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血契拍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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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林默的指尖剛觸到蘇婉遞來的打火機,火苗騰起的刹那,他後頸汗毛突然倒豎——那是被毒蛇盯上的直覺。
    "沈公子需要活人血祭鼎內契約!"
    女聲像利刃劃破綢布,林月從拍賣廳東側展櫃後衝出來。
    火光映得她脖頸處青紫色紋路扭曲如蛇,正是前幾日李夫人屍身上出現的反紋。
    她發梢沾著金粉,素白裙角染了半片血漬,撲過來時手腕上的銀鈴碎成幾截,"他...他要拿今天的拍品當祭品!"
    沈墨白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他踉蹌著撞翻身後的紅木展架,青花瓷瓶摔碎的脆響裏,他扯鬆領帶露出胸前翻湧的黑紋,"賤蹄子!
    你當我養你十年是為了什麽?"
    "為了讓你以為我是棋子。"林月反手甩出半塊碎玉,直取沈墨白咽喉。
    她的指甲在火光下泛著青灰,分明是中了陰毒的征兆,"韓家血書在鼎裏,你怕林相師看出破綻,所以提前斷了燈!"
    "啪——"
    陸小棠的鋼筆尖戳在地麵。
    這個總把碎發別在耳後的姑娘此刻扯開西裝外套,將折疊的拍賣場平麵圖重重鋪在碎瓷上。
    她的指尖沾著朱砂方才替客戶鑒定古玉時留下的),在"地下金庫"位置畫出八個重疊的圓圈:"我剛才查過監控,金庫密道裏有八具青銅棺,每具都刻著噬天陣卦象——"她突然抬頭,眼底泛著五品相師特有的灼光,"和鼎身上的紋路能拚成完整的陣圖!"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天機之眼在劇痛中仍保持著半開狀態,他看見陸小棠指尖的朱砂正滲出極淡的紅霧,那是她強行用相師元氣標記陣眼的代價。
    而地上的平麵圖邊緣,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小的黑螞蟻——是沈墨白養的陰蟲,正試圖啃噬紙頁。
    "星圖..."蘇婉突然低喚。
    林默轉頭,正看見她手腕內側的星圖印記。
    那片原本淡如晨霧的銀斑此刻亮得刺眼,竟如活物般順著她的血管往上爬,最終停在她微顫的食指尖,直指頭頂——水晶燈雖然滅了,但金屬框架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像張巨網罩著眾人。
    "契約轉移術的陣眼在..."蘇婉的聲音突然哽住。
    頭頂傳來鐵鏈摩擦的聲響。
    林默本能地將蘇婉往身後拽,餘光瞥見白雪的身影。
    那位方才還妝容精致的女人此刻倚著展櫃,旗袍開衩處露出半截裹著銀鱗的小腿——那根本不是人的腿,而是某種水生邪物的尾鰭。
    她塗著丹蔻的指尖纏繞著幾縷黑霧,正慢條斯理地將耳墜上的翡翠往嘴裏送:"林相師的"一念定劫",能破得了這"八門金鎖陣"麽?"
    話音未落,三具青銅傀儡從水晶燈框架上倒垂而下。
    它們的關節處滲著暗綠銅鏽,手臂凝結的冰霜落在地上,瞬間凍裂了大理石。
    為首那具傀儡的麵門刻著"生"字,張開的青銅嘴中竟發出白雪的聲音:"沈少總布了二十年的局,可不會被你這毛頭小子攪了。"
    "轟——"
    地麵突然震顫。
    林默踉蹌兩步,看見原本鋪著波斯地毯的地麵裂開蛛網紋,露出底下刻滿符文的青石板。
    八卦圖從裂縫中浮起,離位的火紋缺了一角,將眾人困在正中央。
    沈墨白抹去嘴角的血,扶著展櫃站直,他胸前的黑紋已爬上脖頸,在他左眼下方凝成個詭異的漩渦:"林相師不是能看氣運麽?
    你且看看,這離宮位...可還能生得出火?"
    林默的後背貼上蘇婉發涼的指尖。
    他低頭,看見腳邊的羊皮卷在火光下泛著妖異的紫,"1983年韓無涯"那幾個血字正在緩緩蠕動,像要鑽進他的眼睛。
    頭頂的青銅傀儡舉起利爪,冰霜在指尖凝結成箭;腳邊的八卦圖開始旋轉,離位的缺口正發出低沉的嗡鳴。
    他摸向腰間的洛陽鏟。
    金屬觸感透過布料傳來,讓他想起師傅臨終前說的話:"再凶的陣,缺了五行裏的某樣,便是死門。"此刻離宮屬火,可這八卦陣的火紋...
    "叮——"
    一片水晶燈碎片突然從頭頂墜落,正落在離位缺口處。
    林默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那片碎晶,涼意順著皮膚竄進骨髓——這哪是普通水晶?
    分明是用千年寒玉打磨的,專門克火。
    他握緊洛陽鏟的手柄,指節泛白。
    黑暗中,蘇婉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掌心的溫度像顆小太陽。
    而那卷韓無涯的血書,不知何時已飄到他腳邊,血字突然連成一行:"破陣需離火,火在...
    "小心!"陸小棠的尖叫刺穿耳膜。
    為首的青銅傀儡已揮下冰爪,林默旋身避開,洛陽鏟的尖頭擦著傀儡手臂劃過,濺起幾點綠鏽。
    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在離位的缺口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鏟柄——缺火是麽?
    那他便...
    "林相師,發什麽呆?"沈墨白的笑聲裏帶著癲狂,"等傀儡撕了你,我便用你的血祭這噬天陣,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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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你也活不成。"林月突然撲向沈墨白。
    她脖頸的反紋已爬滿半張臉,指甲變成漆黑的尖刺,"陰契反噬,你當韓無涯的血書是寫著玩的?"
