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香的還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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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流轉間,她忽然苦惱地蹙眉:"從哪開始好呢?斷臂太血腥,挖眼又無趣......"
"啊!"她突然眼睛一亮,"前幾日,王景翰的哥哥王景晟請我吃了頓飯,有一道菜,叫做燒猴腦!”
匕首輕輕拍打忽蘭臉頰,“我記得很清楚,就是把腦殼敲碎,然後給鮮紅的腦子淋上熱油,在澆上高湯.....據說是很美味,"
"可惜當時沒口福。"她俯身湊近忽蘭慘白的臉,"不如用公主的腦子試試?看看金枝玉葉的腦髓——"
"到底是香的,還是臭的?"
"你、瘋、了!"忽蘭公主猛地仰起脖頸,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金釵上的珍珠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蘇清瀾,你當真瘋了!"
"是啊,我瘋了。"蘇清瀾微微偏頭,柵欄外的月光從她身後傾瀉而下,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像一條匍匐的毒蛇,緩緩纏上忽蘭的腳踝。
"你怎麽敢動我?!"忽蘭突然厲聲尖叫,聲音在地牢裏回蕩,"我身後是整個赤瀾!你——"
"嗬。"
蘇清瀾忽然笑出了聲,那笑聲輕快得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她抬手掩唇,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公主殿下,你今夜怎麽盡說些逗人開心的話?"
她緩步上前,繡鞋碾過忽蘭散落的裙擺,"赤瀾的公主多如牛毛,少你一個......"
她俯身,紅唇幾乎貼上忽蘭的耳垂:"又算得了什麽呢?”
說罷,寒光乍現!
蘇清瀾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忽蘭公主的手臂,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綻開朵朵妖冶的紅梅。
"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地牢死寂,比那日被活取腦子的猴子還要慘烈三分。
蘇清瀾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眼底隻有刺骨的寒意。
當日忽蘭命人將她賣進最下等的窯子時,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這一刀,是替我姐姐。"
話音未落,第二刀已狠狠紮進忽蘭的大腿!
公主殿下疼得渾身痙攣,卻在觸及蘇清瀾那嗜血的目光時,連反抗的勇氣都消散殆盡。
劇痛稍緩,理智便如潮水回湧。
忽蘭公主猛然意識到。
她本可獲得自由!
她怎能甘心今夜死在這陰暗地牢?
她不想死!絕不能死!
可恨!
眼前這獵戶賤婢,本該被她踩在腳下肆意踐踏,如今卻好端端地站在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而自己,堂堂正統赤瀾公主,竟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忽蘭公主猛地撲向蘇清瀾,卻被腿上的劇痛扯得一個踉蹌,拽著蘇清瀾的裙擺重重跪倒在地。
她仰起頭,歇斯底裏地嘶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賣進最下等的窯子,讓那些最肮髒的粗漢把你玩爛!"
"哈哈哈——"她突然癲狂大笑,"還有你姐姐!那幾個老鴇可是調教過最下賤的窯姐兒,你姐姐被女人玩弄的滋味如何?她這輩子都忘不了吧?她是不是很享受啊?哈哈哈!”
笑聲在地牢裏回蕩,癲狂得令人毛骨悚然。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提起蘇玉娘!
蘇清瀾眼底的火焰驟然暴漲,殺意如實質般在空氣中凝結。
真的是找死!
蘇清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染血的匕首,素白帕子很快被浸透成暗紅色。
她又反複搓揉著指縫,可那些血跡就像生了根似的,頑固地嵌在肌膚紋理間。
月白衣衫早已被濺得斑駁,濃鬱的血腥味縈繞周身,連夜風都吹不散。
她拎起衣袖輕嗅,眉心微蹙。
“蘇姑娘可是個講究人!”身邊的老頭看著渾身是血的蘇清瀾,這女子可真是不一般。
是個狠人!
蘇清瀾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看的脖子都酸了,這才繼續走。
老頭在一旁跟著。
蘇清瀾瞥了一眼,“別總帶著這個麵具了,太醜!”
老頭抹了抹自己的臉,挺真的啊。
蘇清瀾又道:“天天趕著殺人越貨的勾當,又有一門換臉的絕技,傻子才會用自己的本來麵目見人!”
老頭幹笑兩聲,沒說話!
就說嘛,絕對不會在臉上找出破綻!
蘇清瀾轉了個彎來到槐花巷,老頭已經消失不見。
風雪漸起時,蘇清瀾看見了那道立在蘇家小院門口的身影。
蕭逸塵斜倚門框,黑色衣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抱臂而立,暗沉的目光穿過紛揚的雪幕,無聲地鎖在她身上。
雪越下越急,寒風卷著冰碴子往人骨頭縫裏鑽。
蘇清瀾忽然偏頭打了個噴嚏,她看起來有些狼狽,帶著血色的身體半濕,衝著蕭逸塵悶聲道:"......冷。"
她悶悶地嘟囔一聲,嗓音裏帶著幾分難得的狼狽。
蕭逸塵把擱在黑暗處的大氅拿出來披在她身上,然後跟著進了院子。
雪幕中,蘇清瀾在前麵走,身後忽然籠下一片陰影。
蕭逸塵撐開墨竹骨傘,"去哪了?"
"玩兒。"她指尖接住一片雪花,任其在掌心化開。
傘麵微傾,遮去她發間落雪:"出門玩兒,總該給暗衛遞個信。"
他聲音沉在風雪裏,"無聲無息跑了,叫人擔心。"
"青鸞雲川知道。"她截住話頭。
"嗯。"蕭逸塵忽然低笑,"不僅知道,還幫著瞞。如今這兩人眼裏,怕隻認你一個主子了。"
蘇清瀾側眸:"不行麽?"
"自然行。"傘柄忽地往她那邊傾去,"隻要你平安。"
"不許罰他們。"
"不罰。他們死心塌地跟著你......"
雪落無聲,後半句散在風裏,"我替你高興。"
夜風裹著細雪掠過,蘇清瀾忽然嗅到一縷清冽的鬆木香,是蕭逸塵大氅上的氣息。
那味道霸道地蓋過了她身上的血腥氣,竟讓她不自覺地多吸了幾口。
她低垂著眼睫,幾乎要沉溺在這氣息裏。
於是蘇清瀾挑起眼角, 用餘光瞟著蕭逸塵
行至簷下,蕭逸塵收傘轉身,正撞上她偷瞄的目光。
"做什麽虧心事了?"他挑眉,"這般瞧我。"
蘇清瀾笑笑:"那可多了去了。"
"說一兩件來聽聽。"
"要聽故事?"她忽然湊近半步"深更半夜的...總該先進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