍還請躺下養神。”
    騰驍擺手拒絕,他合上繪本,盯著封麵上的巨樹,整理與福圖納的談話內容。
    不多時,丹楓便進入病房,他先察看騰驍情況,確認對方果真無礙後,才揮手令醫護退出。
    “你昏迷了一個係統時,放心,沒有消息走漏。
    景雲問了帝弓,說蜜酒是用燼滅禍祖神血釀造,凡人不可飲用。因此,我最初懷疑你是中毒,但症狀更像補過了頭。
    奇怪的是,景雲說,常樂天君先給他倒過一杯,帝弓當時說可以喝,他也嚐了。此後無事發生,所以才會將酒送你。”
    龍尊親自倒了杯水遞給騰驍,將軍接過一飲而盡。
    “天君說得果然不錯,”騰驍自嘲笑道,“是我沒口福,但因禍得福,得以麵見閑露天君。”
    “【時運】?”
    “是啊,天君講了個故事,又告知我的終局。我將為保護羅浮死於宿敵之手,可惜,樹敵太多,無法確定是哪位。”
    將軍語氣輕鬆,似乎注定戰死的未來無力擾亂他的心緒。他甚至在看到龍尊錯愕的表情後,還安慰好友。
    “我可是將軍啊。吾等雲騎,如雲翼障空,衛蔽仙舟。”
    在血火廝殺的戰場上,鮮有雲騎將軍能在履任後撐過百年大關。接下升任將軍的軍令時,他已有永遠留在戰場上的覺悟。福圖納的話對他來說甚至算不上預言,祂隻是說出件眾所周知的事。
    丹楓張了張口,終是不知該說什麽。騰驍不是第一位與他共事的雲騎將軍,他的前輩便是出征後再未歸來。
    “我叫其他人進來。”
    龍尊結束話題,他清楚剛有大事發生,將軍需要參謀。恰好,等在門外的人中,有一個十分了解星神。他打開房門,放守在門口的眾人入內。
    騰驍看見景雲躲在應星後麵,不敢直麵自己,一副做錯事的愧疚樣。
    景元戳了戳縮頭烏龜似的弟弟,“將軍在找你。”
    “將軍,”小烏龜慢慢挪出,乖乖低頭站在病床前,“對不起。我應該想到樂子神會這麽幹的,祂就喜歡這樣。”
    自己能讓小魔王露出這樣的表情,騰驍頗感意外。他招手示意景雲上前來,趁機摸了摸少年的發頂。
    “星神捉摸不透,因此凡人當敬而遠之。小家夥,你注定無法遠離祂們,但也應當敬畏,萬不可輕視。”
    將軍由衷期望景雲能從自己的經曆中得些教訓,但看鬧騰的魔王如此乖巧,他又有些不習慣。
    “你見過閑露天君嗎?”
    景雲立刻搖頭,他沒見過對方,對【時運】的了解也僅限於雲記憶中的交易。他對那位星神的理解為零,記憶中沒有關於祂的任何消息。可能是遊戲後期出現的,或者是因其與主線無關,所以從未提到。
    騰驍繼續追問:“你知道祂一直在你身邊,在暗中看著你嗎?”
    少年驚訝抬頭,他皺眉,幾次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罵出聲:“變態啊!”
    騰驍趕緊糾正:“星神垂青,天君偏愛,怎麽能這麽說?”
    “那是愛?!”前見習執事無法接受,“那是跟蹤狂!偷窺癖!”
    病房眾人因騰驍帶來的重磅消息陷入沉默,從未離開的星神也因將軍的話陷入沉思。
    我愛他嗎?
    他愛我嗎?
    我愛我嗎?
    簡單的問題,難倒了祂。
    我當然愛我,自愛是一切健康感情的前提,景雲肯定愛景雲,福圖納也愛福圖納。
    但倘若我真愛他,又為何能將幺兒推下深淵,旁觀五驍逐步走向離散?
    所以,福圖納愛景雲嗎?
    祂轉頭看向另一位【時運】的白蛇,蛇也看向祂,眼中飽含笑意。
    應當是愛的,若非出於愛,祂不會拉對方離開量子海,一次次嚐試改變既定的結局,在命運多如繁星的可能性中試出正確的道路。
    福圖納愛景雲,正因如此,自己才會明知道路艱險,依舊踏上歸途。
    那,景雲愛福圖納嗎?
    祂的視線轉向翻閱繪本的少年,好奇問題的答案。
    奇怪,祂想,我應該能回答這個問題,就像回答上一個一樣輕鬆,但祂就是無法確定。
    過去的雲隻當福圖納是交易對象;現在的景雲對祂毫無印象;未來的自己不喜【時運】。
    以上的感情都不能稱為愛。
    可我是福圖納,也是景雲。我們實為一人,所以……我還愛我嗎?
    問題又回到最初,並得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星神苦惱不已,偏偏有家夥看熱鬧不嫌事大。
    “所以,你愛我嗎?”
    蛇放棄了常用的女聲,祂用景雲的聲音問過去的自己一個現在的自己已知答案的問題。
    隻要說愛,問題就不再成悖論,但景雲不願隨意回答。
    “不知道,”祂大方承認,然後轉頭反問,“你呢?”
    “我當然愛你,小雲兒。”
    “我是問,你愛福圖納嗎?那個未來的自己?”
    “愛不是客觀題,你不能抄別人的答案。”
    蛇尾撫上景雲臉頰,祂拒絕給出未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