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錯怪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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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魔台懸浮在雲海之上,千年不化的玄冰凝結成台基,邊緣纏繞著斷裂的鎖鏈,那是三百年前封印魔尊時留下的痕跡。此刻黑霧已散去大半,魔尊負手站在台中央,玄色長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左額角的疤痕在月色下若隱若現。
    江晚寧與蕭承昀落在台邊,逆鱗劍與琉璃盞同時亮起,警惕地盯著他。懸壺散人等人按約定守在台下,以防天界援兵突然發難——方才路上,吳思思的星圖殘片已捕捉到數十道來自天界的氣息,正朝著封魔台逼近。
    “來得挺快。”魔尊轉過身,墨綠眼眸掃過兩人,最終停在江晚寧胸前的星隕冠冕上,“看來你已經做了決定。”
    “我是來問清楚的。”江晚寧握緊琉璃盞,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三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先祖為何要與你結下共生符?”
    “問得好。”魔尊突然笑了,那笑容裏沒有了之前的暴戾,反倒添了幾分蒼涼,“你可知星隕蠱鼎真正的用途?”他抬手一揮,一道魔氣化作光幕,映出三百年前的景象——
    光幕中,年輕的魔尊正與一位白衣女子並肩站在封魔台上,女子頭上戴著與江晚寧同款的星隕冠冕,正是星隕一族的先祖江傾月。兩人麵前懸浮著星隕蠱鼎,鼎身沒有魔紋,反倒刻滿了星辰圖譜。
    “玄淵,此鼎能聚天地靈氣,定能治好你的魔心反噬。”江傾月的聲音溫柔清澈,她將手掌按在鼎上,星隕血脈化作流光注入其中,“待你穩固了修為,我們便向三界宣告,魔也能修成正道。”
    被稱為玄淵的魔尊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暖意:“傾月,若天界容不下我,我便帶魔族遷往蠻荒,絕不讓你為難。”
    畫麵突然破碎,再亮起時,已是血流成河。天界大軍圍困封魔台,為首的天君手持聖劍,指著玄淵厲聲喝道:“魔頭!竟敢蠱惑星隕聖女,盜取天地靈根煉製邪鼎!今日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江傾月擋在玄淵身前,星隕冠冕光芒大盛:“天君明鑒!蠱鼎是用來治病的,並非邪物!”
    “一派胡言!”天君身後的三長老突然冷笑,他手中拂塵一揮,數道黑氣突然從江傾月袖中飛出,擊中數位天兵,“證據確鑿,聖女已被魔氣侵蝕心智!”
    玄淵瞳孔驟縮:“是你!三百年前暗害我魔族的人就是你!”
    “是又如何?”三長老笑得陰狠,“星隕蠱鼎能聚靈氣,亦能煉魔氣,如此神器,豈能落在魔頭手中?今日借天君之手除了你,這鼎自然歸天界所有。”
    光幕到這裏戛然而止,魔氣消散在風中。江晚寧早已淚流滿麵,星隕冠冕燙得驚人,仿佛在為先祖的遭遇悲鳴。
    “所以……三長老才是元凶?”她聲音哽咽,“他嫁禍你,就是為了搶奪蠱鼎?”
    “不止是蠱鼎。”玄淵的聲音低沉,“他真正想要的,是星隕血脈與魔族力量結合的秘密。你以為星隕一族為何能驅動蠱鼎?因為你們血脈裏的星辰之力,本就是克製我魔心反噬的鑰匙。”他看向蕭承昀,“龍族老龍主當年察覺不對,暗放我一縷殘魂,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揭露真相。可惜他被天君軟禁,連你這親孫子都瞞著。”
    蕭承昀臉色鐵青,祖父臨終前確實握著他的手說過“封魔台的事,並非正邪之爭”,當時他隻當是老人糊塗,此刻想來,字字都是血淚。
    “那你之前為何要……”江晚寧想起那些被魔兵襲擊的村寨,心頭一緊。
    “若不鬧大,如何引天君和三長老現身?”玄淵挑眉,“那些魔兵不過是我用魔氣幻化的虛影,傷不了人,隻會把天界的注意力引到封魔台。”他突然看向台外,墨綠眼眸一沉,“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未落,數十道金光已衝破雲層,天君與三長老率領天兵天將落在封魔台邊緣。三長老看到玄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厲聲喝道:“魔頭!果然是你!竟敢破封而出,還敢蠱惑星隕後裔!”
    “蠱惑?”玄淵冷笑,“三長老,三百年前你在江傾月袖中藏的魔氣,是用什麽煉的,要不要我當眾說出來?”
    三長老臉色驟變:“休要血口噴人!”他突然對天君道,“天君快下令拿下這魔頭!他已融合蠱鼎,再不動手就晚了!”
