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日月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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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神疑問未解,景雲也滿頭霧水。
    繪本的空白頁,喻示故事未結束。僅有開頭的童話,他能得出的消息有限。
    “剩下的呢?
    用水浸還是用火烤?”
    他提議用幻戲中常見的法子試試,惹得眾人無奈歎氣。
    白珩:“沒聽將軍說,是你回答了問題才給的繪本嘛。剩下的肯定要答完才會出現。”
    “小子,你知道終極三問是什麽嗎?”
    “不知道,沒興趣。莫名其妙,誰樂意陪祂玩。”
    “祂是星神,”丹楓提醒,“而且五十步笑百步,你沒資格說。”
    “我可沒有直接‘我考考你呀’,祂當自己是誰啊?”
    少年陰陽怪氣,在挨了鏡流的眼刀後立刻閉嘴。他慢慢挪到景元身後,用兄長當盾牌。
    “我是誰?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終極三問,最後一問,阿雲的答案是什麽?”
    景元回頭看躲在自己身後的人。
    天君提問,肯定不是現有哲學派係給出的答案能搪塞。他明白,景雲必須給出自己的回答。
    ‘我是誰’,阿雲還未理清自己與雲的關係,所以首先排除;‘從何處來’,在第一問未確定的情況下,它無法得出準確答案。用排除法,景元確定自己的弟弟誤打誤撞,得到了第三問的答案。
    哥哥發問,景雲終於認真起來。他思考片刻,鄭重道:“哪都不去,我就留在羅浮。”
    ‘留在你們身邊,阻止五驍分別,無論用何法,我會為你們開創更好的未來。’他在心中補充。
    “確實,”鏡流點頭讚賞,“你是聯盟的天縱君。”
    她對景雲終於開始正視自身職責感到欣慰,可小魔王顯然是從更現實的角度出發。
    “我申請離開仙舟,將軍批嗎?”
    “白日做夢,”騰驍笑罵,“繪本解出來沒?”
    “繪本是用阿雲慣用的敘述方式書寫,將軍不必擔心。隻稍多給些時間,定能譯出。”
    “不用,大部分已經看懂了,隻有幾個疑點。”
    少年將繪本翻到第一頁,開始逐句解析。
    “首先,祂的樣子很奇怪。‘雲過去的長相,我未來的模樣’,雲是未來的我?
    不,雲漠視羅浮的災難,我做不到。而且,我是人子,和景元同父同母。
    那祂為什麽說我們是同一人的造物?
    因為,‘我們’是指祂和雲。
    你們瞧,故事除去最後一句,全篇都在說月亮隱匿,永晝下,萬物難以生存,但又說因為沒有死亡降臨,寰宇難以維繼,終末將至。最後一句,是說星星編織夜晚,代替失能的月亮。
    群星明顯指星神,所以祂們誕生的目的是為了繼續履行月亮的職能。
    缺位的月亮,與命途有關的雲,淩駕於星神之上的存在,最初的星神由雲的締造者創造……一切線索都指向隱月是雲。
    繪本中是日月,暗示同一階層有兩位,那雲的‘隱匿’是否與太陽有關?此為第一個疑點。
    疑點二:雲的職能是什麽?星神如何代行?
    他失能的表現是‘無終壽數’,可即使是受【豐饒】賜福的長生種,也有死亡之日。雖然後麵說是星神在代行其能,卻總讓人覺得突兀。
    而且月亮與潮水,應該是說他與終末有關,可能是其的失職導致了終末。但‘潮聲漸遠’,這與我知道的事實衝突,應該是漸近才對。
    疑點三:福圖納說‘自我之後,群星閃耀’。此句已表明祂是最早誕生的星神,其為何還要強調自己庚星的身份?”
    騰驍吐槽:“前兩個還正常,第三個你是怎麽看出的?”
    “因為將軍你就是個傳話筒啊,”景雲合上繪本,“祂一直在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對我的了解可能比我自己更甚。
    【時運】的權能亦讓祂洞悉未來,祂清楚我此時疑惑,才寫下故事。
    現在,我憑直覺認為其中有問題,卻不知問題做何解。
    連線索最多的職能都推不出,那些星神啥都幹呐!”
    星神的命途存在衝突,簡單相加,自然得不出結果。意識到此事的少年向前傾身,用額頭抵著哥哥的背開始自閉。
    景元輕聲哄:“阿雲,你知道的終末是怎樣的?”
