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三界裂痕·海中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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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卷著血腥氣灌進領口,韓鋒靠在焦黑的岩石上,喉間腥甜翻湧。
他能感覺到識海裏那團黑霧正像被抽絲的繭,順著掌心玉符傳來的暖熱一絲絲剝離——那是龍脈玉符裏溢出的氣運之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純淨。
"穩住呼吸。"蘇婉的手按在他後頸,體溫透過薄衫滲進來,"我數心跳,你跟著節奏。"
韓鋒閉了眼。
蘇婉的指尖在他脈搏上輕跳,一下,兩下,與他識海裏玉符的震顫同頻。
原本盤踞在識海深處的黑霧突然翻湧成細流,順著玉符牽引的氣脈往丹田鑽去。
他聽見骨骼發出細碎的劈啪聲,像是春竹拔節,又像是某種封印被撞開。
"突破了?"秦鳳梧的聲音突然近在耳畔。
韓鋒猛地睜眼。
識海裏的黑霧已退至最邊緣,凝成一團若有若無的陰影,而原本混沌的氣海中央,此刻懸著顆米粒大的金珠,正隨著呼吸明滅——那是七品相師的氣元。
他能清晰感知到三公裏外海浪拍岸的聲響,能看清十米外紅衣女劍穗上最後一絲氣運紅線的紋路。
"好強的感知。"他喉間溢出低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眉心——那裏的紅印不知何時淡成了薄紗,卻有熱流順著眉骨往腦內鑽。
"小心!"蘇婉突然拽他胳膊。
韓鋒隻覺識海一震,那枚一直隱在黑霧裏的天機玉簡突然嗡鳴。
金芒從他瞳孔裏噴薄而出,眼前的場景像被揉碎的鏡麵,重組成另一幅畫麵九道身影立在翻湧的海麵上,每人手中都握著與他玉符相似的半塊玉,他們的衣袍上繡著不同的星辰紋路,最前為首的老者轉身時,眉心的紅印與他此刻的位置分毫不差。
"以九脈天師之血,鎖三界氣運!"
"逆帝魂魄鎮於海淵,千年後若有血脈重聚"
"傳承者當持玉符尋陣眼,破封之日,即為"
畫麵突然碎裂。
韓鋒猛地咳嗽,鼻血順著下巴滴在蘇婉手背上。
他抓住她的手腕,聲音發顫"婉姐,我看見千年前的天師了。"
"先別急著說。"秦鳳梧不知何時蹲下來,指節叩了叩韓鋒眉心,"你識海裏的玉簡在共鳴?"他眼底閃過一絲銳光,"當年九脈天師聯手布下的"三界鎖魂陣",我在古籍裏見過隻言片語。
看來這玉符,是其中一脈的鑰匙。"
"那皇陵"蘇婉的手攥緊了韓鋒的衣袖。
"嘩啦——"
唐曉曉突然撞開擋路的碎石,懷裏抱著半塊燒焦的玉牌。
她發梢沾著血漬,眼睛卻亮得驚人"林月姐走前塞給我的!"她將玉牌按在隨身的羊皮地圖上,焦黑的紋路突然泛起青光,"看!
這是古代海圖的隱紋!"
韓鋒強撐著起身,目光掃過地圖。
原本標著"斷龍崖"的位置,此刻被青光勾勒出另一座島嶼的輪廓,正緩緩沉入海底,周圍的洋流紋路竟與他在天機之眼裏看到的海淵坐標完全重合。
"這裏是古代海上王朝的核心。"唐曉曉指尖發抖,"史書記載他們掌握著溝通天地的相術,連龍脈都能具象化如果皇陵真在這,裏麵可能有完整的天師傳承!"
"還有被封印的逆帝。"韓鋒低聲補了句。
他望著地圖上泛著幽光的島嶼,喉結滾動——剛才那幅畫麵裏,九位天師最後看的方向,正是這裏。
紅衣女突然收劍入鞘。
玄鐵劍與劍鞘相擊的脆響讓所有人轉頭,卻見她垂眸盯著自己的手腕,那裏纏著根褪色的紅繩,是林月生前所贈。
她指尖輕輕一顫,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了下,目光不自覺地投向海平麵——那裏有團暗青色的霧,正隨著潮水漲落若隱若現。
"怎麽了?"蘇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看見普通的夜霧。
"沒事。"紅衣女收回目光,將紅繩往腕間又纏了一圈。
但她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她聽見了某種古老的龍吟,像是從深海最深處傳來的,在召喚她。
"該走了。"秦鳳梧突然起身,拍了拍衣擺的塵土,"這地方的陰煞之氣散得差不多,但海淵的動靜"他瞥向韓鋒,"小友,準備好見真正的大場麵了麽?"
