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聯盟基地氣窗的瞬間，林風將蛇形紋章扣在光譜分析儀下。三棱鏡折射的七道光束在紋章表麵流轉，那些鱗片狀的凸起突然泛起金屬光澤，在屏幕上投射出三維坐標 —— 北緯 39°54′，東經 116°23′，正是舊城區廢棄的第七兵工廠。這個坐標被蝕刻在 0.1 微米的納米塗層下，必須同時用 380 納米紫外線和神經遞質溶液浸泡才能顯現。
    “第七兵工廠……” 秦宇的指關節重重叩擊桌麵，全息沙盤立即升起工廠的立體模型。這座建成於 2045 年的軍工複合體像頭鋼鐵巨獸，盤踞在城市廢墟中央，六個冷卻塔如同鏽蝕的獠牙刺破晨霧。模型上閃爍的紅點顯示，工廠外圍部署著至少十二處電磁感應地雷，內部通風係統的數據流呈現異常波動。
    陳默突然將生物毒素噴霧器摔在桌上，淡紫色液體在不鏽鋼台麵漫開，腐蝕出蛛網般的紋路。“紋章邊緣的生物酶殘留檢測出來了，是‘銜尾蛇’組織的標記酶。” 他指著屏幕上螺旋上升的分子結構，“這種酶隻會在基因改造過的士兵體內存在，他們的肌肉纖維裏混有鈦合金絲，普通子彈打不穿。”
    趙陽的戰術腕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昨晚從培養艙搶出的微型硬盤正插在讀取器上，此刻屏幕突然跳出警告界麵 —— 硬盤內置的自毀程序被激活了，倒計時顯示還有 17 分鍾。林風撲過去拔掉神經接駁器，直接用軍用級解碼器暴力破解，電流順著指尖竄上手臂，疼得他眼前發黑。
    “找到了！” 當硬盤最後一道防火牆崩潰時，一段加密視頻彈了出來。畫麵裏，第七兵工廠的中央車間躺著三排培養艙，每個艙體都連接著銀色的營養管。穿白大褂的科學家正在往艙內注入藍色液體，鏡頭掃過銘牌的瞬間，趙陽突然按住暫停鍵 —— 最左側艙體的編號是 075，照片上的少年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眉眼。
    “克隆體……” 趙陽的聲音發顫，指腹在屏幕上摩挲著少年的臉。五年前老教授去世時，他在實驗室保險櫃裏見過類似的照片，當時以為隻是普通的實驗記錄。現在想來，那些標著 “失敗品” 的檔案袋裏，或許藏著更多和他一樣的克隆人。
    林風突然扯斷解碼器的數據線，腕表投射的全息鍵盤在空氣中炸開。“工廠的監控係統還在運行，但用的是軍方加密協議。” 他的指尖在虛擬按鍵上翻飛，“需要第七兵工廠的原始設計圖才能黑進去，檔案室應該在……” 話音未落，戰術目鏡突然彈出紅色警報，工廠的電磁屏障強度正在以每分鍾 12 的速度提升。
    秦宇抓起戰術背心往外衝，作戰靴踩在金屬地板上發出鏗鏘聲。“a 組攜帶電磁脈衝彈，跟我從通風管道突入；b 組守在工廠西側的貨運通道，切斷所有撤離路線。” 他在武器架前駐足，抓起那把陪伴他十年的電磁步槍，槍托上刻著的三十七個刻痕在晨光下泛著冷光 —— 每個刻痕代表一場戰役，最近的一個還是溫熱的。
    淩晨五點的武器庫，趙陽正往戰術靴裏塞電磁手雷。靴筒內側的熒光塗料在黑暗中發著微光，那是陳默特意調製的生物熒光劑，能在紅外線中隱形。當他係緊鞋帶時，突然摸到鞋墊下的硬物 —— 是林風偷偷塞進來的神經阻斷劑，針管上標注著 “緊急情況下使用，可抑製克隆體的基因觸發指令”。
    陳默將最後一支解毒劑塞進冷藏箱，箱壁的溫度計顯示  78c，足以凍結 “銜尾蛇” 組織的基因酶。他的白大褂口袋裏露出半截照片，那是三年前在 “星芒計劃” 基地拍的，照片裏的老教授正用鑷子夾起培養皿，背後的培養艙編號依稀可見 ——073、074、075……
    車隊在黎明前的薄霧中穿行。改裝越野車的輪胎裹著靜音履帶，碾過碎玻璃時悄無聲息。林風盯著車載雷達，屏幕上的綠點代表友軍，紅點代表敵人，而那些忽明忽暗的黃點則是遊蕩的機械拾荒者 —— 它們的神經網絡在戰爭中受損，會無差別攻擊任何活物。
