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師境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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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鞋底碾過一片蠱蟲殘殼,脆響混著身後轟鳴刺進耳膜。
他抱著蘇婉的手臂緊了緊,能清晰感覺到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弱,掌心的溫度卻燒得他虎口發疼——那是星圖印記逆向蔓延的熱度,正順著她的血管往心髒鑽。
"咳......"蘇婉突然嗆出半口金血,染在他青布衫前襟,像朵炸開的金紅牡丹。
林默喉結滾動,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撐住,就快到暗門了。"他眼角餘光瞥見穹頂的青磚還在簌簌墜落,血色月光裏,那道黑影的輪廓已從混沌中析出半張臉——高鼻深目,眉骨處有道暗紅刀疤,竟是紅衣殘魂韓無涯的模樣!
"沒有契約與星圖的天師榜榜首,不過是螻蟻!"
沙啞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刃刮過骨髓,林默腳步一頓。
他轉頭時,正看見黑影伸出泛著青灰的手,虛虛一抓——原本懸浮的青銅麵具"當啷"墜地,表麵刻痕泛著幽光,"雙生契成"四個字被血霧浸透,竟開始扭曲。
蘇婉突然劇烈顫抖,林默低頭,正撞見她手背上最後一縷星圖印記消散。
那片曾流轉著星河的皮膚此刻蒼白如紙,卻有細小的血珠順著血管往上爬,在腕間匯成龍形紋路。"婉婉?"他聲音發顫,手指剛觸到她手腕,便被燙得縮回。
"洛陽鏟......"蘇婉的睫毛上凝著血珠,卻突然抬頭看向他腰間,"快......"
林默這才注意到,別在他腰後的洛陽鏟正發出嗡鳴。
青銅鏟身浮起淡淡金芒,八瓣蓮花紋自動展開,在兩人周圍劃出半弧星軌,將撲麵而來的血霧擋在三尺外。
他瞳孔微縮——這是蘇婉去年在殷墟大墓裏修複的唐鏟,從沒用出這般靈智,難道......
"真正的守護者不是契約......"林默的天機之眼不受控製地睜開,血色漩渦在他視野裏褪成灰白,隻剩中心一點幽藍。
那是噬天陣的核心,無數命線糾纏中,他看見聖女雕像的底座刻著與蘇婉星圖同頻的紋路,"而是......"
"林默!"蘇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按雕像基座!"她的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契約紋路能反向回流,我爺爺的筆記......"
林默沒多問。
他抱著蘇婉衝向聖女雕像,餘光瞥見韓無涯的黑影正掐住青銅龍脊的脖頸——那龍脊本是鎮墓獸,此刻卻像活物般扭曲,龍嘴裏滲出黑血,"血祭需要雙生契的完全獻祭!
你們逃不掉!"
"接住!"蘇婉突然扯下斜跨的帆布包,考古筆記殘頁如蝶群般散落。
林默看見每張殘頁邊緣都畫著星軌符號,落地時竟連成發光的鎖鏈,將韓無涯的黑影纏了個正著。"契約共鳴是雙生契的反製開關!"她喘著氣,額頭的冷汗滴在他頸側,"我早該想到,爺爺用星圖養了二十年的......"
"放肆!"韓無涯的黑影劇烈掙紮,龍脊發出刺耳的龍吟,撞碎了半條星軌鎖鏈。
林默趁機將手掌按在雕像基座,指尖剛觸到石麵,腕間突然一熱——蘇婉手腕上的龍形紋路竟順著他的皮膚爬上來,在兩人交握處匯成龍首,對著血色漩渦噴出金焰!
"哢嚓——"
龍脊的鱗片開始崩裂,韓無涯的黑影發出尖嘯,身上的鎖鏈卻越勒越緊。
蘇婉的星圖殘餘力量化作金色鎖鏈,"嗤"地貫穿龍脊七寸,黑血如泉湧,濺在林默臉上,腥得他幾乎作嘔。
"一念......"林默突然感到眉心灼痛,"定劫"的命紋在皮膚下翻湧,像有團火要燒穿顱骨。
他看見蘇婉的眼睛亮得驚人,與聖女雕像的星芒重疊,而韓無涯的黑影正在迅速虛化,最後一句詛咒被風聲撕碎:"你會......"
"轟——"
自鳴鍾的最後一聲轟鳴震得地動山搖,林默抱著蘇婉摔倒在碎磚堆裏。
他抬頭時,血色漩渦已徹底消散,月光重新變得清亮。
蘇婉的呼吸終於平穩些,在他懷裏輕聲道:"剛才......你眉心的光......"
林默摸向眉心,指尖觸到一片濕潤——不知何時,那裏滲出了血珠,正順著鼻梁往下淌。
他望著天際漸白的魚肚,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剛才那陣灼痛不似尋常,倒像有什麽被封在命紋裏的東西,正蠢蠢欲動。
"林默?"蘇婉輕聲喚他。
他低頭,對上她染著血的眼睛,突然笑了:"沒事。"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就像此刻他能清晰聽見,自己骨縫裏傳來細不可聞的"哢嗒"聲——像是某種封印,裂開了一道細縫。
林默的指尖還沾著蘇婉的血,眉心那股灼痛卻突然化作滾燙的數據流,順著天靈蓋往眼底湧。
他的天機之眼不受控地睜開,血色月光在視野裏碎成千萬片,那些糾纏的命線竟自動梳理成清晰的脈絡——噬天陣的核心處,原本該是蘇婉的命線軌跡,此刻卻纏著團漆黑的霧,霧中隱約是韓無涯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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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林默喉結滾動,聲音發澀,"祭品從來不是婉婉,是他自己。"
蘇婉在他懷裏動了動,染血的指尖輕輕勾住他袖口:"你......看到了?"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可眼底卻燃著簇小火,"我爺爺筆記裏說過,最狠的局,是拿自己當餌。"
林默突然咬破指尖,腥甜的血珠墜在兩人交握處。
蘇婉腕間的龍形紋路突然活了,張著金鱗的龍首"嗷"地一吸,將血珠吞進嘴裏。
他另一隻手按上聖女雕像的龍目,冰涼的石紋突然發燙,像有電流順著掌心往全身竄——那是蘇婉星圖殘餘的力量,正順著他的血管往龍目裏灌。
"雙生契閉環!"蘇婉突然撐起身,染血的唇幾乎擦過他耳垂,"快!
