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豈人力資源中介的公司茶水間，午後斜陽透過百葉窗在咖啡機表麵投下細密光影。行政部王哈哈端著馬克杯倚在操作台旁，杯沿口紅印鮮亮如血。市場部阿瑤抱著文件夾局促地站在三步之外，帆布鞋尖無意識蹭著地磚縫隙。
    王哈哈嗤笑：小阿瑤你站那麽遠做什麽？我又不吃人。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你昨天在b2層撞見阿底和那個實習生？
    阿瑤手指絞緊文件袋：沒、沒有！我就是去拿快遞……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
    咖啡機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王哈哈突然伸手抓住阿瑤手腕，塗著酒紅色指甲的指尖掐進少女細嫩的皮膚。鏡頭拉近，能看見她無名指根部有個細小的攝像頭紋身。
    王哈哈眼神發亮：別裝鵪鶉啦，整個公司就你這種實習生最單純。上周三晚上十點二十分，安全通道監控拍到兩個人影，其中一個穿著你的米色風衣對吧？
    阿瑤猛地抽手，文件夾嘩啦墜地：你調查我？！
    散落的文件裏夾著張考勤表，阿底的名字被紅筆圈出十三次，備注欄寫著"加班審批人"。遠處傳來打印機嗡鳴，像某種危險的倒計時。
    哈哈彎腰撿文件，發梢掃過阿瑤耳垂：寶貝，該害怕的是那個叫林小滿的實習生。突然輕笑上周五團建，她喝醉後是不是抱著阿底哭來著？你說她醉得連安全扣都解不開，怎麽阿底扶她去休息室時，胸針別針好巧不巧就掉了呢？
    監控畫麵裏，阿底彎腰撿起胸針，手指在實習生領口停留的0.3秒被慢放成膠片顆粒。現實中的阿瑤突然捂住嘴，想起今早經過阿底工位時，瞥見他電腦屏幕反射的微光裏有個眼熟的蝴蝶紋身。
    阿瑤顫抖：那個胸針……是……
    王哈哈突然扯開自己衣領，露出鎖骨處相似的蝴蝶紋身：知道為什麽公司禁止紋身嗎？指尖劃過圖案三年前有個女孩也戴著這樣的胸針，在年會醉酒後被項目總監"送回家"，第二天監控就壞了。冷笑你猜她的工牌現在掛在哪個榮譽牆角落？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阿底標誌性的古龍水味混著煙味飄進來。王哈哈迅速係好襯衫扣子，轉身時臉上已堆滿標準八顆牙微笑。
    王哈哈提高聲調：阿底哥今天又加班呀？林小滿的轉正申請可全靠您美言了呢！
    阿底整理袖扣，金絲眼鏡反光擋住眼神：哈哈姐說笑了，倒是您行政部最近報銷單積壓兩周，再拖下去可要影響全公司下午茶福利了。目光掃過阿瑤阿瑤也在這？正好，3號會議室缺個會議記錄，跟我來。
    阿瑤後退半步撞上咖啡機，滾燙的液體濺在手背。阿底抽出西裝口袋的手帕，看似要幫她擦拭，實則將某物塞進她掌心。特寫：掌心躺著枚微型存儲卡，邊緣刻著熟悉的蝴蝶紋樣。
    阿底附身低語：好孩子不該亂聽八卦，你說對嗎？突然大笑哈哈姐，你們行政部打印機該加碳粉了，瞧把阿瑤的文件都印模糊了。
    哈哈盯著阿底背影，酒紅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阿瑤衝進洗手間反鎖隔間，顫抖著將存儲卡插入手機。鏡頭隨著屏幕光線搖晃，顯示出137段視頻縮略圖，最新一段拍攝於今晨——阿底正在茶水間安裝新的針孔攝像頭，而鏡頭正對的位置，是女同事們日常補妝的鏡子。
    畫外音突然插入林小滿的抽泣聲，視頻裏阿底正將一杯"醒酒茶"灌進她嘴裏，背景是公司倉庫堆滿文件的貨架。阿瑤死死捂住嘴，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幼獸般的嗚咽。