    混亂中,林默彎腰撿起那片寒玉碎片。
    冰涼觸感從掌心傳來的刹那,他的天機之眼突然映出另幅畫麵:離位缺口處,有火星正從碎片裂縫中隱隱跳動——不是普通的火,是...
    "婉婉,借個火。"他轉頭看向蘇婉,嘴角揚起抹極淡的笑。
    蘇婉愣了瞬,隨即摸出打火機。
    火苗騰起的瞬間,林默將寒玉碎片拋向空中。
    碎晶在火光中折射出七道虹,正正落進離位缺口。
    他握緊洛陽鏟,鏟頭對準碎片裂縫——
    "離宮缺火?"他低喃,"那便用這把火燒穿你的陣。"
    林默的洛陽鏟尖挑起那片寒玉碎晶時,掌心的冰意幾乎要凍穿骨髓。
    他望著離位缺口處泛著幽藍的火紋,喉結滾動——方才天機之眼窺見的火星,竟藏在蘇婉星圖印記的餘溫裏。
    "婉婉!"他低喝一聲,反手扣住蘇婉手腕,在青銅傀儡冰爪劈下的刹那將她推向離位中心。
    蘇婉的發絲掃過他鼻尖,帶著淡淡鬆木香,她甚至沒來得及驚呼,便被他按在八卦圖離位火紋上。
    腕間星圖印記驟然亮起銀芒,像活了般順著兩人相觸的指尖竄入寒玉碎片。
    "借你星圖的餘溫!"林默的聲音混著金屬震顫,洛陽鏟重重砸向碎晶裂縫。
    寒玉應聲而裂,一道赤金色火舌"騰"地竄起——那是星圖印記與離火屬性共鳴激發的先天之火,瞬間填滿缺了二十年的離位火紋!
    "哢嚓——"
    八卦陣突然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沈墨白踉蹌著撞翻展櫃,胸前黑紋如被熱油澆過的蛇群瘋狂扭曲:"不可能!
    這陣...這陣是我沈家..."
    他的話被一聲金鐵交鳴截斷。
    林月如一道利箭穿透火光,青灰指甲直插沈墨白咽喉。
    她脖頸的反紋此刻綻放出刺目金芒,竟將沈墨白周身黑霧逼出尺許:"雙生契要的是完整共鳴!
    你以為養我十年就能鎮住韓家血書?"她指尖滲出的金血濺在沈墨白臉上,後者發出幼獸般的慘嚎——那是被契約主仆血契反噬的痛。
    "青銅棺!"陸小棠突然尖叫。
    她原本按住平麵圖的手在發抖,八道黑影正從地下金庫密道破頂而出。
    八具刻滿噬天卦象的青銅棺"轟"地砸在眾人身側,棺蓋彈起的瞬間,裹著血霧的契約文書如群蜂出巢,"嗡嗡"作響著朝八卦陣中心聚攏。
    林默的天機之眼在劇痛中全開。
    他看見那些血書封皮上的朱砂印——竟是韓家曆代家主的私印!
    最前排那卷1983年的血書突然"唰"地展開,泛黃紙頁上的字跡不再蠕動,反而凝出清晰影像:年輕的韓無涯站在同樣的八卦陣中,手中持著與林默同款的洛陽鏟。
    "是韓前輩!"蘇婉的手按在離位火紋上,星圖印記的銀芒與火紋赤金交纏,照得韓無涯的影像愈發清晰。
    他嘴唇開合,雖無聲音,林默卻莫名讀懂了口型:"破陣需以血引契,以契證心。"
    "原來如此!"林默突然笑了。
    他鬆開洛陽鏟,任由它"當啷"落地,反手握住蘇婉按在火紋上的手。
    兩人掌心相貼處,星圖銀芒與離火赤金交融成流轉的光河,竟將飄來的血書一一吸住,在頭頂織成血色穹頂。
    "臭小子!"沈墨白捂著脖頸傷口撲過來,卻被林月一腳踹回。
    她金芒流轉的指甲穿透他肩窩,將他釘在展櫃上:"你以為用陰毒控我十年,我就忘了韓家祖訓?
    雙生契要的是主仆同心,不是你這種瘋狗般的占有!"
    "夠了!"
    冷若冰錐的女聲刺穿喧囂。
    眾人轉頭的刹那,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
    白雪站在最中央那具青銅棺上,旗袍已裂至腰際,露出覆蓋銀鱗的下半身。
    她背後竟展開一對青銅羽翼,每片羽鱗都刻著與韓家血書相同的卦象。
    更詭異的是,羽翼邊緣泛著若有若無的紅霧——像極了林默在韓家祖祠見過的紅衣女殘魂。
    "沈少總布的局,"她舔了舔唇上的翡翠碎屑,青銅羽翼輕顫,帶起一陣腥風,"不過是給我做嫁衣罷了。"她的目光掃過林默與蘇婉交握的手,銀鱗下的尾鰭拍在棺沿,"倒是這星圖印記...有意思。"
    林默的後頸再次泛起刺痛。
    他望著白雪背後的青銅羽翼,突然想起韓無涯血書上最後那句被蟲蛀的殘言:"紅衣現,青銅鳴,星圖起時...",而此刻白雪羽翼上的紋路,正與記憶中紅衣女殘魂身上的暗紋,有著說不出的相似。
    "林相師,"白雪歪頭輕笑,青銅羽翼展開的瞬間,八具青銅棺同時發出轟鳴,"準備好...看真正的噬天陣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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