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心燈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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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靈界的色彩仍在流逝。
陸荼站在母樹殘樁前,凝視著那座逐漸灰白化的星隕雕像。雕像胸口處的琉璃心髒跳動頻率越來越慢,每一次搏動都震落細碎的晶體粉末。粉末飄散之處,連空氣都變得凝滯,仿佛時間正在局部凍結。
白芷用青玉藥刀剖開自己的左掌,讓鮮血滴在雕像基座。血液接觸灰白晶體的瞬間,竟發出腐蝕般的"滋滋"聲,蒸騰起暗紅色的霧氣。霧氣中浮現出斷續的畫麵——
初代星祖跪在維度裂縫前,雙手捧著暗紅種子,而裂縫另一端,隱約可見無數懸浮的茶種,每一個都連接著一個枯萎的世界。
"這不是第一次......"白芷的聲音因失血而虛弱,"播種者已經毀滅了六輪文明......"
陸荼的琉璃之眼穿透霧氣,看到更恐怖的細節:那些茶種表麵刻著不同的文明代號——"劍界"、"藥境"、"星淵"......而最新的一枚,刻著"茶道"二字!
暗紅茶苗突然劇烈搖晃,根係從土壤中翻卷而出。那些原本與琉璃母樹共生的氣根,此刻正瘋狂抽取母樹的本源,將純淨的星藍能量轉化為暗紅汁液,反哺給茶苗頂端新結出的花苞。
花苞形似骷髏,表麵布滿血管狀的紋路。
星隕雕像突然崩裂,琉璃心髒滾落在地。
陸荼拾起心髒,觸感不是想象中的冰冷,而是帶著微弱體溫。心髒內部封存著一簇火苗——正是星靈界最本源的"星靈火種"!
"需要載體......"白芷撕下染血的衣袖包裹心髒,"活體才能承受火種反噬......"
她的動作突然停滯。暗紅茶苗的花苞綻放了——
沒有花瓣,隻有無數細長的暗紅絲須,如同活物般蠕動。絲須頂端生著針尖大的口器,正貪婪地吮吸空氣中飄散的灰白粉末。每吸食一分,花苞就膨脹一圈,漸漸顯露出內部結構:
那根本不是花朵,而是一顆微縮的暗紅星辰!
星辰表麵浮現出與歸墟菌絲同源的紋路,緩緩旋轉間,星靈界的天空被撕開一道裂縫。裂縫中垂下暗紅根須,精準刺向陸荼手中的琉璃心髒!
"小心!"
白芷的藥簍突然炸裂,數十種藥材在空中組成屏障。但根須視若無物,直接穿透藥陣——
卻在觸及心髒前的刹那,被突然爆發的星靈火種焚成灰燼!
火種光芒大盛,映照出隱藏的真相:星隕的雕像灰白化不是被侵蝕,而是主動將汙染濃縮到晶體內部,以此保存最後的純淨火種!
陸荼將琉璃心髒按在自己胸口。
火種入體的瞬間,他的視野被強行拉入某個超越維度的空間。這裏沒有上下左右之分,隻有無數懸浮的文明烙印——
天劍懸圃的烙印是一柄斷裂的劍,劍身纏繞著茶藤;
百草靈境的烙印是一株被蟲蛀的靈藥,根係紮進虛空;
星靈界的烙印最為特殊:半截母樹殘樁上,懸浮著一盞將熄未熄的燈。
而當陸荼看向更遠處時,寒意順著脊背攀升——
那裏漂浮著六輪已滅絕文明的殘骸:
"劍界"的烙印隻剩劍柄,纏繞的茶藤早已枯死;
"藥境"的烙印是一枚腐爛的果核,表麵爬滿菌絲;
最古老的"星淵"烙印,則是一塊被鑽透的星核,孔洞中滲出暗紅液體......
每個烙印下方都連著一根暗紅根須,延伸向空間中央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株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巨樹,樹幹由無數文明骸骨堆砌,枝葉間懸掛著正在孵化的茶種。而樹根處,跪坐著七個模糊的身影,各自捧著一枚暗紅種子。
第七個身影突然抬頭,麵容赫然是初代星祖!
"逃......"他的口型如此說道。
巨樹的枝條突然暴長,刺向陸荼的眉心!
現實中的陸荼猛然睜眼,嘴角溢出一縷金血。
暗紅茶苗已經長到與人等高,花苞中的暗紅星辰開始脈動,頻率與陸荼的心跳完全同步。更可怕的是,那些灰白化的星靈族雕像集體轉身,空洞的眼窩鎖定了他。
白芷突然割破自己的眉心,青玉藥血在虛空繪出星圖:"用這個!"
星圖展開的刹那,陸荼胸口的琉璃心髒突然融化,星靈火種順著血管流向全身。他的皮膚表麵浮現出與母樹同源的琉璃紋路,而眉心則裂開一道縫隙——
第三隻眼重開,眸色不再是暗金或星藍,而是純粹的琉璃淨火!
目光所及之處,暗紅茶苗的枝葉開始蜷曲。但就在它即將被焚毀的前一刻,花苞中的暗紅星辰突然自爆,釋放出超越維度的衝擊波——
"哢嚓!"
星靈界的天空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其後漆黑的虛無。虛無中伸出無數暗紅根須,每根都纏繞著一個世界的虛影。
天劍懸圃的劍閣被連根拔起;
百草靈境的藥田倒懸空中;
九幽冥府的黃泉逆流成瀑......
所有被連接的世界,此刻正被強行拖向那株文明骸骨巨樹!
陸荼的第三隻眼流下血淚。
他看到更遠的未來:暗紅根須刺入每個世界的地核,將文明精華抽離,反哺給骸骨巨樹。而當第七輪文明被吞噬後,所有茶種將同時成熟,孕育出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
"還有辦法。"白芷突然捏碎自己的青玉藥刀,"星隕的記憶裏有答案。"
刀身碎片懸浮在空中,組成殘缺的星圖。圖中顯示初代星祖在最後時刻,將某種東西封存在母樹根係最深處——
一顆拒絕被汙染的"逆種"!
陸荼突然明白了一切。他雙手按在母樹殘樁上,琉璃淨火順著手臂注入樹幹。火焰所過之處,灰白化的樹皮重新煥發光澤,而那些被暗紅根須汙染的氣根,則被強行逆轉成輸送淨化之力的通道。
暗紅茶苗發出刺耳尖嘯,花苞中的星辰瘋狂閃爍。但母樹根係深處,一顆被遺忘的琉璃種子突然蘇醒——
那種子不過指甲大小,表麵刻著七個文明的紋章。當它破土而出的刹那,所有被暗紅根須纏繞的世界同時震顫!
"這才是真正的......"陸荼接住墜落的種子,"火種。"
種子在他掌心生根,芽尖綻放的瞬間——
歸墟之海的海水突然倒灌向天空,初代茶祖的頭骨燈座自動飛起,與種子芽尖相觸。
一盞全新的燈,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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