    天君眉頭緊鎖,顯然對玄淵的話有所動搖。
    “天君何必猶豫?”蕭承昀突然開口,逆鱗劍直指三長老,“當年我祖父曾說,三長老與魔族有私交,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你個黃口小兒懂什麽!”三長老氣急敗壞,拂塵猛地揮向蕭承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拂塵化作數道銀絲,帶著淩厲的仙氣襲來。玄淵身影一晃,已擋在蕭承昀身前,魔氣隨手一揮,便將銀絲震碎:“三百年了,你的手段還是這麽拙劣。”
    “放肆!”天君終於動怒,聖劍出鞘,“玄淵,不管當年真相如何,你殺戮過重是事實,先隨我回天界受審!”
    “受審?”玄淵仰頭大笑,笑聲裏滿是嘲諷,“當年你們不給我辯白的機會,如今憑什麽讓我跟你走?”他周身魔氣陡然暴漲,卻不再是之前的邪惡,反倒帶著凜然正氣,“今日我便在此,讓三界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偽君子!”
    “冥頑不靈!”天君聖劍一揮,金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玄淵不閃不避,星隕蠱鼎突然從他體內飛出,鼎身星辰圖譜亮起,竟與江晚寧的冠冕遙相呼應。
    “晚寧!”蕭承昀握住她的手,逆鱗劍與蛟龍之力共鳴,“我們幫他!”
    江晚寧點頭,琉璃盞與星隕冠冕同時升空,兩道光芒匯入蠱鼎。玄淵感受到力量加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作堅定:“多謝。”
    三股力量在封魔台中央交織,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衝雲霄。天君的聖劍金光在光柱前竟寸寸碎裂,三長老見狀,偷偷祭出一道黑氣,直撲江晚寧後心——
    “小心!”玄淵與蕭承昀同時驚呼,一人揮出魔氣,一人甩出龍鱗,兩道力量合力擋下黑氣。黑氣落地,竟化作一張扭曲的符紙,上麵赫然是三長老的靈力印記。
    “果然是你!”天君終於看清,怒喝一聲,聖劍轉而劈向三長老,“竟敢在本尊麵前耍手段!”
    三長老見陰謀敗露,索性撕破臉皮,周身爆發出濃鬱的魔氣:“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這星隕蠱鼎,我要定了!”他竟當眾引動魔心,身體迅速膨脹,化作一個醜陋的魔物。
    “他早就被魔氣侵蝕了!”玄淵冷哼,“三百年前他暗害魔族,就是為了奪取我的魔元修煉邪功!”
    江晚寧看著眼前的混戰,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對玄淵道:“玄淵前輩,借你的力量一用!”
    玄淵點頭,將一縷精純魔氣注入她體內。江晚寧握住蕭承昀的手,星隕血脈與龍族之力在兩人掌心交匯,順著琉璃盞注入蠱鼎。鼎身星辰圖譜飛速旋轉,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竟將三長老的魔氣盡數吸走——
    “不!我的力量!”三長老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迅速萎縮,最終化作一灘黑水。
    天君看著黑水,臉色羞愧難當:“玄淵……是天界錯怪你了。”
    “錯了三百年,一句道歉就夠了?”玄淵冷冷道,“我魔族十萬冤魂,找誰賠罪?”
    江晚寧突然開口:“玄淵前輩,不如讓星隕一族與魔族結盟,共同守護蠱鼎,如何?”她看向天君,“天界若願彌補過錯,便劃出蠻荒之地給魔族休養生息,從此三界互不侵犯。”
    蕭承昀立刻附和:“龍族願作見證!若有違者,龍族第一個不答應!”
    天君沉默良久,最終長歎一聲:“好,本尊答應你。”
    玄淵看著江晚寧,墨綠眼眸中終於露出一絲暖意:“江傾月的後人,果然沒讓她失望。”他抬手一揮,星隕蠱鼎緩緩落在江晚寧麵前,“這鼎本就該歸星隕一族保管,從今往後,由你守護。”
    江晚寧剛要推辭,卻見蠱鼎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她的星隕冠冕。冠冕光芒大盛,映得她周身如同星辰環繞。
    “這是……”她驚訝地撫摸冠冕。
    “星隕血脈與蠱鼎終於合一了。”玄淵微笑,“以後,你便是三界唯一能製衡魔氣的人。”
    封魔台上,雲霧漸散,陽光穿透雲層灑下,照亮每個人的臉龐。蕭承昀握緊江晚寧的手,逆鱗劍在他手中輕顫,像是在為這遲來的真相歡呼。
    玄淵望著遠方的蠻荒之地,玄色長袍在風中舒展:“三百年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江晚寧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之前的誤會,忍不住笑了:“對了,前輩,下次能不能別用那麽凶的語氣說話?差點把我們嚇死。”
    玄淵回頭,嘴角難得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對付偽君子,就得用他們懂的方式。”
    蕭承昀笑著搖頭,握緊江晚寧的手:“走吧,夫人,我們也該回去了。”
    江晚寧臉頰微紅,輕輕“嗯”了一聲,任由他牽著走下封魔台。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星隕冠冕與逆鱗劍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像是在譜寫新的傳說。懸壺散人等人早已在台下等候,看到他們安然無恙,紛紛歡呼起來。
    江晚寧回頭望去,玄淵正站在封魔台頂端,望著蠻荒的方向。她知道,三界的新篇章,從此刻起,才算真正開始。而她與蕭承昀的路,也才剛剛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