用你的血引星軌!"
林默沒應聲,他能清晰聽見自己骨骼裏"哢嗒哢嗒"的聲響,像是某種塵封千年的鎖扣正在打開。
當最後一滴血滲進龍目時,穹頂的血色漩渦突然倒卷,韓無涯的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他臉上的刀疤裂開,露出下麵青灰色的骨茬:"你們敢!
這是......"
"這是你自己布的局。"林默抬頭,天機之眼映出韓無涯命線的終點——那根漆黑的命線不是纏向蘇婉,而是纏回他自己心口,"用殘魂養陣,用雙生契當鎖,最後把自己當祭品喂給噬天陣......你到底要什麽?"
回答他的是一聲悶響。
韓無涯的黑影突然炸開,像被戳破的血泡,碎成千萬點血珠。
那些血珠沒落地,反而凝成細流,順著蘇婉腕間的龍紋鑽了進去。
她倒抽一口涼氣,腕間的皮膚泛起金紅,龍紋裏竟流出細小的星芒,像活過來的星河。
"婉婉?"林默慌忙去摸她的脈,卻觸到一片滾燙。
蘇婉卻笑了,血汙的嘴角往上翹:"不疼,是......是契約在認主。"她抬起手腕,龍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皮膚,隻留下一道淡金的印記,"爺爺說過,真正的守護者不需要契約,需要......"
頭頂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林默抬頭,皇陵穹頂的青磚正在剝落,露出下麵刻滿古篆的石壁。
最中央的位置,竟浮著一隻巨大的眼睛——青銅色的瞳孔,眼白處爬滿星軌紋路,和他眉心的灼痛同頻跳動。
"這是......"蘇婉的聲音突然發顫,她抬起沒被林默抱著的手,指尖虛虛碰向那隻眼睛,"我在爺爺的古籍裏見過,這是......天機之眼的圖騰,千年相師一脈的守護印記。"
林默眉心一熱,有液體順著鼻梁往下淌。
他抹了把臉,掌心是半幹的血,還有枚金色的古篆——"劫"。
"天師境的代價是......"他喃喃著,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自鳴鍾的轟鳴。
那聲音不似皇陵裏的沉悶,反而尖厲得像刀割耳膜,震得兩人耳底發疼。
蘇婉的手腕突然發燙,她倒抽一口冷氣,林默這才看見,那道淡金的契約印記正在發亮,像投在水麵的月光,漸漸映出模糊的殘影——穿中山裝的老相師,和戴青銅麵具的韓無涯,正站在李家祖宅的天井裏。
"...用你的殘魂養陣,用蘇家的星圖當引,等雙生契成時......"老相師的聲音混著鍾聲,"你要的千年皇陵秘鑰,就藏在噬天陣的祭品裏。"
"可祭品是我自己!"韓無涯的聲音裏帶著瘋癲,"你騙我!"
"騙?"老相師的殘影笑了,"沒有自毀的決心,怎麽引出真正的守護?"
林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蘇婉卻輕輕按住他手背:"是我爺爺......1983年,他和韓無涯的密談。"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原來爺爺早就算到了今天,他用星圖養了二十年的,不是契約,是......"
"是破局的鑰匙。"林默接口,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裏炸開,那些關於相術、關於天師境的碎片突然串成線,"當雙生契閉環,當祭品反噬,真正的守護印記就會覺醒......而我們,就是鑰匙。"
蘇婉腕間的契約印記突然暴漲,化作金色鎖鏈,"嗤"地貫穿噬天陣核心。
地動山搖中,林默看見最後一片血霧消散,穹頂的天機之眼圖騰緩緩閉合,像完成了某種使命。
"林默。"蘇婉突然輕聲喚他,"你眉心的字......"
他摸向眉心,指尖觸到凸起的金篆,還帶著體溫。
剛要開口,遠處卻傳來陌生的鍾聲——不是皇陵的自鳴鍾,不是李家祖宅的老鍾,而是更清亮、更悠遠的,像是來自某個寬敞的大廳。
林默抬頭,月光裏仿佛有青銅的影子一閃而過。
他眯起眼,隻來得及看見饕餮紋的一角,便被蘇婉的輕咳打斷。
"先出去。"他收緊手臂,將蘇婉抱得更緊,"你需要處理傷口。"
蘇婉沒說話,隻是將臉埋進他頸窩。
林默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卻也能聽見自己骨縫裏那道細縫正在擴大,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從沉睡中蘇醒。
而在城市另一端,拍賣會大廳的穹頂突然泛起青光。
沈墨白摸著青銅鼎上的饕餮紋,指尖剛觸到眼睛的位置,頭頂便投下巨大的全息影像——正是皇陵穹頂那隻閉合的天機之眼。
"有意思。"他低笑一聲,指腹緩緩劃過鼎身,"看來,遊戲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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