    急促敲門聲響起，林小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瑤姐？你在裏麵嗎？我……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阿瑤慌亂中碰翻手機，屏幕朝下扣在馬桶蓋上。當她撿起時，視頻正在自動播放下一段——黑暗中，阿底對著鏡頭調整三腳架，背景音是王哈哈標誌性的笑聲："這次選在更衣室？阿底……"
    走廊突然響起雜亂腳步聲，夾雜著保安部對講機的電流聲。阿瑤貼著門板聽見外麵傳來物品傾倒的巨響，接著是阿底變了調的怒吼："你們憑什麽搜我抽屜！這是侵犯隱私！"
    王哈哈畫外音，帶著詭異的愉：隱私？你放在公司綠植底下的備用手機，鎖屏密碼還是林小滿生日吧？突然尖叫別碰我！這盆龜背竹是你去年送我的升職禮物！
    金屬抽屜被強行拉開的聲音刺耳無比，阿瑤數著心跳等待。當數到第137下時，外麵突然安靜得可怕。她小心翼翼推開一條門縫，看見阿底被兩名保安反剪雙手按在地上，王哈哈正用鑷子夾起一部浸泡在營養液裏的手機。
    哈哈轉身對著鏡頭微笑，鏡頭拉遠顯示她舉著手機：家人們，職場安全第一課——永遠別相信任何人的"熱心"。突然將手機懟到阿底麵前來，跟你的粉絲們打個招呼？
    阿底突然暴起掙脫束縛，金絲眼鏡碎裂在地。他踉蹌著撲向阿瑤藏身的隔間，染血的指尖剛抓住門板，就被保安電擊器按在瓷磚牆上。特寫：他掙紮時從內袋掉出的工牌，背麵用熒光筆寫著"獵豔守則第7條：永遠給獵物保留30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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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滿嘶吼：你刪得掉總部的備份嗎？！你修改過的監控錄像還在我電腦裏！你教我用"項目資料"做暗號的聊天記錄我都存著！
    阿底突然發出非人的笑聲，被拖走時仍在喊："你們鬥不過我的！我在公司七年，人脈比你們想象得深……"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王哈哈的高跟鞋跟踩住了他的嘴。
    哈哈對著鏡頭整理發型：寶寶們看到沒？這就是職場性騷擾慣犯的末路。突然對著某個方向眨眼不過別擔心，我們公司最擅長危機公關了，明天的熱搜標題我都想好了——《天豈人力嚴懲害群之馬，零容忍態度守護職場淨土》。
    阿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總經理辦公室的百葉窗不知何時悄然合攏。夕陽最後一縷光消失在走廊盡頭，茶水間的咖啡機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像極了某種壓抑的哭聲。
    俯瞰整層辦公區。無數格子間亮起夜燈，像散落在黑暗中的螢火蟲。最深處某個工位上，林小滿正在刪除所有與阿底的聊天記錄，而她的電腦屏幕右下角，新的好友申請正在跳動——頭像是一片漆黑，驗證消息寫著："需要法律援助嗎？我是你的朋友。"
    黑屏，片尾字幕卡在"未完待續"時，突然插入金屬抽屜滑軌的特寫，抽屜縫裏，半截存儲卡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暴雨傾盆的午夜，公司大樓僅剩零星燈光。財務部辦公室門縫漏出冷光，阿瑤抱著溫熱的奶茶蜷縮在資料堆旁，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泛黃的報銷單。行政部王哈哈踩著濕透的高跟鞋闖入，發梢滴落的水珠在瓷磚上暈開。
    王哈哈甩開濕發：小祖宗，你果然在這。突然抓起桌上的報銷）看這些做什麽？陳年舊賬早該銷毀了。
    阿瑤舉起熒光筆標記的單據：這半年的交通費報銷，阿底哥每個月都去臨市出差？可他朋友圈定位從來都在本地網紅餐廳。
    閃電劈開夜空，照亮單據上手寫的"的士費￥875"。王哈哈突然嗤笑，從濕透的挎包裏掏出一遝高鐵票拍在桌上，票麵日期與報銷單完美重合，乘車人卻是"林小滿"。
