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昆侖地鳴·九宮初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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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霜降,昆侖山腹地的風像把生鏽的刀,割得人臉生疼。驚鴻裹著羊皮襖蹲在吉普車頂,望著遠處赭紅色的山巒,覺得那些褶皺裏藏著無數雙眼睛。徐墨農坐在駕駛座上,手裏的軍用指南針瘋狂旋轉,表盤上的"昆侖"二字被磨得發亮——這是他第三次踏上這片龍脈源頭。
    "爺爺,地鳴是不是龍在打噴嚏?"驚鴻的話讓正在擦槍的阿刀差點走火。這位陸家暗衛此刻穿著藏青色棉大衣,懷裏揣著從塔爾寺求來的護身符,墨鏡換成了防風鏡,活像個科考隊成員。
    "差不多。"徐墨農踩著油門避開塊滾石,"地脈擁堵如人積食,地鳴就是龍脈打嗝。但這次...怕是有人故意灌了瀉藥。"他轉頭看向驚鴻,少年臉上泛起高原紅,左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格外明顯——那是三天前在格爾木,他幫藏族老阿媽撿犛牛糞時摔的。
    車隊在海拔四千米處紮營時,夕陽把昆侖山染成血色。驚鴻跟著徐墨農去探地脈,剛走兩步就被凍土硌得直咧嘴:"這地比香港的石板路硬多了。"老人笑著遞過洛陽鏟:"試試,看能挖到什麽。"驚鴻握緊木柄往下壓,隻聽"哢嗒"一聲,鏟頭撞上硬物,竟帶出塊刻著梵文的瑪尼石。
    "是薩迦派的鎮物。"徐墨農臉色凝重,"南宮鏡果然在這裏動了手腳。"驚鴻想起陸氏書房裏的家族圖譜,關中南宮氏擅長鬼穀子縱橫術,與薩迦派的"四業誅殺陣"向來狼狽為奸。他摸著瑪尼石上的血螺紋路,突然打了個寒顫——石頭表麵竟有新鮮的刀痕,像是剛刻上去的。
    夜幕降臨時,地鳴突然加劇,仿佛有萬頭犛牛在地下狂奔。驚鴻趴在帳篷外,看見遠處的玉珠峰閃過幽藍光,七個光點呈北鬥狀移動,正是南宮氏布置的"七星鎖龍陣"。徐墨農掏出楊公盤,銅鏡裏映出九宮八卦圖,與光點位置完全重合。
    "驚鴻,還記得我在武夷教你的九宮步嗎?"老人的聲音蓋過地鳴,"今晚咱們要在昆侖山口擺"九宮破煞陣",用先天八卦對衝後天七星。"驚鴻點頭,摸出懷裏的迷你羅盤,卻發現羅盤天池裏的水結了冰,冰麵上竟映出南宮鏡的臉——那個總是戴著青銅麵具的關中南宮氏掌門。
    阿刀突然舉槍瞄準南方:"有動靜!"黑暗中傳來馬蹄聲,七名身著藏袍的騎士衝來,每人手中都提著刻有梵文的經幡。驚鴻認出那是薩迦派的"四業誅殺幡",幡麵上的血咒紋路與瑪尼石上的如出一轍。徐墨農不慌不忙,從背包裏掏出九塊刻著"乾、坎、艮、震"的青磚,按九宮方位擺好。
    "小少爺,跟著我踩磚!"阿刀拽著驚鴻跳進陣中,兩人踩著"開、休、生"三門移動,驚鴻發現每塊磚下都埋著枚銅錢,正是他熟悉的五帝錢。騎士們的經幡剛觸及陣眼,青磚突然迸出火光,五帝錢在空中連成北鬥形狀,將血咒幡燒出無數破洞。
    "南宮鏡,出來吧!"徐墨農的聲音震得積雪從岩石上滑落。陰影中,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緩步走出,青銅麵具上的饕餮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抬手擲出枚鐵蒺藜,落地時竟展開成八卦圖,正是鬼穀子縱橫術中的"困龍局"。
    驚鴻感覺掌心發燙,玉玨碎片與血珠同時共鳴,在地麵投出微型的九宮格。他靈光一閃,想起徐墨農教過的"以陣破陣"之法,竟抬腳踩向對方八卦圖的"死門"位置。南宮鏡顯然沒料到這小娃娃會破陣,麵具下傳出驚訝的悶哼,鐵蒺藜陣瞬間土崩瓦解。
    "你是誰?"南宮鏡的聲音帶著沙啞,"為何會我關中南宮的縱橫術?"驚鴻剛要開口,徐墨農已擋在他身前:"地師一脈,代天巡脈。南宮鏡,你在波斯灣輸油管道埋厭勝之物也就罷了,為何要在昆侖龍脈設鎖龍陣?"
