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鎮族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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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翻湧如沸,魔尊那遮天蔽日的身影正緩緩凝實。方才還模糊不清的輪廓逐漸褪去混沌,露出層層疊疊的玄色長袍,衣袂邊緣繡著暗金色的魔紋,隨他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有無數怨靈在紋路中嘶吼。
江晚寧握著琉璃盞的手止不住發顫,盞中流轉的微光映出她蒼白的臉。體內星隕血脈仍在躁動,卻不再是被蠱鼎吸食時的灼痛,反倒像被什麽東西牽引著,隱隱作痛又隱隱共鳴。她忍不住抬頭,恰好對上那雙幽綠眼眸——此刻那鬼火般的光芒竟淡了些,透出幾分深不見底的審視。
“這就怕了?”魔尊的聲音裹著黑霧落下,震得眾人耳膜發疼,“星隕一族的傳人,倒比傳聞中怯懦。”
蕭承昀駕著蛟龍橫亙在江晚寧身前,逆鱗劍直指黑霧“休要逞口舌之快!有什麽手段,盡管衝我來!”蛟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龍息噴薄而出,在半空凝成一道水幕,卻被黑霧輕易蝕出無數孔洞。
“衝你來?”魔尊輕笑一聲,那笑聲裏的暴虐突然斂去些許,添了幾分玩味,“龍族的小崽子,你以為憑逆鱗劍,就能攔得住本座?”他緩緩抬手,五指張開,掌心竟浮起一枚暗紫色的玉佩,玉佩上刻著與星隕蠱鼎同源的魔紋。
江晚寧瞳孔驟縮“那是……星隕一族的鎮族玉佩!怎麽會在你手裏?”
魔尊指尖摩挲著玉佩,幽綠眼眸掃過她胸前的星隕冠冕“鎮族玉佩?小姑娘,你可知這玉佩真正的名字?”他頓了頓,不等江晚寧回應,便自顧自道,“它叫‘鎖星環’,當年就是用它,把你們星隕先祖的力量鎖進了蠱鼎。”
李明德突然嘶聲喊道“一派胡言!星隕先祖是為封印你才獻祭了力量,你這魔頭竟敢篡改史實!”他甩動拂塵,數道金光射向魔尊,卻在觸及黑霧時盡數湮滅。
“篡改史實?”魔尊的聲音陡然轉厲,黑霧猛地炸開,玄色長袍獵獵作響,“三百年前,若不是你們星隕一脈背信棄義,本座怎會落得被肢解封印的下場?”他猛地轉向江晚寧,目光如刀,“你胸口的冠冕,是不是時常發燙?那是因為它在怕——怕你想起真相,怕你知道你們一族世代守護的,根本不是正義!”
江晚寧渾身一震,星隕冠冕果然在此刻嗡鳴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她恍惚間想起幼時祖母臨終前的話“冠冕若發燙,便是血脈在哭……”當時隻當是戲言,此刻卻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別聽他胡說!”蕭承昀察覺到江晚寧的動搖,厲聲喝道,“魔頭最擅蠱惑人心!”他催動蛟龍俯衝而下,逆鱗劍劃出一道金色弧線,直斬魔尊麵門。
這一劍凝聚了他全身龍力,劍氣所過之處,黑霧竟被撕開一道裂口。就在劍刃即將觸及魔尊的刹那,對方突然偏頭,發絲在劍氣中微微浮動,露出完整的麵容——
那是一張足以讓天地失色的臉。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如峰,唇線薄而鋒利,明明是俊朗無儔的輪廓,卻偏偏在左額角留著一道暗紅色的疤,從眉骨延伸至鬢角,非但不顯猙獰,反倒添了幾分驚心動魄的破碎感。尤其那雙眼睛,幽綠光芒已褪成深邃的墨綠,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承昀,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鐺”的一聲脆響,逆鱗劍被兩根手指穩穩夾住。蕭承昀驚覺自己竟再難進寸許,蛟龍的龍力像是撞上了一座無形大山,連帶著他手臂都在發麻。
“龍族的力量,果然越來越弱了。”魔尊指尖微微用力,逆鱗劍竟發出痛苦的嗡鳴,“你祖父當年持此劍尚能與本座拆百招,到了你這裏,不過三招便露了頹勢。”
“你認識我祖父?”蕭承昀又驚又怒。
“何止認識。”魔尊鬆開手指,蕭承昀借著蛟龍之力急退數丈,才勉強穩住身形。他看著蕭承昀胸口的龍紋盔甲,眼神複雜,“當年若不是他在封魔陣中暗放本座一縷殘魂,你今日哪有機會在此叫囂?”
這話一出,連懸壺散人都變了臉色“老龍主……竟與你有私交?”
“私交?”魔尊嗤笑,“他不過是看清了天界的偽善。可惜啊,他到死都沒敢承認,當年封印本座,根本是天界借星隕一族之手,鏟除異己。”他再次看向江晚寧,墨綠眼眸中竟泛起一絲極淡的漣漪,“小姑娘,你難道不好奇,為何星隕血脈能驅動蠱鼎,又能被蠱鼎反噬?”
江晚寧咬著唇不說話,手心卻已被冷汗浸濕。她想起幼時在族中禁地看到的壁畫,畫中星隕先祖與一個玄衣人並肩而立,玄衣人額角的疤與眼前的魔尊如出一轍。當時族中長老說那是被魔化的叛徒,此刻想來,卻疑點重重。
“不敢問?”魔尊步步緊逼,黑霧隨著他的腳步漫延,所過之處,草木盡數枯萎,“那本座來告訴你——你所謂的星隕血脈,本就是本座與星隕先祖的混血後裔。你們一族,從誕生起就與魔同源!”
