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古塵前輩的點撥，如醍醐灌頂，那份明悟已化作胸中一股銳氣。青雲論劍，我李玄霄，此行必當一鳴驚人！
    三日之期，倏然而過。晨曦初露，我已立於宗門東門。
    “李師弟，你可算來了！再磨蹭片刻，我這新煉的寶貝闊劍，怕是要自行出鞘，去尋你練練手！”趙啟那大嗓門遠遠傳來，他正手舞足蹈地向孫淼顯擺。
    穆昭然師姐含笑側首：“趙師兄又在說笑了。李師弟，時辰尚早。”
    沈飛師兄依舊抱劍環胸，身如標槍，鋒芒內斂。周芷師姐則專心致誌，擦拭著她那柄秋水長劍。
    “讓諸位師兄師姐久候。”我拱手為禮。
    孫淼小聲嘀咕：“趙師兄，你那劍再寶貝，也得有命使喚不是？丹藥備足才是正經。”
    趙啟眼睛一瞪：“呸呸呸！孫子，莫要咒我！有林長老在，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尋晦氣？”
    話音未落，一道沉穩氣息降臨，林道仁長老已飄然立於眾人之前，玄色道袍無風自動。
    “都到齊了？”林長老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穆昭然上前一步，斂衽應道：“回稟林長老，六人皆已在此，隨時可以出發。”
    林長老微微頷首：“此去青雲城，路途頗為遙遠，沿途山脈之中，不乏妖獸出沒。爾等須得時刻警醒，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我等謹遵長老教誨！”眾人齊聲回應，神情肅然。
    趙啟嘿嘿一笑，又想開口，被林長老一記眼刀給瞪了回去。
    林長老麵色一肅：“莫淵長老那邊，雖有掌門真人親自壓製，但他為人如何，你們心中有數。此行，萬望爾等同心戮力，莫要生出間隙，予宵小可乘之機。”
    吳師在我識海中冷哼：“這林老頭，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莫淵那老匹夫，睚眥必報，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路上定有動作。”
    我心頭一凜，沉聲答：“弟子等明白，必當守望相助，共渡難關。”
    沈飛師兄冷冷吐出幾個字：“誰敢從中作梗，我手中青鋒，第一個不饒。”一絲劍意透出，周遭空氣都似凝固幾分。
    “好，有此決心，老夫亦能安心幾分。”林長老讚許一句，翻手取出一艘巴掌大小的墨色物件。
    他靈力一吐，那墨色物件迎風便漲，轉瞬化作一艘丈許長的精致飛舟，舟身符文隱現，懸於半空。
    “都上來吧。”林長老率先踏上飛舟。
    我與沈飛、穆昭然等人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飛舟內部，別有洞天，比之外觀要寬敞不少。
    “這飛舟瞧著不大，內裏倒是寬敞。”趙啟摸摸這，看看那，頗為新奇。
    孫淼小聲提醒：“趙師兄，這是芥子須彌之術，莫要大驚小怪。”
    穆昭然輕笑：“林長老這飛舟，品階不低，速度定然極快。”
    “此去青雲城，全力催動，約莫七日可達。”林長老盤坐舟首，雙目微闔，“舟上布有簡易防護陣法，尋常襲擾不足為懼。但若遭遇強大妖獸，仍需爾等協力，不可懈怠。”
    飛舟輕輕一震，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破空而去，直奔青雲城方向。
    窗外雲海翻騰，下方山川河流急速倒退。
    趙啟初時還興致高昂，指點江山，沒過多久便覺無味。
    他湊到孫淼旁邊：“孫師弟，你說此番青雲論劍，咱們玄元宗，勝算幾何？哪個宗門的弟子，會是勁敵？”
    孫淼壓低聲音：“天劍門的秦月影劍法絕倫，百花穀的蘇仙子手段莫測，還有幾個隱世宗門，據說亦有驚才絕豔之輩出世。不可小覷。”
    周芷師姐突然睜開雙眸，淡淡道：“劍，隻向更強者證明自身。”言畢，複又閉目，靜心調息。
    穆昭然淺笑盈盈：“周師妹此言，深合劍修之心。不過，若能提前知曉對手虛實，總歸有備無患。李師弟，靈瓏姑娘那份情報，你細看過了？可有何不妥之處？”
    我點頭：“情報極為詳盡，羅列諸宗弟子擅長功法、法寶特性，乃至部分戰鬥習慣，應是下了大功夫搜集。隻是，她額外贈送那枚關於青雲城‘三不管’地帶的玉簡，其中所述，頗為詭秘。”
    吳師在我識海中道：“那小丫頭，機靈得很。她送的東西，或許真有些門道，但也可能暗藏凶險。青雲城外圍那等混亂之地，你小子還是少沾染為妙。”