    “距離工廠還有三公裏。” 趙陽突然按住耳機，通訊頻道傳來沙沙聲。他調大音量，捕捉到一段摩爾斯電碼 —— 是聯盟情報部的緊急加密信號，隻有三個字：“有內鬼”。這個信號像冰錐刺入車廂，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彼此的目光在後視鏡裏碰撞，帶著驚疑與警惕。
    秦宇猛地踩下刹車，輪胎在地麵擦出兩道黑痕。“檢查所有通訊設備！” 他拔出電磁手槍，槍身的保險栓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林風迅速接入車載電腦，調出最近 24 小時的通訊記錄，發現在他們討論行動計劃時，有個匿名設備一直在同步接收數據，ip 地址指向聯盟基地的醫療中心。
    陳默突然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半小時前收到的短信，發件人是醫療中心的同事：“老教授的遺體檢測報告出來了，不是自然死亡。” 這條信息他剛才隨手劃掉了，此刻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掌心。
    工廠的鐵門在晨光中泛著青灰色。趙陽匍匐在廢墟堆後，透過戰術目鏡觀察 —— 門柱裏嵌著的紅外線感應器正在旋轉，每隔 1.3 秒掃過一次門前區域。他從背包裏掏出電磁幹擾器，按下開關的瞬間，感應器的紅光變成了閃爍的綠光。
    “a 組突入！” 秦宇的指令剛落地，隊員們已像獵豹般竄出掩體。電磁匕首切斷門鎖的火花剛亮起，趙陽突然拽住秦宇的戰術背帶 —— 門楣上方的水泥塊正在鬆動，露出底下嵌著的聲波炸彈，藍色的指示燈正從 3 倒數到 1。
    “臥倒！” 趙陽將秦宇撲在身下的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掀飛了半個門廊。衝擊波卷起的碎石擦過他的肩胛骨，留下灼熱的痛感。當煙塵散去，他發現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泥塊其實是偽裝的炸藥，內部填充著磁流變流體，能根據震動頻率改變密度。
    林風在監控屏幕前狂砸鍵盤。工廠的安保係統突然切換成手動模式，所有攝像頭同時轉向 a 組的位置。他調出工廠的電力分布圖，發現主供電線路連接著備用核反應堆 —— 這意味著電磁脈衝彈最多能讓係統癱瘓七分鍾。
    “東南角有備用線路！” 林風對著通訊器嘶吼，同時植入病毒攻擊電廠的監控係統，“切斷它！快！” 趙陽立即抓起切割器衝向目標，鋸齒切開電纜的瞬間，飛濺的火花照亮了牆麵上的塗鴉 —— 是條銜尾蛇咬著自己的尾巴，蛇眼位置嵌著兩顆紅色 ed 燈。
    陳默帶著 b 組潛入貨運通道時，通風管突然噴出淡黃色氣體。他迅速戴上防毒麵具，過濾器立即變成紫黑色。“是神經毒氣！” 他對著檢測儀大喊，屏幕上的分子結構顯示這是 “梭曼” 的變種，潛伏期隻有 45 秒，“注射第 3 型解毒劑，快！”
    當隊員們紛紛給自己注射時，陳默發現角落裏的流浪漢蜷縮成一團。那人的工裝褲沾著暗紅色汙漬，手指卻在手機上飛快敲擊 —— 屏幕反射的藍光映出他耳後的蛇形紋身。陳默撲過去的瞬間，流浪漢突然咬破嘴裏的氰化物膠囊，黑色液體順著嘴角流下，在地麵腐蝕出冒煙的小洞。
    中央車間的培養艙在應急燈下發著幽藍微光。趙陽踹開防火門的瞬間，正好撞見三個白大褂將金屬探針插入 075 號克隆體的後頸。少年的瞳孔突然變成純黑色，機械臂從培養艙兩側彈出，關節處的液壓管噴出白霧。
    “停止操作！” 趙陽舉槍瞄準，卻在看到克隆體臉的瞬間僵住 —— 那分明是十五歲的自己，隻是左眼被替換成了機械義眼，紅色的數據流在虹膜上滾動。白大褂們突然扯掉外套，露出裏麵的戰術背心，槍套裏的脈衝手槍正對著培養艙的生命維持係統。
    秦宇的電磁步槍在此時響起。藍色光束擊穿第一個白大褂的肩膀，卻被第二個白大褂的能量護盾彈開。這些人穿著的動力裝甲比聯盟現役的先進至少兩代，肩部的反應裝甲在中彈後泛起漣漪般的能量波。
