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戰國將軍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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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閉合的悶響震得林默耳膜發疼,他望著消散的光影,喉結動了動——剛才那個喊"爸"的聲音,像塊燒紅的鐵烙在舌頭上。
蘇婉殘頁的灰燼沾在他鞋尖,混著鐵鏽味的風灌進領口,讓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林小爺!
那鼎——"趙鐵柱的粗嗓門又炸起來。
林默猛地轉頭,就見年輕林天佑的光影正握著刻刀,刀尖抵住青銅鼎身血月紋章的中心。
那刻刀泛著幽藍寒光,每壓下一分,鼎身就滲出金紅血珠,在石磚上濺出細小的腥氣。
蘇婉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林默順著她顫抖的指尖看過去,就見她原本清澈的瞳孔此刻泛著青銅般的幽光,倒映出鼎內流轉的紋路:"是時空錨點!
這些紋路...和你手背上的血月紋章走向完全一致。"她的聲音發顫,"這是你二十年後的選擇,是你親手刻下的陣眼!"
林默的天機之眼突然刺痛,眼前的命運線像被攪亂的蛛網——年輕林天佑的線是暗褐色,未來自己的線是金紅,此刻正纏在青銅鼎上,而他自己的線,正從指尖延伸出去,要和那兩條線擰成一股,紮進鼎底的黑暗。
"真正的噬天陣需要..."年輕林天佑的聲音從光影裏傳來,帶著二十年前的沙啞,"雙生容器的血祭..."
"不!"未來的鏡像林默突然撲向鼎身,左手按在年輕林天佑的刻刀上。
林默這才看清,鏡像的右手背同樣有血月紋章,但顏色比他的更深,像浸透了血。
鏡像的嘴張合著,唇形是"篡改紋路"——可他剛要用力,鼎身突然迸出刺目紅光,將他的手掌灼得青煙直冒。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想起殘頁燒毀前最後一行字:"雙生契,同生滅,分則裂,合則活";想起趙鐵柱腰間雷管那道金紅血印,和自己手背的紋章正好拚成滿月;更想起未來自己左眼閃過的金芒,和趙鐵柱雷管引線顏色一模一樣。
"蘇教授!"他突然轉頭,右手死死攥住蘇婉的手腕,"你之前說雙生容器需要同時激活對不對?"不等她回答,他又看向趙鐵柱,"鐵子,你腰上的雷管是不是熱了?"
趙鐵柱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去摸後腰,突然"嗷"地縮回手:"燙!
跟揣了塊火炭似的!"他後腰的粗布腰帶下,果然透出金紅血印,正隨著林默手背的紋章一起跳動。
青銅燈燭在此時"劈啪"炸響,火星濺落在鼎身,將年輕林天佑的光影映得忽明忽暗。
鏡像林默還在試圖推動刻刀,額角青筋暴起,可每動一分,鼎身的血紋就往林默手臂裏鑽一寸——他能清楚感覺到,金紅紋路正順著血管往心髒爬,每爬過一根血管,就有段不屬於他的記憶湧進來:二十年後的暴雨夜,他跪在青銅鼎前,左手攥著和趙鐵柱同款的雷管,右手的刻刀正抵住血月中心...
"夠了!"林默低吼一聲,抬手扯下左耳的翡翠耳釘——這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最後遺物,耳釘尾部刻著和父親老照片裏青銅劍相同的雲雷紋。
他捏著耳釘的手在抖,但眼神突然清明:"雙生契約需要同時!"
話音未落,他猛地擲出耳釘。
翡翠帶著破空聲撞向鼎蓋,"當"的一聲脆響,在青銅空間裏蕩起回音。
年輕林天佑的刻刀應聲偏了半寸,原本要刺進紋章中心的刀尖,此刻正停在月亮缺口處——而趙鐵柱後腰的血印,正好是那缺失的半圓。
鼎身突然發出轟鳴,金紅血紋像活了似的順著鼎足爬向地麵,在石磚上蜿蜒成一個巨大的月輪。
林默的天機之眼在此時徹底開啟,他看見三條命運線突然分開:年輕林天佑的線斷在月輪邊緣,未來自己的線重新紮進光門,而他的線,正順著月輪中心的小孔,鑽進了青銅門後的黑暗。
"小心!"蘇婉突然拽著他往旁一滾。
林默這才注意到,原本靜止的兵俑陣不知何時動了——二十柄青銅劍刃正以趙鐵柱為中心,在空中劃出銀色弧光,劍尖指向的位置,正是他腰間的炸藥包。
而青銅鼎身的血紋,此刻竟順著兵俑的腳腕爬了上去,在陶土表麵凸起蚯蚓般的血管。
趙鐵柱罵罵咧咧地往旁邊躲,炸藥包的布套被劍刃劃破一道口子,露出裏麵黑黢黢的雷管。
林默盯著那雷管上的金紅血印,突然聽見鼎內傳來悶響,像是什麽東西在撞門。
他抬頭看向蘇婉,正想說什麽,卻見她望著兵俑陣的眼神驟變:"這些劍刃...在擺時空陣!"
話音未落,青銅鼎身的血紋突然泛起詭異的蠕動,像有活物在皮下竄動。
林默感覺手臂上的紋路燙得厲害,低頭一看,金紅血線不知何時爬上了心口,在襯衫下透出醒目的痕跡。
而趙鐵柱後腰的炸藥包,此刻正滲出細細的血珠,順著褲腰往下淌。
隧道頂端的青銅燈燭再次熄滅。
黑暗裏,林默聽見兵俑劍刃劃破空氣的尖嘯更近了,混著趙鐵柱的罵聲和蘇婉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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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向腰間的青銅劍,劍鞘突然發燙,像在提醒他什麽。
而在意識深處,未來自己的聲音再次響起:"噬天陣的鑰匙,從來不是雙生血紋..."