    阿瑤瞳孔震顫：他拿實習生身份證買票？！
    王哈哈點燃細長香煙，火星在雨夜中明滅：上周審計部突然要查三年內的項目賬，老劉連夜把電子檔發給我備份。你猜怎麽著？阿底經手的"智慧園區"項目，采購清單裏居然有二十台空氣淨化器。那項目在化工廠區，工人戴防毒麵具上班，要個屁的空氣淨化器！
    雷聲轟鳴，阿瑤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鎖屏是林小滿昨夜發的朋友圈："終於離職啦！再見這個連複印紙都要克扣的鬼地方！"配圖是搬著紙箱的背影，紙箱縫隙露出半截帶血跡的工牌。
    阿瑤抓住王哈哈手腕：小滿離職前說漏過，阿底讓她偽造過客戶簽名……
    王哈哈抽回手，指甲劃過阿瑤手背：偽造簽名算什麽？突然扯開襯衫第二顆紐扣看見這道疤沒？三年前阿底讓我在"年度供應商評選"文件上蓋行政章，我多嘴問了句流程，他直接把燒紅的咖啡杯蓋按在我鎖骨上。
    年輕些的王哈哈哭著按住鎖骨，鮮血從指縫滲出。現實中的她突然掀開電腦，調出加密文件夾，鏡頭隨著鼠標滾動顯示密密麻麻的表格，每行都標注著"阿底異常款項"。
    王哈哈冷笑：這孫子夠謹慎，每次隻吞項目總額的5，像老鼠偷油似的。突然點開某個視頻文件但百密一疏，他去年團建喝醉後非拉著我唱k，手機忘在包廂了。
    畫麵顫抖著聚焦，阿底正對著鏡頭數鈔票，背景音是ktv常見的喧鬧。他身後電視屏幕播放著"最佳團隊"頒獎典禮，畫麵突然切換成實時監控，顯示公司倉庫裏兩個工人在搬運貼著"捐贈物資"封條的紙箱。
    阿瑤猛然站：那些紙箱……是上周說要捐的辦公用品？！
    王哈哈按下空格鍵暫停視頻：答對一半。調出物流單收貨地址是本市某舊貨市場，簽收人叫"王老三"。突然輕笑巧了，阿底他表弟就姓王。
    走廊突然傳來電子鎖滴答聲，兩人同時噤聲。阿瑤慌亂中碰倒奶茶杯，深褐色液體在報銷單上洇開，恰好模糊了"谘詢費￥"的字樣。阿底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帶著醉意的沙啞。
    阿底話外音：哈哈姐這麽晚還在加班？要不要我送你回家？突然提高聲調阿瑤也在？正好，把明天要用的標書再檢查一遍。
    門把手轉動瞬間，王哈哈抓起美工刀劃開資料袋，漫天紙屑如雪片紛飛。阿底推門而入時，正看見阿瑤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文件，王哈哈翹著染血指甲的腳踩住關鍵單據。
    阿底金絲眼鏡泛著冷光：兩位好興致，玩起天女散花了？突然蹲下身，指尖捏起半張物流單，這好像是智慧園區項目的捐贈憑證？他突然輕笑：哈哈姐，你鞋跟真巧，正好踩在收貨人簽名上。
    王哈哈甩動長發：阿底說笑了，我這不是怕小阿瑤被碎紙劃傷手麽？突然將美工刀甩到他腳邊說起來，你上個月申報的"緊急項目維護費"，發票專用章怎麽是家火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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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底瞳孔驟縮，右手摸向西裝內袋。千鈞一發之際，阿瑤突然舉起手機，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聯係人名稱赫然是"經偵支隊張警官"。
    阿瑤聲音發顫：老張說……說馬上到樓下。突然指向窗外您聽，是不是聲？
    阿底猛然推開阿瑤衝向消防通道。王哈哈慢悠悠用美工刀劃開他遺落的公文包，夾層裏掉出數十張不同姓名的身份證，最上麵那張屬於林小滿。
    王哈哈對著滿地身份證拍照：小丫頭演技不錯，什麽時候的事？
    阿瑤抖開濕透的衣擺：根本沒。舉起纏著醫用膠帶的手剛才打翻奶茶時，按了手機緊急呼叫。
    王哈哈突然壓低聲音：不過真正的大魚，還在水裏遊呢。