    林風在監控室破解最後一道防火牆時，突然發現係統日誌裏的異常訪問記錄 —— 來自聯盟醫療中心的 ip 地址，訪問時間就在他們出發前半小時。他調出該 ip 對應的終端，屏幕上跳出的人臉讓他渾身冰涼 —— 是張振國的私人醫生，那個總戴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人。
    “秦隊！醫療中心有內鬼！” 林風的喊聲剛落，中央車間突然響起劇烈的爆炸聲。他切換攝像頭，看到 075 號克隆體掙脫了束縛，機械臂捏碎了培養艙的玻璃，淡綠色的營養液在地麵匯成小溪，裏麵漂浮著無數微型芯片。
    趙陽與克隆體對峙時，少年突然開口，聲音像兩台收音機同時播放：“你是誰？為什麽和我一樣？” 他的機械臂突然指向趙陽的胸口，“你的心跳頻率和我匹配，我們是…… 兄弟？”
    就在此時，車間頂部的吊燈突然墜落。趙陽撲過去推開克隆體，金屬碎片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在牆上嵌成扇形。他抬頭看見通風管裏的黑影 —— 是個穿風衣的男人，兜帽下露出的下巴有著和老教授一樣的痣。
    “074 號，好久不見。” 男人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卻讓趙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老教授說你是最完美的作品，可惜太不聽話。” 他扔下來一個金屬盒，落地時彈開的瞬間，趙陽看到裏麵的培養皿 —— 泡著顆人類眼球，虹膜上的疤痕和他的一模一樣。
    秦宇在與白大褂纏鬥時，突然發現對方的動力裝甲有個破綻 —— 後頸的冷卻口沒有防護罩。他翻滾躲開激光束的瞬間，電磁匕首精準刺入那個位置。白大褂的動作突然僵住，裝甲表麵的指示燈從綠變紅，最後徹底熄滅。
    “他們的神經接駁器在後頸！” 秦宇大喊著踢開屍體，卻發現裝甲內側貼著張照片 —— 是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慶祝，前排的老教授抱著嬰兒，背後的培養艙編號從 001 排到 075。照片右下角的日期顯示是 2062 年 7 月 15 日，正是趙陽的生日。
    陳默在破解工廠的自毀程序時，發現倒計時器連接著六個冷卻塔。每個塔底都埋設了十公斤 c4 炸藥，引爆裝置與克隆體的生命體征監測器相連。“必須同時切斷所有線路！” 他對著通訊器大喊，手指在控製麵板上翻飛，“a 組去 3 號塔，b 組去 5 號塔，快！”
    當趙陽衝向 3 號冷卻塔時，075 號克隆體突然跟了上來。少年的機械臂射出鋼索纏住他的腰，紅色義眼閃爍著警告：“危險，自毀程序已激活。” 趙陽剛想掙脫，卻發現克隆體的胸口插著枚手榴彈 —— 保險栓已經被拉開，全靠少年的手指捏著引信。
    “放手！” 趙陽嘶吼著去掰他的手指，克隆體卻突然笑了 —— 那笑容和記憶裏老教授的一模一樣。“哥哥，活下去。” 少年的機械臂突然將他推遠，同時按下引爆器。劇烈的爆炸中，趙陽看到克隆體的機械眼最後閃爍了三下，像在發送摩爾斯電碼 ——sos。
    林風在監控室終於黑進了主服務器。屏幕上彈出的文件讓他倒吸冷氣 ——“星芒計劃” 的終極目標不是製造超級士兵，而是用克隆體作為 ai 的載體，073 號實驗體就是第一個成功案例。文檔最後附著段視頻：老教授被綁在椅子上，張振國拿著針管逼近，背景裏的培養艙編號正是 073。
    “原來神秘人就是 073……” 林風喃喃自語時，服務器突然開始格式化。他瘋狂敲擊鍵盤試圖阻止，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文件變成亂碼。最後消失的是張照片：老教授牽著三個孩子的手，最大的男孩耳後有蛇形紋身，最小的抱著隻機械狗，中間的少年有著和趙陽一樣的眉眼。
    當秦宇炸開最後一個冷卻塔時，朝陽正好從破窗照進來。光束中的塵埃裏，他看到培養艙的殘骸上刻著字 ——“每個生命都該有名字”。這句話是老教授的座右銘，秦宇在聯盟檔案館的資料裏見過無數次。