韓鋒摸了摸兜裏的玉符。
它此刻溫溫的,像塊正在蘇醒的活物。
他望著唐曉曉重新繪製的地圖,又看了眼仍在盯著海麵的紅衣女,突然笑了"從拿到這雙眼睛開始,我就沒打算當看客。"
海風卷著鹹濕的潮氣湧來,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遠處的海平麵下,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翻了個身,激起的浪花打在礁石上,發出沉悶的轟鳴——像是某種沉睡千年的存在,終於被喚醒了。
夜潮漫過礁石的聲響裏,紅衣女的指尖在紅繩上輕輕摩挲。
林月的體溫似乎還殘留在褪色的棉線上,她望著海平麵那團暗青色的霧,喉間突然泛起腥甜——那聲龍吟又出現了,這次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有冰涼的尾音掃過她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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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玄冥。"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的沙。
玄鐵劍從腰間滑落,嗡鳴著懸浮在她掌心,劍身上的冰紋突然泛起幽藍。
紅衣女閉眼,試著將呼吸調整成方才龍吟的頻率——三長兩短,尾音帶著深海特有的鈍響。
蘇婉正替韓鋒包紮手背的傷口,聞言抬頭"你說什麽?"
"古籍裏記載的守護獸,玄冥。"唐曉曉抱著羊皮地圖湊過來,"傳說它生在極北冰海,能操控水脈,是上古相師的契約靈"她話音未落,紅衣女周身的劍氣突然劇烈震顫。
玄鐵劍表麵凝結出冰晶,順著她的手臂爬上手背,在皮膚下勾勒出蜿蜒的青紋,像某種古老的符文。
"咳"紅衣女踉蹌一步,扶住身邊的礁石。
她能感覺到體內有團被封印的火在燒,每道青紋亮起時,識海裏就閃過片段雪色海麵上,銀發相師撫過玄冥的鱗甲,將半塊玉符按進它眉心;血月當空,玄冥撞碎結界,背上的相師被亂箭穿透"這是"她睜大眼睛,瞳孔裏浮起細碎的冰碴,"我的記憶?"
"靈覺共鳴!"韓鋒突然站起。
他剛突破的氣元在體內翻湧,竟能清晰感知到紅衣女身上溢出的能量波動——那是與天地靈物產生共鳴時才會有的特殊氣浪。"你在和玄冥共享記憶?"
紅衣女沒有回答。
她的指尖觸到玄鐵劍的劍格,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一行古篆"以血為契,以魂為引"。
當她咬破指尖按上去時,整座礁石都震顫起來。
海水突然倒卷,形成直徑十丈的漩渦,漩渦中心浮出半截青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她識海裏那道熟悉的身影。
"原來我是它的第"紅衣女的聲音被海浪吞沒。
她手腕上的紅繩突然斷裂,飄向漩渦中心,像是在替她完成某種儀式。
"小心!"蘇婉拽住韓鋒的胳膊。
後者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礁石邊緣,天機之眼不受控地運轉,將紅衣女體內的氣脈看得一清二楚——那些青紋正沿著她的任督二脈蔓延,最終匯聚到心髒位置,與她原本的相術根基纏繞成新的脈絡。
"這是上古相術的傳承。"秦鳳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不知何時站在三人身後,掌心的銅鏡泛著冷光,"靈覺共鳴,需相師與靈物同源同命。
看來這位姑娘"他掃了眼紅衣女,"和玄冥早有因果。"
紅衣女突然睜眼。
她的瞳孔變成純粹的冰藍色,玄鐵劍上的冰晶順著劍刃延伸,在她身周凝成六柄小劍,每柄都流轉著與玄冥相同的水紋。"我能聽見它的心跳。"她輕聲說,指尖劃過最近的小劍,"它說,等海淵的霧散了,就來接我。"
韓鋒望著她,喉間突然發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天機之眼在發燙,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眼底擠出來。
正欲開口,秦鳳梧卻拍了拍他的肩"小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礁石另一側。
秦鳳梧的銅鏡突然泛起紅光,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你突破時,天機玉簡的共鳴引動了天罰征兆。"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我在鏡中看到,你的氣元裏纏著半條黑蟒——那是天機反噬的具象。"
韓鋒的手不自覺地按上眉心"之前的黑霧"
"那是你替林月承受的氣運反噬,現在和天機之眼的代價纏在一起了。"秦鳳梧指節叩了叩銅鏡,"我能替你暫時壓製,但"他頓了頓,"等你找到第九塊玉符,所有因果都會爆發。"
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灌進領口。
韓鋒望著秦鳳梧眼底的擔憂,突然想起林月獻祭時說的"替你擋過一劫"——原來那些他以為的僥幸,都是有人在替他負重。"謝前輩提醒。"他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這些代價白費。"
秦鳳梧凝視他片刻,突然笑了"當年九脈天師裏最瘋的那個,也是你這副模樣。"他將銅鏡收進袖中,轉身走向夜色,"記住,相術越高,越要守住人心。"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礁石後。
韓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忽然聽見蘇婉的呼喚"阿鋒,快來!
曉曉又有發現!"
等他回到眾人身邊時,唐曉曉正舉著羊皮地圖蹦跳"看!