"哢——"
不知哪裏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林默瞳孔驟縮——那是青銅簪的輕鳴。
他摸向領口的青銅簪,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濕潤。
借著突然亮起的月光不知從哪道裂縫漏進來的),他看見簪尾的雲雷紋正在滲血,而血滴墜在月輪中心,正好填滿了趙鐵柱血印和他紋章之間的最後一道缺口。
兵俑的劍刃擦著趙鐵柱耳朵紮進地麵時,林默聽見青銅門後傳來悶吼,像某種沉睡了千年的野獸,終於被敲醒了。
青銅血管突然像被熱油澆過的蛇群,順著兵俑陶土表麵瘋狂竄動,在黑暗中拉出金紅的光痕。
趙鐵柱剛踉蹌著避開刺向腰腹的劍刃,另一柄青銅劍又擦著他右肩紮進石磚,震得他後槽牙發酸。
炸藥包的布套已經被劃開三道口子,黑黢黢的雷管半露在外,表麵的金紅血印隨著他劇烈的心跳突突跳動,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火蜥蜴。
“他娘的!這些破陶人成精了!”趙鐵柱抄起腰間的工兵鏟橫掃,鏟刃磕在劍刃上迸出火星,“小爺的炸藥包要是炸了,咱們全得變肉末!”他額角的汗珠子砸在石磚上,混著鼎身滴落的血珠,在腳邊洇出暗紅的水窪。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著,天機之眼映出的命運線裏,趙鐵柱的線正與炸藥包的引線糾纏成死結,稍有不慎就會崩斷。
他攥緊腰間發燙的青銅劍,劍鞘上的雲雷紋隔著布料烙得皮膚生疼——這是父親留下的遺物,此刻竟在發燙,像在催促他做什麽。
“時空陣需要雙生容器的共鳴!”蘇婉的聲音帶著學者的冷靜,可指尖卻掐進林默手臂,“兵俑的劍刃在複刻鼎身的紋路,他們要把炸藥包的爆炸力引到噬天陣裏!”她盯著趙鐵柱腰間的雷管,瞳孔裏的青銅幽光更盛,“如果雷管爆炸,能量會順著血紋衝進陣眼,整個將軍塚都會被時空亂流撕碎!”
話音未落,年輕林天佑的虛影突然劇烈震顫。
原本淡青色的光影裏滲出暗褐色紋路,左臂的血月紋章終於完全成型,卻在下一秒“哢嚓”裂開——不是破碎,而是化作無數金紅鎖鏈,“唰”地纏上正在掙紮的鏡像林默。
“守護瓷魂的從來不是某個相師,而是...”年輕林天佑的聲音不再沙啞,反而帶著穿越二十年時光的沉穩,“是每一代相師用命守住的因果線。你想篡改的,從來不是紋章,而是相門千年的守護契約。”
鏡像林默的右手背瞬間爆出血珠,被鎖鏈捆住的手腕上,更深的血月紋章正在褪色。
他張了張嘴,喉間發出類似野獸的嗚咽,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被青銅鼎吸入體內。
“雙生紋章同步了!”蘇婉突然指向林默手背——原本跳動的血月紋章,此刻與趙鐵柱雷管上的血印嚴絲合縫拚成滿月,連缺口處的血珠都分毫不差。
“叮——”
清脆的金石聲從青銅門後傳來。
林默隻覺心口一熱,一直藏在領口的青銅簪突然“噗”地裂開,碎成三瓣,其中一瓣“嗖”地射向青銅鼎。
鼎身的血紋瞬間倒卷,順著裂縫鑽進門後,露出被血鏽覆蓋的青銅龍脊鎖——鎖身的銘文正在重新排列,每一道刻痕都泛著幽藍的光,像是被某種力量重新書寫。
林默的天機之眼在此刻劇痛,眼前的黑暗被金芒撕裂。
他看見二十年前的雨夜裏,父親跪在同樣的青銅鼎前,左手攥著和趙鐵柱同款的雷管,右手的刻刀正抵住血月中心;他看見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翡翠耳釘時,眼角的淚滴在耳釘上凝成雲雷紋;而在最深處,父親的影像正轉過臉來,嘴角帶著他記憶裏最溫柔的笑:“小默,該你了。”
“爸...”林默的喉嚨發緊,手指無意識地攥緊那枚碎裂的翡翠耳釘。
碎片邊緣劃破掌心,血珠滴在龍脊鎖上,新顯的銘文突然亮起,直指天機閣主殿的方向——那裏,第三枚血月紋章正在某個暗格裏沉睡。
青銅門後的悶吼再次響起,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某種存在正在掙脫束縛。
林默望著龍脊鎖上的新銘文,天機之眼掃過每一道刻痕,腦海裏突然閃過“第三枚”三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將耳釘碎片緊緊攥在手心,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石磚上濺出細小的紅點。
“鐵子,把雷管給我!”林默突然出聲,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蘇教授,準備記錄龍脊鎖的銘文——我們得趕在時空陣完成前,找到第三枚紋章。”
趙鐵柱愣了一下,隨即扯下炸藥包扔過去:“奶奶的,小爺這條命就交給你了!”蘇婉已經摸出相機,鏡頭對準龍脊鎖,指尖在快門上微微發抖:“我數到三,你準備好。”
林默接住雷管,感受著上麵傳來的灼熱溫度,與手背上的血月紋章產生共鳴。
他望著青銅門後黑暗中若隱若現的龍脊鎖,眼神逐漸清明——父親的影像還在記憶裏微笑,而他知道,這一次,他要親手解開所有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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