    沈飛師兄聞言，也睜開眼：“‘三不管’地帶？確是藏汙納垢之所，龍蛇混雜，是非極多。”
    一直閉目養神的林長老，此刻也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青雲城方圓百裏之外，確有數處區域，宗門管束不到，被稱作‘三不管’。那裏亡命之徒、邪修散魔，多有盤踞。非必要，爾等絕不可擅自前往。此次論劍，宗門寄予厚望，爾等當以大局為重，全力以赴，但亦需謹記，自身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
    他話鋒一轉，看向我：“玄霄，你此番修為進境神速，想來古塵前輩的點撥，於你大有裨益。論劍台上，宗門對你，期望甚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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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頭微動，鄭重道：“弟子明白。定不負長老與宗門栽培，必竭盡所能，為宗門爭光。”
    吳師嘿嘿一笑：“小子，壓力便是動力。莫淵那老貨若敢使絆子，正好拿他的人來給你練練手，檢驗檢驗‘化’字訣的妙用。”
    飛舟穿雲逐月，一日千裏。途中也曾遭遇幾波不開眼的低階妖禽，試圖襲擾。
    不等林長老示意，趙啟已然大喝一聲，闊劍出鞘，帶起一片寒芒。
    周芷師姐亦是劍光一閃，配合默契。
    數聲悲鳴過後，那些妖禽便化作血雨，灑落長空。
    我則趁此行程，靜心體悟古塵前輩所言“化”字真意。引導體內靈氣，不再強行約束，而是任其如風般自行流轉，尋覓最佳路徑。那層築基中期的無形壁障，在靈氣這般靈動運轉之下，竟隱隱有了鬆動之兆。
    穆昭然美眸流轉，落在我身上：“李師弟，你身上的靈力波動……似乎又與先前有所不同，更加圓融如意。”
    我淡然一笑：“略有所得，談不上精進。”
    如此又行了數日，約莫是第五日午後。
    前方天際，毫無征兆地風雲突變，大片烏雲翻滾匯聚，其中隱有電蛇攢動。
    “不好！是雷暴絕域！”林長老神色驟然一緊，低喝出聲，“都坐穩了！凝神戒備，莫要慌亂！”
    飛舟立時劇烈顛簸起來，仿佛一葉扁舟置身驚濤駭浪。狂風怒號，豆大雨點夾雜冰雹，狠狠砸在飛舟外的防護光罩之上，發出“劈裏啪啦”的密集爆響。
    “轟哢！”
    一道兒臂粗細的猙獰紫雷，撕裂昏暗天幕，帶著毀滅氣息，直直朝著飛舟當頭劈下！
    “孽畜敢爾！”林長老低喝一聲，周身靈力鼓蕩，便要出手硬撼。
    電光火石之間，我心念疾轉，九重鎮魂塔在丹田內悄然一震。
    一股無形吸力自塔身彌漫而出，並非硬抗，而是巧妙一引。
    那道凶猛雷霆，竟被這股吸力引得微微一偏，擦著飛舟的防護光罩邊緣險險掠過，轟入下方雲海，炸開一團刺目雷光。
    “咦？”林長老準備出手的動作一頓，詫異地瞥我一眼。
    我隻覺一股精純的雷霆餘波被鎮魂塔吸納，再經“化”字訣流轉，迅速融入自身靈力，非但無害，反而讓經脈一陣舒泰。
    “李師弟，好手段！你這是什麽法門？竟能引動天雷？”趙啟看得目瞪口呆，大聲驚呼。
    穆昭然美眸之中異彩連連，沈飛師兄那萬年不變的冷峻麵容，也顯出一絲動容。
    我收斂心神，平靜道：“不過是些許取巧之法，借助外力罷了，不足掛齒。前方青雲在即，這點風雨，又豈能阻我等前行之路！”
    林長老撫須朗聲笑道：“好！說得好！有此等不畏艱險之氣魄，何愁大事不成！小子們，都打起精神，青雲城，已在望了！”
    我順著林長老手指方向望去，天際盡頭，一座雄偉巨城的輪廓，已在雲霧間隱約可見。
    “弟子，以及諸位同門，定不負宗門所托！”我朗聲回應，聲音穿透風雨，“此行青雲，必將全力以赴，揚我玄元宗之威！”
    穆昭然嫣然一笑：“李師弟豪氣幹雲，我等自當奮勇爭先。隻是不知，那青雲城中，又會是何等龍爭虎鬥。”
    孫淼接口道：“是啊，七大宗門精英齊聚，更有那些隱世家族的天才妖孽。聽說天星宗此次領隊的弟子蕭辰，年歲不大，卻已是金丹中期修為，一手星辰劍訣出神入化，為人更是傲岸不羈，怕是個極難纏的對手。”
    趙啟聞言，闊眉一揚：“蕭辰？哼！管他什麽星辰月辰，到了論劍台上，是龍都得給小爺盤著！若敢囂張，先問過我趙大爺的闊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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