    麵具人冷笑:"陸擎蒼占著珠江龍氣眼,我南宮氏就不能在昆侖分杯羹?再說..."他瞥向驚鴻,"這孩子掌心的血珠,可是能激活《皇極經世書》的鑰匙,你以為陸擎蒼會告訴你真相?"驚鴻聞言一愣,徐墨農的身體明顯僵住,眼中閃過複雜神色。
    地鳴突然達到頂峰,一塊巨石從山上滾落,驚鴻眼疾手快,用羅盤擋住砸向徐墨農的碎石。南宮鏡趁機躍上馬背,臨走前擲出枚青銅令牌,上麵刻著"巽"字——這是縱橫術裏"逃"的信號。阿刀舉槍欲射,卻被徐墨農攔住:"窮寇莫追,先破陣!"
    三人在昆侖山口擺好九宮陣時,月亮正升到中天。徐墨農點燃九支鬆明,驚鴻按照北鬥方位依次點亮,當最後一盞燈亮起時,地鳴竟奇跡般平息。阿刀用潮州羅盤測算:"徐先生,地脈流速恢複正常了。"老人卻盯著南宮鏡留下的青銅令牌,眉頭越皺越緊。
    "爺爺,他說的鑰匙是什麽意思?"驚鴻終於忍不住問。徐墨農沉默良久,從懷裏掏出半卷《皇極經世書》,書頁間夾著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個掌心有血珠的孩童,旁邊寫著"紫微降世,龍氣歸一"。驚鴻看著畫中孩童的眉眼,越看越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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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遠處的玉珠峰傳來悶響,像是龍脈在深處歎息。徐墨農趕緊收起殘卷:"先回營地,今晚可能有暴風雪。"回程路上,驚鴻踩著積雪,發現自己的腳印竟與九宮磚的方位分毫不差,而掌心的血珠,在雪光映照下,竟呈現出河圖的紋樣。
    營地的篝火旁,藏族向導老紮西正在講格薩爾王的故事。驚鴻啃著犛牛肉幹,聽著"地下有黃金之城"的傳說,忽然想起南宮鏡的話,轉頭看向徐墨農。老人正對著昆侖山口方向焚香,楊公盤上的"天樞星"位插著南宮鏡的青銅令牌,鏡麵裏隱約映出陸家大宅的輪廓。
    "小少爺,該睡了。"阿刀遞來杯酥油茶,驚鴻發現這位暗衛的防風鏡下竟有淡淡的黑眼圈,突然想起這幾天都是阿刀在輪流開車和警戒。他把剩下的牛肉幹塞進阿刀手裏,換來對方難得的微笑。
    暴風雪在午夜如期而至,驚鴻躺在帳篷裏,聽著帆布被風吹得嘩嘩響。迷迷糊糊間,他夢見自己站在昆侖之巔,腳下是縱橫交錯的龍脈,如同一具巨大生物的血管。遠處,珠江口的龍氣眼正在流血,而富士山方向,有九朵巨大的菊花正在吞噬地脈靈氣。
    他猛地驚醒,發現掌心的血珠正在發燙,帳篷外傳來徐墨農的低語:"1987年的富士山鎖龍任務,怕是要提前了。"驚鴻摸到枕頭下的玉玨碎片,碎片邊緣不知何時多出了道刻痕,竟與南宮鏡的青銅令牌上的"巽"字一模一樣。
    暴風雪停時,昆侖山迎來罕見的晴天。車隊啟程回香港前,驚鴻回頭望向玉珠峰,看見雪線以上的岩石縫隙裏,隱約有塊青銅碑,碑上刻著的,竟與陸家大宅門口的石獅子紋路相同。他剛要叫徐墨農,卻被阿刀扶上吉普——有些秘密,或許要等他成為真正的地師那天,才能揭曉。
    而在關中南宮氏的密室裏,南宮鏡摘下麵具,露出左頰的刀疤。他盯著掌心的血螺梵輪,想起驚鴻掌心的血珠,冷笑一聲:"陸驚鴻,昆侖隻是開始。等波斯灣的厭勝之物生效,你陸家的珠江龍氣眼,終將成為我南宮氏的墊腳石。"梵輪在他手中轉動,映出遠處珠江口正在下沉的九座菊花鎮物,與驚鴻夢中的血珠,形成詭異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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