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密宗因果?循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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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老宅後院突然長出片青稞。
不是南方常見的稻禾,是西北高原的青稞,穗子沉甸甸地壓著晨露,在青磚縫裏紮得筆直。格桑梅朵蹲下去拔了株,根須上沾著的不是珠江三角洲的河泥,是帶著沙礫的黃土 —— 像從青藏高原直接 “挪” 過來的。她捏碎顆麥粒,澱粉在指尖凝成細小的冰晶,“這不是自然生長的,是有人用密法催出來的 —— 你看麥殼上的紋路,是寧瑪派的‘因果結’,每道紋路都對應樁舊事。”
陸驚鴻剛把青銅樽裝進防潮箱,聽見這話轉身時,正看見青稞叢裏冒出團淡霧。霧裏站著個穿絳紅色僧袍的影子,手裏轉著經筒,轉經輪的 “咕嚕” 聲混著青稞生長的 “沙沙” 聲,像有人在耳邊念誦經文。他摸出楊公盤,羅盤指針在 “坤” 位微微顫動 —— 西南方,正是滇西沐王府的方向,也是寧瑪派在漢地的主要活動區。
“是阿旺上師的氣息。” 格桑梅朵突然按住陸驚鴻的手腕,“別用羅盤指他,寧瑪派的‘幻身’最怕鐵器 —— 上次在岡底斯冰洞,有個小喇嘛用鐵鏟碰了幻身,結果三天都在說胡話,把青稞說成雪蓮。” 她從懷裏摸出塊酥油,捏成小團扔進霧裏,酥油落地的瞬間,影子清晰了些,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正是去年圓寂的寧瑪派高僧阿旺。
幻身的經筒突然停了,筒壁上刻著的 “六字真言” 亮起金光,在青磚地上投射出串梵文。格桑梅朵蹲下去辨認,指尖剛碰到光斑,青稞叢突然劇烈搖晃,從根須裏滲出些暗紅色的水,在地上匯成個 “債” 字 —— 是藏文的 “債”,和去年在納木錯見過的苯教血祭陣圖案一模一樣。
“是苯教的‘血債咒’。” 格桑梅朵的聲音發緊,“阿旺上師圓寂前說過,赫連家的契丹血咒本是苯教黑派的秘術,當年契丹人用三千俘虜的血祭了長白山龍脈,才換來百年國運 —— 現在血咒順著地脈流到南方,這些青稞是‘討債’的信使。” 她摘下片青稞葉,葉麵上突然浮現出張人臉,眉眼像極了赫連鐵樹的長子赫連野。
福伯端著早餐過來時,差點被青稞叢絆倒。老爺子盯著滿地暗紅水跡直咂舌“這不是血吧?聞著有股鐵鏽味 —— 前兒齊海生送的打撈報告裏說,膠東海域撈出的契丹沉船裏,有半箱生鏽的鐵箭,箭簇上的鏽跡就這顏色。” 他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往廚房跑,“我昨兒醃的鹹鮁魚忘放冰箱了,該不會是魚血滲出來了?”
廚房的鹹鮁魚果然少了半條,盤子裏留著串細小的牙印。陸驚鴻捏起塊魚皮,在陽光下對著看“是滇金絲猴的牙印 —— 沐雲裳養的那些猴子,前兒剛從滇西過來,爪子上還沾著猛庫茶林的泥土。” 他往盤子裏撒了把茶葉,果然聽見房梁上傳來 “吱吱” 聲,三隻金灰色的猴子正蹲在椽子上,其中隻爪子裏還攥著半片魚皮。
格桑梅朵掏出塊奶渣扔過去,猴子接住奶渣的瞬間,青稞叢突然 “嘩啦” 一聲倒了片,露出底下埋著的個木盒。盒子是紫檀木的,刻著寧瑪派的 “九乘次第” 圖案,打開時一股檀香混著黴味湧出來 —— 裏麵裝著卷唐卡,畫的是蓮花生大士鎮壓羅刹的場景,卻在角落多了個現代裝束的人,正往龍脈裏倒黑色液體。
“是陸明遠。” 陸驚鴻指著那人的右手,缺了截小指,和陸明遠的手型完全吻合,“唐卡是去年畫的,阿旺上師圓寂前特意讓人送來香港,當時以為是普通的護法圖,現在看來是預言 —— 你看他倒的黑色液體,在唐卡裏泛著銀光,和羅斯柴爾家族的冰川病毒樣本顏色一樣。”
唐卡的邊緣突然開始發灰,像被火燎過。格桑梅朵趕緊用酥油抹了抹邊角,灰痕退去的地方露出行小字“三日內,龍氣眼見鐵。” 是藏文,旁邊還畫了個簡筆畫 —— 三艘船,船帆上畫著共濟會的符號,船底拖著鐵鏈,鏈鎖末端拴著個鐵籠,籠裏隱約是尊佛像。
