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鏡像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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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浸透了鉛的布,裹住林默的每一寸感官。
他能聽見蘇婉急促的呼吸掃過耳垂,能感覺到她後腰被兵俑碎片劃破的傷口正滲著血,混著自己掌心的汗,在兩人相貼的皮膚上洇出滾燙的痕跡。
更清晰的是右眼血月紋章的灼燒——那不是痛,是某種信息在往腦子裏鑽,像有人用燒紅的針在刻字。
"哢嗒。"
燈燭複亮的瞬間,林默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蘇婉往身後一推。
墓室盡頭的光門沒閉合,反而像被撕開的傷口,正往外淌幽藍的光。
鏡像林默就站在光門中央,黑色衛衣下擺沾著暗紅血漬——和林默此刻後背被兵俑指甲劃開的傷口位置分毫不差。
"我們本該是守護瓷魂的雙生容器。"鏡像林默開口,聲音像兩塊青銅相撞,帶著金屬的嗡鳴。
他的天機之眼泛著冷白的光,林默甚至能看見自己在那瞳孔裏的倒影:攥緊青銅劍的手在抖,太陽穴突突跳著,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蘇婉突然拽了拽林默的衣角。
她的指尖涼得驚人,林默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隧道石壁上的青銅紋路正泛起微光——那些原本被他當作普通裝飾的雲雷紋,此刻竟組成了完整的相術禁製。"這不是幻象,是二十年前的..."蘇婉的聲音發顫,腕間血紋隨著她的情緒翻湧,"我爸筆記裏提過,當年他在秦嶺皇陵也見過這種...時間錨點。"
林默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天機之眼在視野邊緣勾勒出無數條線,有的纏在鏡像林默腰間那柄青銅劍上,有的紮進蘇婉按在陣眼的翡翠耳釘裏——等等,耳釘!
他突然想起蘇婉按陣眼時,那抹金紅光芒竄入的軌跡,和她腕間血紋重疊的刹那,耳釘背麵似乎閃過一道細如蚊足的刻痕。
"趙鐵柱!
你他媽漏看了翡翠耳釘的甲骨文!"林默吼得脖子青筋暴起,反手抓住趙鐵柱別在腰上的雷管引線。
這粗漢被吼得一哆嗦,剛要罵娘,就見林默指尖藍光暴漲——那是天機之眼激活的征兆。
"雙生容器需要兩個血紋引動。"鏡像林默的聲音突然變得像林默自己,連尾音的懶勁兒都一模一樣,"你以為用蘇教授的血紋破了鎖,就能獨吞瓷魂?"他的血月紋章開始泛金,光門裏的青銅戰旗無風自動,"但二十年前,另一個血紋已經..."
"去你娘的二十年前!"林默扯斷雷管引線的瞬間,翡翠耳釘突然發出蜂鳴。
他早看清了耳釘背麵的甲骨文——不是裝飾,是"同生"二字。
相術禁製要的從來不是單脈血紋,是雙生容器的血同時引動!
所以鏡像林默會出現,所以光門裏的時間錨點會鎖死他們的動作軌跡!
蘇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青銅瞳孔裏映著隧道壁的禁製,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裂:"林默,你的血紋在發光!
和鏡像的...在共鳴?"
林默低頭,看見自己右手背的血月紋章正滲出金紅光芒,被扯斷的雷管引線竟黏在上麵,像活物般往皮膚裏鑽。
更詭異的是蘇婉插在發間的青銅簪,那根他總嫌老氣的簪子,此刻正隨著引線的蠕動發出輕響,像是某種古老的樂器,在奏響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調。
光門裏的鏡像林默突然笑了,和林默平時耍無賴時的笑法分毫不差:"現在知道了?
雙生容器的血,從來不分你我。"他的身影開始消散,最後一句話混在兵俑陣重新啟動的轟鳴裏,刺得林默耳膜生疼,"等著吧,青銅簪和雷管引線的共鳴...才是真正的開始。"
兵俑的青銅劍刃擦著林默後頸劃過的瞬間,他聽見蘇婉在喊什麽,聽見趙鐵柱在罵娘,卻唯獨聽不清自己劇烈的心跳——那心跳聲裏,混著青銅簪與雷管引線共鳴的輕響,一下,一下,像在敲某種古老的戰鼓。
青銅簪與雷管引線的共鳴聲在隧道裏炸開,像古鍾撞響的尾音裹著碎玉。
林默右手背的血月紋章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他看著那根本該報廢的雷管引線正順著血管往手臂裏鑽,每一寸皮膚都泛起金紅紋路,而蘇婉發間的青銅簪則滲出幽藍光芒——兩種顏色在半空交織,竟在石壁上投射出蜿蜒的龍形紋路,鱗甲分明,眼瞳處還嵌著米粒大的幽光,和他們在瓷魂核心見過的圖騰分毫不差。
"這是...禹王鎖龍紋!"蘇婉突然踉蹌一步,腕間血紋翻湧如活物。
她的青銅瞳孔裏映著龍紋,指尖幾乎要貼上石壁,"我爸筆記裏說,這種紋路能鎖天地氣運,可為什麽會被...被雷管和簪子引出來?"
