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密室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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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裏的空氣還帶著硝煙味,林默能聽見蘇婉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在他鎖骨上。
    皇陵方向的鍾聲又悶又沉,震得他後槽牙發酸——那不是普通的鍾鳴,倒像是某種古老陣法在蘇醒。
    "先看影像。"蘇婉退後半步,指尖蹭掉他臉上的灰,"青銅鼎裏的影像,我之前隻解出前半段。"她轉身走向牆角的投影儀,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碎瓷片,"剛才星圖印記消退時,我感覺到數據鏈鬆動了。"
    林默望著她微駝的肩背,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潘家園,這個總板著臉翻拓片的女人蹲在他攤位前,用鑷子夾起塊缺角的漢代玉璧,說"這沁色不對"時也是這樣專注。
    他喉結動了動,把到嘴邊的"小心"咽了回去——蘇婉不需要他的保護,她需要的是並肩。
    "我來穩住空間。"白雪扯下旗袍上的金紐扣,血珠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八品相師的鎖空術能撐半小時。"她盤坐在地,染血的指尖結了個奇怪的印,空氣裏頓時浮起細碎的金箔,像被風吹散的星子。
    林默能感覺到那些金箔鑽進牆縫,把剛才打鬥震出的空間裂痕一絲絲黏合。
    蘇婉按下投影儀開關。
    光束掃過青銅鼎時,鼎身突然泛起幽藍的光。
    林默眯起眼,天機之眼自動運轉——鼎壁上的饕餮紋裏藏著細小的星軌,每道星軌都對應著蘇婉筆記裏的坐標。
    原來這鼎根本不是禮器,是台刻在青銅上的星圖記錄儀。
    影像開始流動。
    1983年的暴雨天,七個穿軍大衣的人擠在皇陵外的破廟裏。
    為首的中年男人背對著鏡頭,但林默一眼認出那微駝的背影——韓無涯。
    老人手裏攥著半本泛黃的《相術要訣》,每翻一頁都要用袖口擦鏡片:"地脈在子時會轉,這是最後機會。"
    "師父,那陣眼真能破?"年輕隊員的聲音帶著顫,"上批人進去...連骨頭都沒剩。"
    韓無涯突然轉身。
    鏡頭晃了晃,林默卻看清了他眼角的淚痣——和自己頸後那顆位置分毫不差。
    老人抬手按在隊員後頸,相師特有的青氣順著指縫鑽進去:"我觀過你們的氣數,活不過今夜的...隻有我。"
    畫麵突然扭曲。
    白雪的金箔簌簌墜落,她額角滲出冷汗:"這影像被下了鎖魂咒,有人不想讓後世看見韓老的結局。"
    林默沒接話。
    他盯著屏幕裏韓無涯轉身走向皇陵的背影,喉嚨發緊——那道佝僂的身影,和記憶裏倒在他懷裏的老人重合了。
    當時韓無涯咳著血,攥住他手腕往他頸後按:"那孩子...和她的眼睛..."原來他說的"那孩子"不是自己,是蘇婉。
    蘇婉突然屏住呼吸。
    影像裏,韓無涯的腳步頓在皇陵入口前。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團幽綠的火——和林默覺醒"一念定劫"時,體內翻湧的光一模一樣。
    老人對著空氣比了個奇怪的手勢,石牆上突然浮現出星圖,和蘇婉眉心消退的印記分毫不差。
    "雙生契...原來他早知道。"蘇婉的指尖抵著嘴唇,聲音發顫,"他用自己的命引動星圖,卻沒破陣。
    因為缺少...另一隻眼睛。"
    畫麵戛然而止。
    投影儀"滋"地響了聲,吐出卷焦黑的膠片。
    林默彎腰撿起,發現最後一格畫麵上,韓無涯的嘴型分明在說"等"。
    "他在等我們。"林默把膠片遞給蘇婉,指腹擦過她凍得發涼的手背,"等雙生契主齊聚,等天機之眼和星圖坐標合二為一。"
    白雪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指劃過膠片上的焦痕:"韓老的手稿我見過。"她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攤開是半本黴味撲鼻的筆記,"他寫"破陣需以血引契",我當時以為是要獻祭,原來"血"指的是雙生契的共鳴,"契"是你們倆的眼睛。"