“是司徒家的船。” 陸驚鴻認出船帆的樣式,閩南司徒氏的遠洋貨船都在帆角繡著梅花圖案,“司徒笑上個月說過,陸明遠從馬六甲海峽撈了批‘貨’,讓他幫忙運到香港,當時他沒答應 —— 現在看來,那批貨就是唐卡裏的鐵籠。” 他突然想起司徒家的宿敵,“司徒笑的三叔司徒嶽,上個月突然去了吉隆坡,說是要跟陳家談橡膠生意,怕不是被陸明遠說動了。”
青稞叢裏的幻身突然劇烈晃動,阿旺上師的臉開始模糊。格桑梅朵趕緊把唐卡舉到幻身前,幻身的手突然穿過唐卡,在蓮花生大士的蓮花座上點了點 —— 那裏藏著個暗袋,摸出來時是塊巴掌大的玉牌,刻著寧瑪派的 “伏藏符”,和陸氏祖傳的伏藏鐵蠍能對上紋路。
“是‘解債符’。” 格桑梅朵把玉牌按在地上的 “債” 字上,暗紅水跡立刻像退潮般縮回青稞根須,“阿旺上師早有準備 —— 這玉牌是用岡底斯山的暖玉做的,能吸收血咒的戾氣。” 她剛鬆口氣,玉牌突然 “哢嚓” 裂了道縫,從縫裏掉出粒黑色的種子,落地就生根,瞬間長出株帶刺的植物,葉片上全是倒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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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來的‘鬼針草’。” 陸驚鴻認出這草,去年在湄公河見過,陳家的人用它傳遞密信,“針上有字 —— 是陳九指的筆跡。” 他小心地摘下根針,放在放大鏡下看,針杆上刻著極小的星圖“是南十字星的位置,對應馬六甲海峽的坐標 —— 陳九指在給咱們指路,那批貨藏在七號沉船附近。”
福伯突然指著院牆外“碼頭的夥計來了!說齊海生的打撈船在珠江口撈上來個鐵箱子,上著七道鎖,鎖孔都是北鬥七星的形狀 —— 小齊說這箱子邪門得很,撈上來時,船舷突然結了層冰,連聲納都失靈了。”
鐵箱子被抬進客廳時,青稞叢突然全部倒伏,像被無形的手按在了地上。箱子表麵刻著苯教的 “血咒紋”,每個鎖孔都對應著顆北鬥星,陸驚鴻試著把伏藏鐵蠍放在 “天樞” 星鎖孔上,鎖 “哢噠” 開了 —— 剩下六把鎖,顯然需要另外六大家族的信物。
“還差南宮家的血螺梵輪、沐王府的八寶琉璃藥壺、齊家的鄭和航海圖鐵卷、赫連家的薩滿青銅鼓、陳家的瑪爾巴手鼓,還有……” 格桑梅朵數到最後停住了,“還差羅斯柴爾家族的宇宙沙盤 —— 陸明遠這是要逼十大家族站隊。”
第一把鎖開後,箱子裏傳出 “滴答” 聲,像水滴在金屬上。陸驚鴻湊近聽時,突然想起去年在瑞士見過的漢斯?繆勒,那人的懷表就是這聲音 —— 是用冰川融水做的 “計時裝置”,每滴代表地脈裏的血咒前進了十裏。
青稞叢突然全部枯死,根須在地上擺出個藏文的 “緣” 字。幻身的經筒重新轉動,這次轉出的不是金光,是些銀白色的粉末,落在枯死的青稞上,竟長出朵淡紫色的小花 —— 是格桑花,隻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地方生長。
“是‘緣定’的意思。” 格桑梅朵把格桑花摘下來,花瓣裏藏著根極細的銀絲,“是阿尼哥派的‘銀線傳信’,沐雲裳的滇金絲猴常用這法子 —— 銀絲上有字。” 她用指甲刮了刮銀絲,顯出行傣文“初七午時,瀾滄江有陰兵過,可借道阻血咒。”
幻身徹底消散時,經筒 “當啷” 掉在地上,變成截普通的木頭。陸驚鴻撿起木頭聞了聞,有股猛庫大葉種茶的味道 —— 是沐王府的 “陰兵茶”,去年沐雲裳送過兩斤,說能讓陰兵認路。
鐵箱子裏的 “滴答” 聲突然變快,像在催命。陸驚鴻看著牆上的日曆,今天是初六,離初七子時還有不到三十個時辰。格桑梅朵把玉牌和唐卡收好,突然指著院牆外“齊海生的船在鳴笛 —— 是他們的求救信號,三短一長,說明遇到麻煩了。”
陸驚鴻抓起楊公盤往外跑時,回頭看了眼那株格桑花。花瓣在晨風裏輕輕顫動,像在說什麽,而鐵箱子的第二道鎖,不知何時被人撬動過,鎖孔邊緣留下了點梅花形狀的劃痕 —— 是司徒家的梅花鏢,司徒嶽果然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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