剛才紅衣姐激活能力時,地圖上的海圖又變了!"她指著島嶼輪廓邊緣新浮現的紋路,"這是水下墓道的機關圖!
還有"她的聲音突然發顫,"這裏標著"天師殿",旁邊寫著"第九脈傳人入,其餘者死"。"
韓鋒的指尖在"第九脈"三個字上頓住。
他摸了摸兜裏的玉符,那東西此刻燙得驚人,像是在回應什麽。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他忽然覺得有些冷——不是身體的冷,是從骨髓裏滲出來的,被命運盯上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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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韓鋒躺在臨時搭的帳篷裏,盯著頭頂的帆布。
蘇婉替他熬的安神湯還溫在火邊,但他不敢喝——每次入睡,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就會湧進來。
"睡吧。"蘇婉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帶著幾分疲憊,"我守著。"
他閉了眼。
這次的夢境不再是破碎的畫麵。
他站在海底,卻能自由呼吸。
遠處是座金色的宮殿,飛簷上的龍紋在水流中舒展,像是活物。
最中央的平台上,一口金棺緩緩開啟,棺蓋摩擦的聲響在水中悶響,像極了他突破時骨骼的震顫。
"歸來吧,第九天師。"
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金屬般的回響。
韓鋒想退,卻發現雙腳陷進了海沙裏。
金棺中伸出一隻手,蒼白的指尖上戴著與他玉符同款的戒指。
他的天機之眼不受控地運轉,看清了那隻手的手腕——上麵纏著半段紅繩,和紅衣女斷裂的那根一模一樣。
"不!"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後背。
帳篷外的篝火還在跳動,蘇婉趴在石桌上睡著了,唐曉曉裹著毯子縮在她腳邊。
但他的視線卻不受控地穿透帳篷,看見三百米外的礁石上,紅衣女正持劍與一團黑影對峙,那黑影的輪廓,分明是玄冥的頭顱。
更可怕的是,他的指尖泛著金芒——這是天機之眼開啟的征兆,可他根本沒主動催動。
他慌忙捂住眼睛,指縫間卻漏出金光,將帳篷裏的一切照得纖毫畢現蘇婉發間的銀簪刻著並蒂蓮,唐曉曉地圖邊緣有塊茶漬,甚至連篝火裏未燃盡的木頭上的蟲蛀痕跡,都清晰得刺目。
"怎麽會"他顫抖著摸向眉心,那裏的紅印不知何時變得鮮紅如血。
識海裏的天機玉簡在瘋狂震顫,他甚至能聽見它在說話,聲音和夢中的金棺一樣"找到其他玉符,找到其他玉符"
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韓鋒猛地轉頭,卻隻看見帳篷布被夜風吹得掀起一角,露出滿天星鬥。
那些星星的位置,竟和他在突破時看到的天師衣袍上的星辰紋路完全重合。
他望著窗外的星空,心中的不安像漲潮的海水,漫過每一寸神經。
真正的皇陵即將現世,而他的天機之眼,似乎已經不受控製地,掀開了命運的一角。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遠處傳來紅衣女收劍的脆響。
接著是唐曉曉迷迷糊糊的嘟囔,蘇婉替她蓋毯子的動靜。
可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是有根針在往腦仁裏鑽。
他捂住額頭,摸到一手冷汗,突然想起秦鳳梧離開前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擔憂,更像是在看一個注定要燃盡自己的火種。
"阿鋒?"蘇婉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醒了?"
韓鋒慌忙擦了擦臉,擠出個笑"嗯,做了個噩夢。"
蘇婉掀開帳篷進來,手裏端著重新熱過的湯"喝了吧,安神的。"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突然一僵,"你手怎麽這麽涼?"
韓鋒望著她擔憂的眼神,喉間發緊。
他想說"我好像被千年的局盯上了",想說"我的眼睛可能要失控了",可最終隻是接過湯碗,輕聲道"可能是海風太大。"
蘇婉沒再追問。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轉身時衣角掃過他的手背,帶起一陣暖香。
韓鋒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夢境裏那口金棺——如果他真的是第九天師,那蘇婉、唐曉曉、紅衣女,這些他在乎的人,會不會也被卷進這場千年的局裏?
他攥緊了兜裏的玉符。
玉符的熱度透過布料燙著掌心,像是在提醒他有些命運,從他第一次睜開天機之眼時,就已經注定。
夜色漸深。
韓鋒終於在疲憊中合上眼,可剛一沾枕頭,太陽穴的刺痛便如潮水般湧來。
他皺著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聽見海浪的聲音裏,混著一聲低低的歎息"該醒了,第九脈的傳人。"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帳篷時,韓鋒是被頭痛疼醒的。
他抱著頭坐起,隻覺得腦仁像是被人用錘子反複敲打,連睜眼都成了件艱難的事。
蘇婉端著水進來時,正看見他捂著額頭,指縫間滲出的金光,在晨光裏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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