    蘇婉翻著手稿,突然頓住:"這裏...被撕了。"她指著筆記中間的空白頁,"關鍵的破陣步驟,還有皇陵核心的位置,全沒了。"
    林默湊近看。
    泛黃的紙頁邊緣有新鮮的撕痕,像是最近才被人扯掉的。
    他抬頭看向皇陵方向,紅雲已經漫到密室窗外,像團要把天都燒穿的火:"有人在阻止我們。"
    "所以更要快。"蘇婉合上筆記,指節捏得發白,"如果韓老當年到了核心區域,他一定留了後手。"
    "可線索斷了。"白雪扯下旗袍裏襯包紮傷口,血很快又滲了出來,"除非..."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林默轉頭,看見她盯著手稿空白頁的眼神發亮,像是獵人發現了獵物的蹤跡。
    皇陵的鍾聲再次炸響,震得頭頂的梁木簌簌落灰。
    白雪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那片空白,染血的嘴角勾起抹笑:"或許...我們該換個思路。"
    皇陵的鍾聲像根生鏽的鋼針,正一下下往人耳骨裏紮。
    白雪染血的手指叩了叩空白的紙頁,染著丹蔻的指甲在黴斑上劃出道白痕:"氣運轉移術。"她抬眼時,眼尾的金粉被汗浸開,倒像是被血洗過的星子,"用活人氣運模擬當年韓老引動的星圖軌跡——八品相師能撐半小時,雙生契主共鳴能放大三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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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的後槽牙先酸了。
    他見過氣運術,去年在潘家園替老周解賭石局時,有個六品相師試過,結果那人心脈當場炸成血霧。"這是拿命當引子。"他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蘇婉泛青的手腕——她剛才為了穩住投影儀,被崩飛的青銅碎片劃了道口子,血還黏在白大褂袖口,"你確定?"
    "不確定。"白雪扯下旗袍盤扣,金鏈子在掌心撞出脆響,"但韓老筆記裏夾著張星圖拓片,我在黑市見過類似的——當年他們進皇陵前,有人用氣運術篡改過地脈走向。"她忽然笑了,染血的唇在青石板上印出朵花,"再說了,現在除了賭,我們還有別的路?"
    蘇婉的手指突然攥緊林默的袖口。
    她的掌心涼得像塊玉,可指尖在發抖:"需要準備什麽?"
    "雙生契共鳴。"白雪把金鏈子繞在腕上,每繞一圈就滲出血珠,"你們倆必須站在陣眼中心,我在外圍布鎖空陣。"她抬頭看林默,眼尾的金粉晃得人發暈,"你那招"一念定劫",能暫時鎖住氣運流失嗎?"
    林默沒說話。
    他想起韓無涯咽氣前,頸後那顆淚痣燙得像塊炭,老人說"替我看一眼那孩子的眼睛"——現在"那孩子"就站在他身邊,睫毛上還沾著剛才打鬥時的灰。
    他伸手替她拂了拂,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耳垂:"能。"
    白雪的動作突然快得像道影子。
    她咬破指尖在地上畫陣,血珠濺起時帶出細碎的金箔,轉眼在三人腳下鋪成朵六芒星。
    林默能感覺到地脈在震動,像有頭被鎖鏈拴住的巨獸在啃食岩層——那是皇陵陣法在蘇醒。
    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在眉心亮起,淡金色的紋路順著她脖頸爬進衣領,像條活過來的蛇。
    "握住她的手。"白雪的聲音突然沉了八度,她的瞳孔裏浮起金紋,八品相師的威壓像座山壓下來,"氣運轉移術三息成型,第一息引氣,第二息鎖脈,第三息——"
    "第三息會怎樣?"蘇婉的聲音很穩,可林默能感覺到她指尖在他掌心裏蜷縮,像隻受了驚的鳥。
    "第三息如果成功,星圖會顯形。"白雪的金鏈子突然繃直,在空中劃出道金線,"如果失敗..."她沒說完,金線"啪"地斷成兩截。
    林默深吸口氣。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一下比一下重,撞得肋骨生疼。
    天機之眼自動運轉,他看見蘇婉身上纏著兩條光帶——一條是她的命數,淡青色的,像春溪;另一條是星圖印記的,赤金色的,正瘋狂往皇陵方向鑽。
    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潘家園,她蹲在他攤位前說"沁色不對"時,發梢掃過他手背的觸感,和現在一模一樣。