    趙陽坐在廢墟上，手裏攥著 075 號克隆體殘留的機械眼。義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老教授在實驗室裏記錄數據，鏡頭轉向牆角的日曆 ——2077 年 7 月 15 日被圈了起來，旁邊寫著 “陽陽的生日”。影像最後，老人對著鏡頭微笑：“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說明計劃失敗了。記住，永遠別相信銜尾蛇的承諾。”
    陳默在清理現場時，發現白大褂的屍體手裏都攥著相同的紙條。上麵用血液寫著 “7 月 15 日”，墨跡未幹。他突然想起什麽，衝向工廠的檔案室，在燒毀的文件堆裏找到本日記 —— 最後一頁畫著張地圖，標記地點是聯盟基地的醫療中心地下室。
    林風將蛇形紋章裝進軍用證物袋時，發現鱗片內側刻著串數字：0。這組數字在戰術目鏡裏自動轉換成坐標，指向醫療中心的太平間。他抬頭看向朝陽升起的方向，第七兵工廠的煙囪正在坍塌，煙塵在晨霧中形成條盤旋的蛇影。
    秦宇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是聯盟總部的緊急通訊。屏幕上跳出的新聞畫麵讓所有人沉默 —— 張振國在病房裏 “自殺” 了，床頭櫃上放著枚蛇形紋章，監控顯示昨晚有個穿白大褂的人進入過病房，身形與醫療中心的內鬼完全吻合。
    趙陽突然將機械眼砸向地麵。碎片飛濺中，他的戰術腕表開始震動 —— 是條加密信息，發件人顯示 “073”。點開後隻有一句話：“來醫療中心，我告訴你老教授的真相。” 信息末尾附著個定位，正是太平間的冰櫃編號。
    車隊返程時，沒人說話。林風在副駕駛座上拆解蛇形紋章，發現內部藏著微型芯片；陳默在後排研究日記裏的地圖，用紅筆圈出地下室的通風口；秦宇盯著後視鏡裏逐漸遠去的第七兵工廠，那裏的火光在晨霧中像隻燃燒的眼睛；趙陽摸著口袋裏的神經阻斷劑，針管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
    當越野車駛過醫療中心的鐵柵欄時，林風突然說：“紋章裏的芯片解密了，是段音頻。” 他按下播放鍵，老教授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帶著呼吸機的嘶嘶聲：“073，別相信他們…… 克隆體是武器，不是孩子……” 音頻突然被槍聲打斷，隨後是張振國的冷笑：“老頭，你的時代結束了。”
    趙陽推開車門的瞬間，聞到太平間特有的福爾馬林味。冰櫃的壓縮機發出低沉的嗡鳴，編號 73 的抽屜半開著，露出裏麵的白布一角。他握緊腰間的槍，金屬的冰涼順著指尖蔓延 —— 不管裏麵是誰，他都要知道真相，哪怕真相像 075 號克隆體的機械眼一樣冰冷。
    走廊盡頭的應急燈開始閃爍，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林風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天花板的煙霧報警器 —— 那裏的紅光閃爍頻率不對，是摩爾斯電碼的求救信號。陳默掏出解碼器的瞬間，太平間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像是有人從冰櫃裏坐了起來。
    秦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拔出電磁步槍。當他們慢慢靠近 73 號冰櫃時，白布突然被風吹起，露出底下躺著的 “人”—— 那張臉與趙陽一模一樣，隻是左眼是機械義眼，耳後有蛇形紋身，胸口插著的手術刀還在微微顫動。
    “終於來了，弟弟。”073 號實驗體睜開眼睛，紅色數據流在機械眼裏滾動，“我等你很久了，從 2077 年 7 月 15 日那天起。” 他的手指指向冰櫃深處，那裏藏著個金屬盒，表麵的密碼鎖正閃爍著綠光，等待輸入正確的密碼 —— 或許就是老教授的生日，或許是克隆體們的編號，又或許是某個他們還未發現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