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好靈瓏那份所謂“偶遇的贈禮”——一枚薄薄的玉簡，心中對這小丫頭更添幾分莫測之感。她所言青雲城秘聞，不知真假，但那份對手情報，已是價值連城。
    “這小丫頭，不簡單呐。”吳師在我識海中沉吟，“那份青雲城秘聞，你且小心看待。”
    我應一聲，坊市喧囂，已無心多逛。青雲論劍迫在眉睫，莫淵那老匹夫定然虎視眈眈，提升實力才是當務之急。
    念及此，我足下一點，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投向宗門後山。
    後山僻靜，靈氣較之外門濃鬱幾分，正是我輩弟子閉關靜修的常選之地。我尋一處斷崖下的天然石坪，此地視野開闊，人跡罕至。
    盤膝坐下，我嚐試運轉《九重鎮魂訣》，引導靈氣在經脈中流轉。
    然而，數個周天下來，靈氣運轉雖順暢，卻總覺有一層無形壁障，阻礙著我向築基中期的更高層次邁進。
    “奇怪，明明感覺隻差臨門一腳，為何總是不得其門而入？”我眉頭微蹙，心中頗為煩躁。
    吳師也察覺到我的困境：“小子，你心境有些浮躁。修煉一途，欲速則不達。這瓶頸，非一味猛衝能破。”
    “弟子明白，隻是……”我話未說完，一股濃鬱的酒香突兀地飄過來，打斷我的思緒。
    這酒香醇厚，卻又帶著幾分不羈的酸腐氣，與這清幽的後山格格不入。
    我警覺地睜開雙眼，循著酒香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塊青石上，不知何時躺著一個老者。
    他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如鳥窩，手裏抓著個黑黢黢的酒葫蘆，正仰頭“咕咚咕咚”灌著酒，嘴角掛著晶瑩的酒漬，神情愜意，仿佛天地間唯有此酒最是美味。
    “這老頭兒……什麽人？”我心中一驚，此人何時出現，我竟絲毫未曾察覺！
    吳師的聲音在我識海中陡然變得凝重：“小子，小心！這老家夥……我看不透！”
    連吳師都看不透？我心頭劇震。要知道吳師雖是殘魂，但其見識之廣博，感知之敏銳，遠超常人。
    那老者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放下酒葫蘆，打個長長的酒嗝，一雙醉眼惺忪地瞥向我。
    “嗝……小娃娃，一個人在這兒……修煉呐？”他聲音含糊，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起身，恭敬一禮：“晚輩李玄霄，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擺擺手，又灌一口酒：“稱呼……什麽稱呼……忘，忘……都叫我……酒鬼老頭兒古塵。”
    他嘿嘿一笑，露出幾顆黃牙：“你這娃娃，身上煞氣不輕啊，小小年紀，手上沾不少血腥？”
    我心中一凜，此人眼光毒辣。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用指頭摳摳鼻孔，然後隨意在破爛的衣衫上擦擦，“你這修煉的路子，有點意思，又有點……笨拙。”
    “笨拙？”我眉頭一挑，這老者說話真是毫不客氣。
    吳師急道：“小子，別被他表象迷惑，此人絕非尋常酒鬼！”
    我按捺住性子：“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老者斜睨著我，眼神渾濁，卻仿佛能洞穿一切：“指點？老頭子我就會喝酒，哪會什麽指點。”
    他晃晃酒葫蘆：“你這靈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像沒頭蒼蠅似的，不憋屈才怪。”
    我心中一動，他這話，竟隱隱點中我方才修煉時的滯澀之感！
    “前輩的意思是……”
    “意思？”老者撓撓雞窩般的頭發，“你那塔……是個好東西，可惜你用得太死板。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靈氣也是如此，堵不如疏，疏不如……化！”
    “化？”我咀嚼著這個字，若有所思。九重鎮魂塔吸納煉化靈氣，但我一直著重於“煉”，卻忽略“化”的妙用。
    吳師在我識海中驚呼：“這老家夥……他怎會知曉九重鎮魂塔？！不對，他說的‘塔’，未必就是指鎮魂塔本身，或許是某種比喻！”
    老者見我沉思，嘿嘿一笑，又灌口酒：“小娃娃，你看這山間的風，有形嗎？”
    我不假思索：“風無形。”
    “那它能吹倒大樹，卷起頑石，靠的是什麽？”老者追問。
    “是勢，是流動。”我福至心靈。
    “對嘍！”老者一拍大腿，酒葫蘆險些脫手，“你那靈氣，為何不能像風一樣？無形無相，卻無處不在，無堅不摧？”
    他打個酒嗝，繼續道：“你隻知一味地壓縮、提純，卻不知讓其‘活’起來。死水一潭，如何能掀起波瀾？要讓它自己去‘悟’，去‘變’！”
    “讓靈氣自己去悟，去變？”我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腦海中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我都是強行控製靈氣，按照功法路線運轉，卻從未想過賦予靈氣“活性”，讓其自主尋覓最佳的路徑與狀態。
    吳師喃喃道：“大道至簡……這老家夥，怕不是個遊戲人間的絕世高人！”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老者深深一揖：“多謝前輩點撥！晚輩茅塞頓開！”
    這番話，看似瘋言瘋語，卻字字珠璣，直指我修煉的核心症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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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行行，老頭子我就是酒喝多，胡言亂語幾句，你別當真。”
    他站起身，伸個懶腰，骨骼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
    “酒喝完，該去找地方睡覺。”他晃晃悠悠地朝山下走去，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這位前輩，究竟是何方神聖？
    “吳師，這位前輩……”
    吳師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小子，記住此人。他的指點，價值千金！日後若有機緣再見，務必恭敬。”
    我重重點頭：“弟子明白。”
    我再次盤膝坐下，回憶著老者那句“堵不如疏，疏不如化”，以及“讓靈氣自己去悟，去變”的玄妙之言。
    嚐試著不再刻意控製靈氣的流向，而是以神魂引導，賦予其一絲“靈性”。
    起初，靈氣依舊散漫，但漸漸地，它們仿佛擁有生命，開始在經脈中自行探索，尋找最舒適、最高效的運轉方式。
    那層無形的壁障，在靈氣這種靈動的“化”境下，竟開始鬆動！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駕馭之道！”我心中湧起一股明悟。
    隨即我立刻進入九重鎮魂塔感悟，在感悟中一道真火緩緩浮現在我手中，我命名“九陽真火”
    “古塵前輩，這份點撥之恩，玄霄銘記於心。”我喃喃自語，對那邋遢老者的敬意更深一層。
    吳師感慨道：“古老凡塵，一語點撥。這便是機緣啊，小子，你運氣不錯。”
    我微微一笑：“弟子定不負前輩今日之‘點撥’。”這青雲論劍，我更多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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