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她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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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若?”
    邵牧注視著林若初,眼神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後便滿是心疼。
    林若初未著官袍,換了日常的裙裝,顏色樣式皆是她喜歡的墨黛淺青,簡約素雅。
    烏黑的長發也隻用一支玉釵挽起。
    發髻簡約隨意,輕快自在。
    但落在邵牧眼中,唯有搖頭歎息,曾經那麽喜歡收拾熱愛打扮的阿若,如今竟然被他傷得如此封心鎖愛。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
    她連打扮自己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是心死如灰了。
    再看她那張小臉,曬得黑裏泛紅,雖仍五官仍舊清麗,卻完全沒了京中貴女日夜嬌養出來的美貌。
    想到以前在永安侯府像貓兒一樣繾綣在他身邊的阿若,邵牧隻想此刻就將棋盤掀翻,抹除她在外受的這些痛苦,一切重新來過。
    杜欣欣:【怎麽他看咱們的眼神好像充滿了憐憫?】
    女鬼:【裝的,別理。】
    再見邵牧其實她心緒也有些複雜。
    邵牧也已經不是她剛剛穿到這裏時初見的那副模樣了。
    其實單論皮囊,邵牧真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眉眼口鼻全都遺傳了鄭氏的美人麵,身形又像邵侯一樣高大。
    他又喜歡裝,時時刻刻都擺著架子,初來乍到的女鬼初見他的第一眼,就羞得胸口小鹿亂撞,眼神發直臉頰發燙。
    像是自己曾經看過的古裝漫畫美男來到了現實。
    但如今去回想時,女鬼總覺得那時的自己是受了“攻略對象”這四個字的蠱惑,加入了不少幻想。
    想著邵牧明明是侯府獨子,貌美矜貴,高高在上,拒人千裏,卻要被自己攻略,像無數小說故事裏寫的那樣愛她愛癡狂,她便忍不住心猿意馬,瘋狂給他加濾鏡。
    覺得他連罵人的樣子都好看。
    可如今再見……
    女鬼眼睛眨了又眨,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從這張臉上回憶起自己當年的心動。
    他突然就變普通了。
    身形還是高大。
    眉眼也沒變。
    甚至那隻沒了的耳朵,也在帽子的遮掩下,看不出來異常。
    他今日來訪前,顯然是悉心打扮過了。
    發髻、衣著,腰間玉墜香囊,該有的都有,該貴氣也都貴氣。
    可女鬼一想到差點慘死的孫怡婷,便覺得眼前這張臉上滿是扭曲和猙獰。
    仔細看,眉骨沒有那麽挺,鼻翼還有點胖,嘴唇也有點厚,壓根沒有那麽好看。
    她當年為什麽會覺得自己的世界中獨一無二的男主呢?
    女鬼有些費解。
    杜欣欣拍拍她肩膀,道:【我懂你,你這就叫下頭了。】
    【畢竟初戀是踩屎概率最大的,誰都有豬油蒙心的時候,別放在心上。】
    邵牧和女鬼隔空對視,各自想各自的。
    林若初對兩人的想法都沒察覺。
    她隻覺得邵牧這打量她的眼神叫人很不爽利,讓人想罵他兩句,但也確實沒想到,邵牧居然在可憐她。
    他一個蹲了兩年大牢沒了耳朵的過街老鼠。
    在可憐她這個頗負盛名的朝中新貴。
    林若初也不在意他的想法。
    她在邵牧從進門到現在的這幾步間,確認他沒有要像洛嵐那樣發瘋的意思,就夠了。
    邵牧想開口,問她這兩年過得好不好。
    他剛要張嘴,就被林若初打斷了。
    她做了個“請”的姿勢,引他入座,而後對錦雀道:
    “給邵公子看茶。”
    錦雀應是,立刻快步去屋外吩咐。
    邵牧瞥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婢女,眼神變得柔和,頗為懷念地對林若初道:
    “還在侯府時,你便最喜歡這個婢女,沒想到如今還留在身邊。”
    杜欣欣驚訝道:【他這副模樣該不會是把錦雀當成你倆曾經的定情信物了吧?以為你對他餘情未了?】
    女鬼:【聽起來像是他會有的想法。】
    林若初沒接他這茬,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知道邵公子今日來訪,是為何事?”
    她眉目冷淡,沒什麽表情,但眼底帶著警覺和審視,以不可察覺地角度,一寸寸觀察著眼前的邵牧。
    很奇怪。
    從女鬼說好感度異常到三百的那日起,她便派了何七去打探永安侯府的情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隨時來報。
    這幾日陸陸續續收到的消息中皆指明——
    邵牧在前幾日被新過門的侯夫人責難,責打了五十家法關入了祠堂自省。
    林若初以前見過那家法,把女鬼嚇得哭了好幾日,但她看得出棍子收著力氣,沒真的把人打傷,隻是裝裝樣子。
    多半是鄭氏的吩咐。
    但沒了鄭氏。
    林若初不信那位柳氏能有這樣的好心腸。
    這次家法多半是真的打到皮肉了。
    可眼前的邵牧卻毫發無傷。
    無論是走路姿勢,還是坐下的動作,都看不出任何不妥。
    她引他坐下,就想看看腰背上的傷還在不在。
    如今看來,是不在了?
    短短幾日便恢複如初,除了天命書和係統,還有什麽東西能做到?
    林若初慢慢收回眼神,對癡的猜測又多了幾分把握。
    邵牧倒是沒有因為她這冷漠的眼神難受。
    太久沒見了。
    再見阿若,什麽模樣他都覺得好。
    便順著她的話答:
    “隻是聽聞你回來了,心裏掛念,便來看看,這兩年,你過得可還好?”
    桃鳶本來沒想添亂,但聽到這句也有點氣不過:
    【你還有臉問?除了在永安侯府受氣受苦的那兩年,我家小姐哪天過得不好?】
    桃鳶自從做了亡靈,鮮少有情緒這樣激動的時候。
    林若初聽得心中發軟,便配合她道:
    “自從離開侯府,日日都是升官發財的好日子。”
    她這樣說,邵牧也不覺得惱火。
    拿回記憶前他會為失控不安。
    拿回記憶後,阿若的這些小脾氣於他而言,便都是不會影響大局的小吵小鬧。
    他倒也樂得看她這副樣子。
    起碼沒與他生分。
    “之前種種,都是我不好。”
    邵牧輕歎了口氣,終於說到了今日的來意:
    “張靜婉和孫怡婷都是心思惡毒的庸脂俗粉,連你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先前因為世俗規矩、父親母親的訓誡,被她們二人蒙蔽,傷了你的心,是我之過,你如何恨我怨我都可以。”
    “隻是,如今我已為了你,將這二人趕出侯府,我邵牧如今無妻無妾,往後也絕不會再納妾,隻願信守承諾,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阿若,我將心剖給你看,你敢直視自己的心嗎?”
    “你敢說,你對那個李玄,真的有情嗎?”
    他此言一出。
    林若初一人三鬼,包括等在暗處觀察的李玄,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