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契約紋路與雙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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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指尖剛觸到眉心那道凸起的紋路,灼燒感便順著神經竄進後腦勺。
他眼前的廢墟突然像被投進石子的湖麵,漣漪蕩開後,重疊的畫麵清晰起來——
第一個畫麵裏,青石板鋪就的密室中,留著山羊胡的李元慶正跪在地上,手中刻刀劃開掌心,鮮血滴在青磚縫隙裏,勾勒出暗紅的噬天陣紋路。
而另一個畫麵更讓他呼吸一滯:穿月白中山裝的男人背對著他,手中血玉羅盤正在開裂,裂紋裏滲出的不是碎石,而是一縷縷幽藍的氣運,像活物般鑽進兩個繈褓。
"林默!"蘇婉的手覆上來時帶著涼意,他這才驚覺自己後背的冷汗已浸透襯衫。
考古學家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眉心紋路旁,"溫度不對,這紋路......像活的。"
話音未落,廢墟裏突然爆起一道紅芒。
李夫人的殘影竟從血玉碎片中凝出半張臉,眼角的淚痣因扭曲而變得猙獰,她抬手一彈,三枚刻著"煞"字的銅錢破空而來。
蘇婉反應極快,反手從帆布包抽出半本泛黃的考古筆記,封皮上"殷墟祭祀坑考"幾個字被風掀起,恰好擋住銅錢。"雙生契是鑰匙!"她的聲音裏帶著少見的急切,"我在西周墓見過類似紋路,隻有契約主能解——"
銅錢撞在筆記上發出金鐵交鳴,林默這才注意到那筆記的紙頁泛著青灰色,竟是用龜甲薄片做的。
趁此空隙,蘇婉從腰間摘下洛陽鏟,鏟頭的菱形紋路對準地上的羅盤碎片。
血玉碎片突然浮起三寸,與鏟頭紋路重合的瞬間,空中浮現出淡金色的三維相位圖——是座被九條鎖鏈困住的青銅巨棺,棺蓋上的"韓"字與他眉心紋路如出一轍。
"三十年前我就和你父親......"李夫人的殘影突然暴起,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手腕,露出一道與林默眉心紋路完全相反的暗紅印記。
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那老東西說雙生契能斷因果,可他不知道......"
"都別動!"張隊長的暴喝打斷了她。
這位向來穩重的刑警隊長此刻漲紅了臉,右手緊攥的警棍正被血玉碎片瘋狂拉扯,金屬棍身發出令人牙酸的變形聲。
更駭人的是,街道兩側的梧桐樹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下麵青黑色的青銅紋路,連路燈都扭曲成龍爪形狀,整座街區像被塞進了某種古老的模具。
林默的天機之眼自動運轉,他看見空氣裏漂浮的不是灰塵,而是無數根銀色細線,一端連著他眉心的契約紋路,另一端紮進血玉羅盤的裂痕。
蘇婉的洛陽鏟相位圖裏,青銅棺的鎖鏈正在崩斷,每斷一根,李夫人手腕的反紋就亮一分。
"地脈要被噬天陣抽幹了!"老瞎子不知何時摸到他身邊,盲杖重重敲擊地麵,"那羅盤是當年韓家鎮陵器,你爹分它兩半時......"
