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陳廣益早早穿戴好了。
    這些日子，他幾乎走遍了鎮上所有的鋪子。
    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鎮上力氣活倒是好找，可他做不了，也拉不下這個臉。
    賬房先生一般不缺人，就算有，也輪不到他頭上。
    他摸了摸鬢角新冒出的幾根白發，唉，沒想到自己已經長出白頭發了。
    “晚棠，我出門了，娘就交給你了。”
    蘇晚棠笑著給他理了理衣襟，“家裏放心交給我，你忙你的就成。”
    陳廣益點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他剛才差點脫口說回來給她買點心，自己身上連十個銅板都沒有，哪來的銀子買點心。
    陳廣益一走，蘇晚棠臉色立馬就變了。
    蘇晚棠也沒想到，陳廣益竟然這麽沒用，堂堂秀才老爺，竟然連個活計都找不著。
    他現在連自己的二弟都比不了，他到底科舉還有沒有戲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陳家怎麽就混成這樣了？
    想到自己還要去伺候那個癱在床上的老不死的，蘇晚棠臉色更加難看。
    她磨蹭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往劉氏屋裏走。
    “嗬！嗬！”
    劉氏嘴裏不停發出聲音，她想開口罵蘇晚棠。
    這都什麽時辰了，才給她送早飯，自己都快被她餓死了。
    剛推開門，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死老婆子又拉在床上了，被褥上麵一片汙穢。
    “要死了！”蘇晚棠捂著鼻子退到門口。
    “大清早就給我找晦氣！你個老不死的就不能忍忍！”
    她強壓下胃裏的惡心，端過那碗稀粥。
    劉氏看著那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眼裏滿是怨憤。
    “看什麽看，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想挑三揀四？”
    她粗暴地掰開劉氏的嘴，將半碗粥一股腦灌進去。
    劉氏來不及吞咽，嗆得她連連咳嗽。
    那些來不及吞咽的稀粥糊了她一臉。
    蘇晚棠嫌惡地看了她一眼，“真是髒死了！”
    她也不管劉氏喝進去了多少，等碗裏空了就急匆匆出了屋。
    劉氏無助地看著屋頂，她嚐試著動了動身子，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聽使喚。
    自己現在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她現在真的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還是沈安安好，要是自己當初不同意和離，沈安安就不會離開。
    要是沈安安來照顧她，自己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兩個兒子，沒一個過來看她的，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它的頭發稀疏幹枯，像把枯草胡亂貼在頭上，散發著酸腐的臭味。
    沒人願意靠近它。
    沒人願意讓她好好吃頓飯。
    她的被褥好久都沒換了，上麵沾滿了尿液和糞便，幹涸的地方結成硬塊，新鮮的有洇濕一片。
    夏天悶熱，蒼蠅圍著她嗡嗡打轉，偶爾落在她潰爛的身體上，她卻無力驅趕。
    蘇晚棠嫌她屋裏太臭，不願意開門通風，讓味道傳到外邊，大夏天的，關著窗戶，尿液糞便的氣味在密閉房間裏發酵。
    房屋門窗緊閉，屋裏熱得像蒸籠，她好渴。
    她想喝水，她想翻身，沒人理她。
    劉氏悲從中來，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臭死了，真是臭死了……”
    蘇晚棠一邊走一邊拍打身上的衣裳，總覺得那股騷臭味粘在了自己身上。
    回到屋裏，她迫不及待換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陳廣德哼著小曲兒從外邊晃悠回來。
    今天他沒去鎮上扛大包，憑什麽大哥整天遊手好閑，他就要累死累活養家？
    院子裏靜悄悄的，兒子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
    錢杏花也是，月份都大了也不消停，又不知道跑哪去找別人嘮嗑去了，不到飯點根本見不著人。
    經過大房時，他無意中瞥見窗戶沒關嚴實，無意中掃了一眼，兩隻腳就挪不動道了。
    那身段，那模樣，讓他頓時覺得口幹舌燥，渾身的血液都往下麵衝。
    大哥真是豔福不淺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死死盯著那條窗戶縫。
    怪不得肯花三十兩娶蘇晚棠，要是她是自己媳婦……越想身上越是燥熱。
    蘇晚棠換衣裳的手一頓，總覺得有視線在盯著她。
    “誰！”
    她往窗戶一看，糟糕，窗戶忘記關嚴實了！
    陳廣德這才驚醒，慌慌張張地退開。
    可白花花的身子卻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心裏跟貓爪似的難受。
    蘇晚棠匆匆穿好衣裳衝出來，見是陳廣德，氣得渾身發抖，“好你個陳廣德，我可是你大嫂！”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陳廣德臉上。
    陳廣德卻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麽，視線不自覺落在蘇晚棠因為生氣而上下起伏的前胸上，想象著剛才自己看到的畫麵。
    蘇晚棠看到陳廣德看自己的視線，這種視線她前世經曆過很多，當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麽，氣得她俏臉通紅。
    “啪！”
    又一巴掌甩在了陳廣德臉上。
    “你個無恥下作玩意兒，你竟然敢偷看我換衣裳，我可是你大嫂，你信不信等你大哥回來，我把這事告訴他！”
    要是擱以前，陳廣德或許還會有所顧忌，可現在就他大哥那個慫樣，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蘇晚棠還沒打過癮，又一巴掌要甩上來，“你還敢看！”
    陳廣德的火氣也上來了，不就是無意中看了她一眼嘛，她用得著氣成這樣嗎？
    不過看她生氣起來，小臉紅撲撲的俏麗模樣，竟然很不賴。
    要是在床上這副樣子……
    蘇晚棠這一巴掌沒能落下來，而是被陳廣德給握住了，手上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心神一蕩。
    蘇晚棠用力掙紮，“撒開你的髒手！“
    看到蘇晚棠一副羞憤交加的模樣，他突然惡從膽邊生，“你要告訴大哥是吧？好啊，要是我不做點什麽，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蘇晚棠奮力掙紮，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被硬生生拖進了屋。
    “嗬，你是我哪門子大嫂，當初要不是你勾引了我大哥，你也不可能成了我大嫂，我倒要嚐嚐，你到底是個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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