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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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瀾的閨房裏早已燃起炭火,暖意融融。
    她一直緊繃的脖頸終於舒展開來,寒意消散,肌膚上戰栗的雞皮疙瘩也漸漸平複。
    她抬手解開大氅的係帶,蕭逸塵默契地從身後接過,動作自然得仿佛多年夫妻。
    剛剛外麵天黑,直到現在拿下大氅後,蕭逸塵才看清蘇清瀾山上的血跡斑斑。
    蕭逸塵皺著眉頭,“這是去哪兒玩了,弄成這樣?”
    蘇清瀾又聞到了血腥味道,同樣蹙著眉頭,“我想沐浴。”
    如果今晚不洗個澡,身上沾著她肮髒的血,注定是要睡不成覺的。
    蕭逸塵沒接她的話,眸色沉冷:“一院子十幾號人,竟盯不住你一個。”
    話音未落,他突然又拽過大氅將她一裹,打橫抱起。蘇清瀾眼前天旋地轉,驚呼道:“蕭逸塵!你發什麽瘋?放我下來!”
    蕭逸塵不理她,身上帶著怒氣,“別亂動,身上有傷麽?”
    蘇清瀾不回答,可蕭逸塵又走幾步,蘇清瀾繼續彈腿折騰著要下來,“再掙紮一下試試?天亮之前,我讓整個汴京城雞犬不寧——掘地三尺,也要揪出那個幫你殺人的同謀!你可真是會玩兒,大半夜的玩死人。”
    蕭逸塵推開房門,隱入到夜色裏。
    青鸞和雲川對望一眼,今夜,注定是個難眠的夜,然後跟了上去。
    蘇清瀾不動了,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蕭逸塵。
    逸雲軒東側的暖閣燈火通明,地龍燒得正旺,蒸騰的熱氣在琉璃窗上凝成水珠。
    “蘇家小院你倒是了解的很,蘇玉娘的屋子連帶著後院小門,你跑的挺快啊!”
    房頂上趴著狼利和寅虎,兩人對視一眼,主子這次是真發脾氣了,以往蘇姑娘也由著自己性子來,但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會有危險,這次皇家地牢都闖了!還真是厲害!
    不怪主子生氣!
    寅虎道:“剛剛主子耐著性子在蘇家小院門口,還給人家披大氅,咋地說翻臉就翻臉啊......居然把人都給扛回來了。”
    倆人這邊趴著咬耳朵,那邊蕭逸塵一腳踹開雕花木門,震得屋簷積雪簌簌落下。狼利道:“我就是好奇蘇姑娘是怎麽順利的到了皇家地牢,把人弄死,又怎麽安然無恙的回來的。”
    寅虎點頭,他也好奇。
    不多時,對麵房簷下,青鸞和雲川陰惻惻的看著對麵趴的那兩個人,今晚的暗衛,也有點擠啊!
    暖爐燒得正旺,蕭逸塵手臂如鐵箍般圈著蘇清瀾的腰,帶著人在屋裏轉了兩圈,另一隻手胡亂翻著衣箱,布料窸窣作響。
    "熱水管夠,你想怎麽洗都成。"他忽然偏頭,鼻尖蹭過她染血的頸側,"玫瑰花瓣要不要?"
    蘇清瀾被他圈著晃得眼前發暈:"放……我要吐了!"
    "吐啊,"蕭逸塵低笑,拎出件壓箱底的雪白中衣,"正好一起洗了。"說罷攬著人往內間去。
    垂簾一掀,水汽撲麵而來。
    屏風隔開的兩小間,左側熱湯氤氳,右側是檀木衣架。蕭逸塵單手挪開屏風,將人放在池邊玉階上,把衣服掛在衣架上,然後自己拖過把太師椅,大馬金刀地坐下。
    "洗吧。"他下頜微揚,"該備的都備了——"眸色陡然轉深,"我倒要看看,這副模樣你還怎麽跑。"
    蘇清瀾披著大氅,漏著少許血汙,詫異地說:“你看著我?”
    蕭逸塵伸直長腿,抱起手臂,還帶著些懲罰人的無賴感說:“稍不留神,你就敢闖地牢殺人。不看著點怎麽成,不然你又跑了。”
    蘇清瀾自知理虧,抿唇不語。
    可沉默不代表妥協。
    她端坐池邊,紋絲不動,連衣帶都不曾解開半分,就這麽僵持著。
    "怎麽,"蕭逸塵嗤笑,"學小孩耍性子?當年是誰板著張七八歲的臉訓我"要隱忍",我還說這小姑娘也就七八歲,怎麽說話這麽老成,還隱忍!?"
    他俯身撐在椅臂上,陰影籠罩著她,"如今倒好,年紀見長,卻越活越倒回去了,做的事情比小孩好不了多少,天都快被你戳破了!"
    "說話。"他捏住她下巴。
    蘇清瀾偏頭避開,還是不說話,隻是慢慢的把大氅脫了,這不脫還好,脫了大氅,露出那一身的血汙看起來真是刺眼!
    蕭逸塵眯了眯眼,“脫完。”
    蘇清瀾不動了,“憑什麽聽你的。”
    蕭逸塵笑了,“我是聽你的,你不是要沐浴。”
    蕭逸塵攤開手,“你瞧,我都給你準備好了。”然後指了指自己,“連帶服侍的人。”
    “要不我幫你。”
    蕭逸塵有些無賴。
    蘇清瀾道:“不用。”
    蘇清瀾繼續解衣,直到隻剩一件單薄裏衣,指尖微頓。
    一抬頭,正對上蕭逸塵直勾勾的目光。他倚在屏風邊,眸色幽深,像盯住獵物的狼。
    "怎麽停了?"他嗓音低啞。
    蘇清瀾不答,纖指搭上裏衣盤扣。
    "脫啊,"蕭逸塵忽然笑了,"你身上哪處我沒見過?"
    蘇清瀾瞪他一眼。
    “你瞪我做什麽?你還挺生氣!”
    "啪!"
    染血的衣裳兜頭砸在他臉上。
    蕭逸塵愣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這哪是養了個姑娘,分明是隻野性難馴的貓兒,爪子鋒利,還總愛往刀尖上撞。
    待他扯下衣衫時,池中已漾開漣漪。
    蘇清瀾背對著他伏在另一端,濕透的裏衣貼著脊背,水珠順著如玉的肌膚滾落,像晨露滑過新綻的白玉蘭。
    蕭逸塵靜坐片刻,"人殺了,氣該順了,怎麽還這般大的火性?"
    蘇清瀾連眼風都懶得掃他,隻往水裏又沉了沉。
    暖霧氤氳,熱湯浸得人骨酥筋軟,她閉目倚在池緣,血色從指尖一縷縷暈開。
    半晌,蕭逸塵道:"泡舒坦了,總該交代今夜去了哪處"遊玩"?"
    "你既手眼通天,"她嗓音浸了水汽,"自去查。"
    “這會兒有幾個地方能讓你殺人,非要讓那地牢裏的醃臢玩意兒髒了你的手麽?”
    蘇清瀾道:“你什麽都知道了,還做什麽問我。”
    蕭逸塵道:“我知道歸我知道,你說歸你說,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