    景雲隻當沒聽見,驍衛又喚幾聲,見弟弟壓根不搭理,還不斷卸力壓在自己身上,果斷往前走。
    驟然失去倚靠,魔王重心不穩,踉蹌幾下,他順手拉住龍尊的袖子才堪堪穩住身形。沒法繼續裝死的家夥終於開口回答兄長的提問。
    “星球離開虛樹,如枯葉掉入海中,但毀滅隻是開始。依托記憶,它會被重塑,文明誕生,發展,毀滅,再次誕生……不斷輪回,直至被徹底溶解。
    海嘯來之前,是不是會退水?”
    他希望朋友能否定地理常識,但眾人的沉默是無聲的答複。
    景雲知道的,是星球的終末;預言中寫明的,是寰宇的終末。
    “先別考慮這個了。關於長庚星,有件軼聞,”白珩想用趣事活躍沉重的氛圍,“它是古國對金星的稱呼,傍晚叫長庚,早晨叫啟明。
    既是日落後第一顆亮起的星,也是日出前最後一顆星。”
    長庚與啟明是同一顆星星?
    景雲想起福圖納與雲的交易,祂在警告雲遵守約定。確實,對星神來說,祂們不願意月亮掩蓋自己的光輝,或許嵐除外。
    幸好那群眼瞎玩意都認錯了,否則自己焉有命在。意識到這點的景雲後怕不已,並決定以後在星神麵前,自己就是雲。麵子哪有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日出前的最後一顆星,”景元顯然也想到這點,“換句話說,它是見證月亮落下的星星。
    雲曾經用交易保留帝弓的過去,交易對象是閑露天君,對嗎,阿雲?”
    被點名的少年飛快點頭,完全沒有被抓包隱瞞情報的羞愧。
    “小子,你怎麽又不說?”
    “權能與時間有關的隻有一位,我以為你們都知道。”
    沒心沒肺的人似乎已經恢複神采,如往日般出言反嗆應星,毫不意外收獲匠人冷眼。
    “如此說來,用月亮代指雲,是不是還有更深的隱喻?”
    丹楓抱臂思考,月亮的象征意義太多了,他一時難以確定。
    “潮汐效應。”鏡流言簡意賅。
    白珩提醒:“景雲已經推出他的失能導致終末了。”
    “不,”劍首搖頭,“我的意思是,他的職能原就與星球的終末有關。”
    “師父所言確實有理,”景元讚同,“正是與其相關,才會在失能後導致寰宇的終末。
    如此一來,星神如何代行也有了解,恐是蟲群與豐饒民之屬。”
    插不上話的騰驍終於抓住機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最簡單的法子放在麵前,你們卻視而不見。
    景雲,平時告狀積極得很,今日正事怎麽忘了?”
    被將軍提點,眾人一齊看向景雲胸前掛著的護身符。
    “不好吧,”景雲猶豫道,“夜深了,不能打擾祂休息。”
    白珩聽得滿頭問號,她不清楚景雲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狐女直言:“星神不用休眠。”
    “十二點還不睡?!”
    景雲不讚同這樣的生活方式,他當即握住箭矢,打電話。
    其餘人不敢打擾,隻能用眼神交流。不多久,少年鬆開手,失落肉眼可見。
    “祂叫我別問,還讓我快點去睡覺。”
    現在才是兒子的景雲一時沒轉換過來,被當成小孩說了幾句。
    “我還以為你把正事忘了呢,”白珩歎息,“既然帝弓不說,自有祂的用意,我們不必杞人憂天了。”
    騰驍也發話:“暫且散了吧,明日再議也不遲。”
    丹楓住丹鼎司;白珩與鏡流兩家相鄰,自然結伴回去,還捎帶送應星回宿舍;景元與景雲二人由雲騎護送;騰驍明早才被司鼎準許出院。
    坐在回去的星槎中,景雲看著窗外的夜色,突兀開口:“對不起。”
    “什麽?”景元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人。
    “對不起,我把大家牽進了麻煩事裏。”
    “笨蛋,”他伸手揉亂弟弟的頭發,“終末的預言早便存在,隻是我們對它一知半解,多虧你,仙舟才不至於在未來當個睜眼瞎。
    景雲,往後要當心。星神性格各異,行事無度,被祂們關注,不一定是好事。
    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你。”
    他將幼弟抱入懷中,鄭重發誓。
    “不需要,”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得驕傲,“我武力值比你高多啦,該是我保護你。”
    景雲回抱兄長。他喜歡這樣的感覺,被人掛在心上,很溫暖。
    一直這樣信任我,偏袒我吧,哥哥。即使我向你隱瞞真相。
    少年已借由劍首的猜想,進一步推測雲與量子海有關。他以此問帝弓,星神拒絕回答,驗證了他的猜測。
    但嵐的態度也是種警示,探尋雲的真實身份有危險。不能把羅浮卷進來,事情得自己一個人幹或者找其他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