    中介公司大樓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陽光。
    麵試等候區冷氣開得太足，阿瑤抱著溫熱的美式縮在皮質沙發裏，餘光瞥見斜對麵的磨砂玻璃上晃動著人影。哈哈踩著細高跟走來，將一遝簡曆"啪"地摔在茶幾上，最新那張邊緣還沾著咖啡漬。
    王哈哈塗著暗紅色指甲戳向簡曆：看見沒？這位"資深財務主管"都42歲了，阿底居然讓人事部把簡曆塞到保潔崗位後麵。他剛才在麵試間怎麽說的？"我們公司需要活力，您這年紀……怕是跟不上互聯網節奏了吧？"
    阿瑤攥緊紙杯：可崗位描述裏明明寫著"35歲以下優先"……
    那時候他還沒戴金絲眼鏡，揣著副總侄子的身份當項目組長，說我"氣場太強不適合服務型崗位"。
    麵試間突然傳來重物砸桌的聲音，阿底標誌性的冷笑穿透磨砂玻璃："張女士，您這個年紀還出來找工作，家裏孩子沒人帶吧？我們這兒可不給寶媽開彈性工時。"
    阿瑤猛然起身：我去告訴hr總監！
    王哈哈拽住她手腕：省省吧，總監辦公室門上貼著"阿底專屬停車位"呢。
    阿底正將一位孕婦的簡曆扔進碎紙機，紙屑紛飛中露出"市場總監"的字樣。他轉頭對助理笑道："這種定時炸彈也敢推給我？等她休完產假，黃花菜都涼了。"
    阿瑤顫抖著點開錄音筆：這是我今早錄的，他讓保安把位坐輪椅的應聘者"請"出大廈，說……說公司台階太多，殘疾人不方便。
    走廊突然響起輪椅滾動的聲響，眾人轉頭望去，隻見清潔工阿姨推著工具車經過，車筐裏赫然躺著塊被砸碎的"無障礙通道"指示牌。王哈哈突然笑出聲，笑聲在空曠的等候區格外刺耳。
    哈哈擦著眼角淚花：知道為什麽公司年會永遠抽不到"帶薪休假"獎嗎？突然壓低聲音因為阿底把所有一等獎券都塞進碎紙機了，和那些"超齡"簡曆一起。
    麵試間門突然打開，一位紅著眼眶的中年女性抱著公文包衝出來，發梢還沾著咖啡漬。阿底踱著方步跟出來，金絲眼鏡片反光擋住眼神，手裏轉著支刻著公司ogo的鋼筆。
    阿底對著空氣喊話：張女士，記得把咖啡杯帶出去，我們不提供"情懷補貼"。突然轉向阿瑤，阿瑤也在？正好，去給這位……瞥了眼簡曆）王芳女士倒杯溫水，畢竟"更年期"容易燥熱。
    王芳猛然轉身，手中公文包重重砸在阿底腳邊，散落的抗抑鬱藥片在瓷磚上彈跳。阿底後撤半步踩到藥片，狼狽撞上綠植，龜背竹寬大的葉片"啪"地扇在他臉上。
    哈哈突然鼓掌：精彩！這出《中年求職者暴打麵試官》可比話劇好看多了。轉向阿瑤）快拍下來，明天熱搜標題我都想好了——《天豈人力拒絕年齡歧視，阿底親自示範如何體麵退休》。
    阿底突然暴起揪住王芳衣領，金絲眼鏡歪斜著掛在耳際，露出眼底血絲："你這種老女人懂什麽職場規則？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話音戛然而。
    哈哈對著鏡頭補妝：寶寶們看到沒？這就是職場年齡歧視。突然轉向阿瑤不過別高興太早，你猜公司為什麽敢讓這種蛆蟲當麵試官？
    阿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走廊盡頭的"高管風采牆"上，董事長的照片下方有行小字："特別顧問：阿底先生"。而王芳正站在那麵牆前，用高跟鞋跟敲碎了相框玻璃。
    王哈哈對著阿底背影喊話：跑慢點，你鞋跟卡在玻璃渣裏了！突然轉向阿瑤職場生存法則第三條：永遠別讓年齡成為你的弱點，因為總有人會把它變成刺向你的刀。
    次日清晨，阿瑤在茶水間遇到正在衝咖啡的王芳，她胸前的珍珠胸針已換成更隱蔽的款式。王芳遞來張名片，頭銜是"集團監察部特別顧問"。
    王芳攪拌著咖啡：昨天表現不錯，沒被阿底嚇哭。突然輕笑想知道我為什麽選你當目擊證人？
    阿瑤：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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