"夠了!"林默突然按住老瞎子的手。
他望著血玉碎片裏翻湧的紅光,又摸了摸眉心發燙的紋路——李夫人沒說完的話,老瞎子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三十年前困獸陣裏的十九條命,此刻全在他腦子裏炸成一片清明。
他咬破指尖,血珠剛落在手心裏,便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飛向血玉裂痕。
"老周頭說過,相師借命要蘸心血。"林默望著血珠在空中拉出的紅線,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當年你替我爹擋的那劫......該還了。"
血珠即將觸到裂痕的瞬間,整座廢墟突然發出鍾鳴般的震顫。
蘇婉猛地拽住他胳膊,張隊長的警棍"啪"地斷成兩截,李夫人的殘影發出刺耳的尖叫,而林默盯著那滴懸在裂痕前的血,忽然笑了——
他終於看清了,那半枚銅錢上的"雙生契",從來都不是枷鎖。
林默的指尖血珠終於觸到血玉裂痕的刹那,空氣裏炸開一聲悶雷。
他能清晰感覺到那滴混著體溫的血被某種古老力量拽著,像遊魚般鑽入裂痕深處。
老瞎子說過的"借命要蘸心血"在耳邊炸響,可此刻湧進腦海的不隻是老周頭的叮囑——還有十二歲那年跪在破廟前,老相師用半塊發黴的炊餅換他三拜九叩時,掌心按過的青銅殘片上那道和眉心如出一轍的紋路。
"借老相師的命格、蘇婉的鏟、我的血!"他的聲音被震顫的氣浪扯碎,卻在說出最後一個字時,看到血玉表麵浮起三道流光:最淺的銀白是老瞎子替他擋過三次劫的命數,灼金是蘇婉洛陽鏟鏟頭菱形紋裏沉澱的千年地氣,而最豔的紅,是他此刻正順著指尖往下淌的、帶著心跳節奏的血。
三股力量注入的瞬間,血玉羅盤突然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
林默的天機之眼不受控地睜開,看見原本糾纏的銀色細線正瘋狂重組,將整片廢墟切割成兩個重疊的空間——左邊是現在:張隊長半蹲著用斷警棍撐地,警服領口扯開露出猙獰的青筋;老瞎子的盲杖深深插進青石板,花白胡子被氣浪掀得飛起;蘇婉的洛陽鏟還舉在半空,鏟頭與血玉碎片間的金色相位圖正扭曲成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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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是過去:青磚密室裏李元慶還在刻血陣,穿月白中山裝的男人他認得出那是父親林震北)正將半塊血玉塞進繈褓,另半塊按在另一個嬰兒眉心——那嬰兒的臉,竟與他十二歲在破廟鏡子裏看到的自己重合。
"噬天陣要吞噬所有相師!"李夫人的殘影被時空裂縫扯成兩半,左邊的半張臉還在尖叫,右邊的半張卻突然凝固成三十年前的模樣:穿墨綠旗袍的少女,手腕上的暗紅紋路與林默眉心的銀紋像陰陽魚般糾纏,"你們根本不知道......雙生契鎖的是兩條命!"
"蘇婉!"林默剛要撲過去,卻見考古學家突然倒轉洛陽鏟,菱形鏟頭重重紮進自己掌心。
鮮血順著鏟柄往下淌,在龜甲筆記封皮上綻開紅梅。"用我的考古筆記做錨點!"她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額角的碎發全被冷汗黏在臉上,"西周墓的龜甲能鎮時空亂流,筆記裏夾著我在殷墟撿的......"
話沒說完,青銅龍脊的崩解聲便淹沒了一切。
林默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鼻腔湧出——是天機之眼過載了。
他看見相位圖裏的青銅巨棺徹底掙斷鎖鏈,棺蓋上的"韓"字突然化作金芒,將兩個時空的裂縫撕得更開。
而在裂縫最深處,兩道身影正並肩而立:一個是記憶裏總皺著眉翻古籍的父親,另一個竟是跪在血陣裏的李元慶!
他們同時轉頭,嘴角揚起的弧度分毫不差。
"臭小子,該接的債總要接。"父親的聲音混著三十年前的風聲,撞進林默發疼的太陽穴。
"小友,這局棋,該你落子了。"李元慶的聲音卻帶著他熟悉的老茶盞翻倒時的悶響——原來當年在潘家園替他解圍的老茶商,竟是這個跪在血陣裏的男人?
李夫人的殘影在此時徹底崩潰。
她手腕的暗紅紋路突然暴漲,像活過來的蛇般竄進時空裂縫,與林默眉心的銀紋狠狠絞在一起。
林默能感覺到那紋路裏翻湧的不是惡意,而是......不甘?
悔恨?
甚至是一絲如釋重負?
"原來......"他的聲音被震得發顫,"雙生契鎖的從來不是因果,是......"
"轟——"
整座廢墟突然陷入死寂。
林默踉蹌著扶住蘇婉,這才發現她掌心的鏟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龜甲筆記的封皮上多了道焦黑的裂痕,卻仍泛著幽光。
老瞎子的盲杖斷成兩截,他正蹲在地上摸索碎片,嘴裏嘟囔著"命數......合了......"張隊長的警棍徹底扭曲成蛇形,他盯著自己發抖的右手,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血玉羅盤消失了,隻在青石板上留下個焦黑的圓印。
林默下意識摸向眉心,卻在指尖觸到紋路的瞬間頓住——那道原本溫熱的銀紋,此刻竟帶著絲涼意,像被誰用刀尖輕輕刻上了道淺痕。
"林默?"蘇婉的手覆上來,"你眉心......"
"沒事。"他握住她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她剛才的血的溫度,"可能......是陣破了。"
但他沒說的是,在剛才的震顫裏,他分明看見鍾樓方向的天空閃過道幽光,像極了李夫人手腕紋路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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