    "引氣。"白雪的聲音像塊冰。
    林默感覺有股熱流從腳底竄上來,是他的氣運在往外湧。
    那感覺像被人拿火鉗子掏心,他額角的汗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痕裏竟泛著微光——那是他的氣運具象化了。
    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暴漲,金光照得人睜不開眼,他聽見她倒抽口氣,掌心傳來刺痛——是她指甲掐進他肉裏了。
    "鎖脈。"白雪的金箔突然全部豎了起來,像把把金劍插在陣眼四周。
    林默的"一念定劫"自動啟動。
    他感覺有團幽綠的火在體內炸開,那是韓無涯留給他的相術本源。
    熱流突然頓住,像被澆了盆冰水。
    蘇婉的星圖印記開始流動,那些金紋順著兩人交握的手爬過來,在林默腕上烙下道淡金色的印——雙生契共鳴了。
    "第三息——"
    皇陵的鍾聲突然炸響。
    林默眼前閃過白光,等再睜眼時,青銅鼎上的饕餮紋活了。
    那些紋路像蛇一樣遊走著,在半空拚出幅星圖——和蘇婉眉心的印記分毫不差。
    更遠處,皇陵方向的紅雲突然被撕開道口子,月光漏下來,照在星圖最中央的位置——那裏有團黑影,像座倒置的金字塔。
    蘇婉的星圖印記突然發出刺目金光。
    林默感覺有股力量拽著他的手腕往牆上帶,他順著那力道看過去,發現青石板地麵不知何時裂了道縫,縫裏滲出的不是土,是泛著銅鏽味的水。
    水紋裏映著星圖的影子,正隨著蘇婉的印記明滅。
    "是密道。"白雪的聲音突然啞了。
    她的金箔全碎了,像場金雨落下來,"韓老當年...把星圖刻在地脈裏了。"
    林默蹲下身。
    他指尖剛碰到水紋,地麵突然傳來震動,那道裂縫"哢"地往兩邊錯開,露出段往下延伸的石階。
    石階上的青苔被月光照著,泛著詭異的幽藍——和韓無涯掌心那團火的顏色,一模一樣。
    蘇婉的手在他掌心裏收緊。
    林默抬頭看她,發現她眼裏有星圖在轉,那些金紋順著她眼尾爬出來,在她臉上勾出半幅和石階上相同的紋路。
    皇陵的鍾聲又響了,這次林默聽清了——那不是鍾,是某種機關啟動的轟鳴,正順著密道往他們這兒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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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林默把蘇婉往身後帶了半步,"現在。"
    白雪扯下旗袍外衫裹住傷口,血很快滲成朵紅梅。
    她彎腰撿起塊金箔,在石階上劃出道印:"我殿後。"她說著,金箔突然燃起來,在石階口布了道火牆,"鎖空術隻能撐十分鍾,你們——"
    "走!"蘇婉拽著林默往石階下跑。
    她的白大褂下擺掃過青苔,沾了片幽藍的光。
    林默能聽見身後火牆燃燒的劈啪聲,和皇陵方向越來越近的轟鳴。
    他低頭看蘇婉腕上的星圖印記,發現那些金紋正沿著石階往下延伸,像根發光的繩子,正把他們往地底下最深處拉。
    石階在腳下拐了個彎。
    林默看見前方有麵青銅牆,牆上的饕餮紋和密室裏的鼎一模一樣。
    蘇婉的印記突然暴漲,那麵牆"轟"地裂開道縫,露出裏麵更深的黑暗。
    風從縫裏灌出來,帶著股陳年老土的腥氣,混著點熟悉的檀香味——和韓無涯常戴的那串老山檀佛珠,味道分毫不差。
    林默的腳步頓住了。
    他聽見黑暗裏有聲音,很輕,像有人在說話。
    他側耳細聽,發現那是首童謠,用方言唱的,和他小時候在韓無涯懷裏聽的那首《摸金謠》,調子一模一樣。
    蘇婉的手在他掌心裏抖得更厲害了。
    她抬頭看他,眼裏的星圖碎成金粉,輕聲說:"是他...在等我們。"
    林默握緊她的手。
    他能感覺到雙生契的印記在發燙,像團火要燒穿他的骨頭。
    皇陵的轟鳴更近了,他甚至能聽見石塊崩裂的脆響——是陣法在逼近。
    他低頭看腳下延伸的金紋,又看了看青銅牆後的黑暗,突然笑了。
    "走。"他說,拉著蘇婉往黑暗裏邁了一步,"他等了四十年,不差這一步。"
    青銅牆後的黑暗裏,突然亮起一點光。
    那光很小,卻亮得刺眼,像顆被埋了千年的星子,終於掙開了泥土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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