“你撒謊!”江晚寧終於忍不住反駁,聲音帶著哭腔,“星隕一族世代除魔衛道,怎會與你這魔頭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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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衛道?”魔尊突然大笑,笑聲震得山崩石裂,“那你告訴我,為何隻有你的血能催動蠱鼎?為何你每次靠近魔氣,血脈都會共鳴?”他猛地抬手,一道黑霧化作鎖鏈,繞過蕭承昀的阻攔,纏上江晚寧的手腕。
冰冷的觸感傳來,江晚寧卻沒感覺到疼痛,反而有一股熟悉的力量順著鎖鏈湧入體內。星隕冠冕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與她手腕上的黑霧鎖鏈交織成一個奇異的符文。
“看到了嗎?”魔尊的聲音低了幾分,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是‘共生符’,當年你先祖與本座結下的契約。你們星隕一族,本就是為了守護本座殘魂而存在的。”
蕭承昀見狀,不顧一切地揮劍斬斷鎖鏈“晚寧,別信他!他在動搖你的心智!”他擋在江晚寧身前,逆鱗劍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又如何?血脈不能決定善惡,你守的是心中正道,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族訓!”
江晚寧怔怔地看著蕭承昀的背影,他肩上的龍紋盔甲已被魔氣侵蝕出數個缺口,卻依舊挺得筆直。她想起初遇時,這人也是這樣擋在她身前,對著追殺她的魔修說“我護著的人,你也敢動”。
“說得好。”魔尊突然鼓掌,墨綠眼眸在蕭承昀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回江晚寧臉上,“可惜啊,正道若容不下她呢?當年你先祖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偷偷留下共生符,可惜……”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冰冷,“她終究是背叛了本座。”
“你到底想怎樣?”江晚寧深吸一口氣,琉璃盞重新亮起,“今日之事,與先祖的恩怨無關。你若要毀三界,我便攔你。”
“攔我?”魔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憑你體內那半覺醒的血脈?還是憑這龍族小崽子的逆鱗劍?”他突然抬手,掌心魔紋大盛,“也罷,今日就讓你親眼看看,你先祖當年背叛的代價!”
話音未落,黑霧突然劇烈翻湧,無數魔兵魔將從霧中湧出,卻不再攻擊眾人,反倒朝著四麵八方散去。柳輝煌扔出的火藥彈在魔兵群中炸開,卻隻炸死寥寥數人,更多的魔兵已化作黑氣,朝著苗疆深處掠去。
“你要做什麽?”吳思思的星圖殘片突然發出預警,銀線在圖上瘋狂遊走,指向數十個村寨的方向,“那些是……凡人聚居的地方!”
“凡人生死,與本座何幹?”魔尊的聲音冷得像冰,“但你星隕一族不是最講究‘守護’嗎?現在,去救他們啊。”他看著江晚寧,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是留在這裏攔我,還是去救那些因你先祖而死的凡人?選吧。”
江晚寧渾身冰涼。她看著星圖上不斷熄滅的銀點,那是生命消失的信號。又看向眼前的魔尊,他眼中的戲謔像針一樣紮在心上。
“江姑娘!”蕭承昀握住她的手腕,逆鱗劍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別中他的計!他就是想分散我們的力量!”
“分散力量?”魔尊輕笑,“不,本座是想讓你知道,所謂的‘正道’,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他緩緩升空,黑霧在他腳下凝成王座,“半個時辰後,本座會在封魔台等著。到時候,要麽你帶著星隕血脈來歸順,要麽,就看著三界為你先祖的背叛陪葬。”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隨著黑霧衝天而起,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對了,龍族小崽子——別忘了告訴你那老不死的祖父,本座回來了。這次,沒人能再攔得住我。”
蛟龍焦躁地甩著尾巴,蕭承昀望著魔尊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江晚寧。她正低頭看著琉璃盞,盞中光芒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一片掙紮。
“我們去封魔台。”江晚寧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凡人那邊,麻煩懸壺前輩和柳大哥支援。”
“可是……”吳思思急道,“我們現在去,就是自投羅網!”
“不去,才是真的中計。”江晚寧抬起頭,星隕冠冕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轉,“他想讓我動搖,我偏要讓他看看,星隕一族的道,從不是先祖定的,是我自己選的。”她看向蕭承昀,眼神清亮,“蕭承昀,你敢跟我去嗎?”
蕭承昀握緊逆鱗劍,蛟龍發出一聲應和的咆哮。
“你去哪,我去哪。”他看著她,目光灼灼,“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陪你闖。”
懸壺散人歎了口氣,將藥葫蘆遞給江晚寧“這藥能暫時壓製你體內的血脈異動。封魔台有上古禁製,或許能困住他片刻。我們處理完這邊,立刻趕去支援。”
江晚寧接過藥葫蘆,用力點頭。她最後看了一眼星圖上殘存的銀點,轉身與蕭承昀並肩而立。
“走吧。”
蛟龍載著兩人衝天而起,逆鱗劍的金光與琉璃盞的微光交織在一起,劃破苗疆的夜空,朝著封魔台的方向飛去。身後,是不斷傳來的爆炸聲與哭喊,身前,是魔尊布下的未知陷阱。
江晚寧握緊胸前的星隕冠冕,指尖觸到那道冰涼的紋路時,突然想起魔尊左額角的疤。
那道疤的形狀,竟與冠冕內側的暗紋,一模一樣。
她心頭猛地一跳,一個荒謬卻揮之不去的念頭浮了上來——
魔尊方才說的話,或許不全是假的。
而這真相背後,到底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過往?
風在耳邊呼嘯,封魔台的輪廓已隱隱可見。江晚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不管真相是什麽,半個時辰後,封魔台上,總要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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