林默的天機之眼自動展開,視野裏龍紋周圍纏著數十根命運線,其中最粗的一根正紮進鏡像林默的眉心。
那家夥原本泛金的血月紋章突然開始逆向流動,從眉心往左眼退去,像被什麽力量強行剝離,臉上的冷笑裂成碎片:"不可能!
噬天陣需要雙生血紋同時..."話音未落,蘇婉懷裏的殘頁突然"唰"地飛了出去,紙頁邊緣燃著幽火,精準地貼在龍紋左眼的缺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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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殘頁!"蘇婉驚呼著去抓,指尖卻穿過殘頁的虛影——那根本不是實體,而是二十年前蘇教授用精血畫下的陣圖殘卷。
林默這才想起三天前蘇婉整理父親遺物時,這張殘頁被茶水浸皺的邊角,此刻竟平展如新,墨跡裏滲出的血珠正順著龍紋遊走,像在給古畫填色。
隧道盡頭突然傳來巨石摩擦的轟鳴。
林默轉頭的瞬間,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原本閉合的光門裏,竟顯出一座青銅門扉,門楣上刻著"武安君"三個古篆,門兩側站著持戈的石俑,甲胄上的銅綠在共鳴光裏泛著詭異的紅。
更讓他血液凝固的是,石俑背後的虛空裏浮著兩團光影:一個是二十來歲的男人,劍眉星目,腰間懸著和林默現在握的同款青銅劍;另一個...分明是鏡像林默的臉,但血月紋章隻停在左眼,沒有侵蝕眉心。
"那是...我爸?"林默的聲音發顫。
他記得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老照片,照片裏年輕男人抱著繈褓中的他,腰間的青銅劍正是此刻握在手裏的這把。
而另一個光影,此刻正和年輕林天佑一起將手掌按在青銅鼎上,鼎身浮現金紅血紋,正是林默右手背的圖案。
"原來二十年前的雙生容器..."蘇婉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她不知何時站到了林默身側,指尖顫抖著指向光影裏的鏡像,"那個不是鏡像,是二十年後的你。"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天機之眼在視野裏瘋狂閃爍,他看見年輕林天佑的命運線和自己的纏成死結,看見鏡像未來的自己)的命運線正從光門另一端穿過來,最終全部紮進青銅門後的黑暗裏。
更讓他喉頭發緊的是,未來的自己在按鼎時,左眼血月紋章突然閃過一道金芒——和此刻趙鐵柱別在腰上的雷管引線顏色一模一樣。
"林小爺!
那門動了!"趙鐵柱的大嗓門炸響。
林默這才注意到青銅門正在緩緩開啟,門後湧出的風裹著鐵鏽味,吹得蘇婉的碎發貼在臉上。
未來的自己突然轉頭,隔著二十年的光陰與林默對視,唇形分明在說:"記住,血月紋章..."
"轟——"
兵俑陣的青銅劍刃突然全部轉向,二十柄劍同時刺穿空氣的尖嘯蓋過了一切聲音。
林默本能地將蘇婉往身後一拽,卻在轉身時瞥見青銅鼎的虛影——年輕林天佑正將刻刀按在鼎身,刀尖對準的位置,赫然是血月紋章的中心。
"爸!"林默喊出口的瞬間,青銅門徹底閉合,光影消散,龍形紋路"哢"地裂開蛛網狀細紋。
蘇婉的殘頁燒成灰燼,落在他腳邊,而雷管引線已經完全沒入他的手臂,皮膚下的金紅紋路正順著血管往心髒爬,每爬一寸,他就聽見未來的自己說的那句話在腦子裏回響:"噬天陣的鑰匙,從來不是雙生血紋..."
兵俑的劍刃擦著林默耳際劃過的刹那,他突然看清了青銅簪尾部的刻痕——那是和父親老照片裏青銅劍相同的雲雷紋。
而趙鐵柱腰間的雷管,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金紅血印,和他右手背的紋章,正好能拚成完整的月亮。
隧道頂端的青銅燈燭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裏,林默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青銅簪的輕鳴,一下,一下,像在為某個沉睡了千年的存在,敲起醒神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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