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港的夜被霓虹燈灌了蜜，濃稠的光暈裏飄著香檳氣泡的甜香。陸明遠團隊的慶功宴設在頂樓宴會廳，水晶吊燈像被施了魔法的水母群，在天花板下懸浮著，把每個人的笑容都折射成了五彩光斑。大屏幕正循環播放“冒險紀錄片”：拍賣師用算盤敲《甜蜜蜜》時手忙腳亂的滑稽臉、林曉芸抱著泡菜壇子在海關前“梨花帶雨”的演技派瞬間、蘇曼青把法律文書拍在韓企社長麵前時的“死亡凝視”——畫麵配著《大長今》主題曲的魔性改編版，逗得滿場捧腹。
    “下麵請我們的‘泡菜壇子守護騎士’老周發言！”林曉芸突然抓起麥克風，踮著腳跳到椅子上，淡藍色套裝口袋裏還露出半截泡菜壇子的紅綢帶。老周被推上台時腳底打滑，差點摔個屁股蹲，手裏的酒杯潑出的香檳正巧淋在大屏幕上的“韓企社長”臉上，惹得全場笑出眼淚。
    “咳咳，”老周紅著臉扶了扶眼鏡，“其實那天在海關，我這假摔比國足還逼真……”他的話沒說完，台下的小王突然模仿起海關人員的韓式中文：“阿西吧！你們的泡菜，怎麽有、有、有半導體的味道？”邊說邊捏著鼻子後退三步，誇張的動作讓林曉芸笑到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
    蘇曼青端著香檳走到秦雪梅身邊，紅裙掃過地毯發出沙沙聲：“咱們這位法務女王，今天怎麽像朵安靜的百合花？”秦雪梅望著舞台上打鬧的眾人，指尖輕輕劃過算盤珠子：“想起上次用算盤算加密數據，曉芸把‘三七二十一’唱成rap，差點把韓企監控員引來。”兩人相視而笑，旗袍與紅裙的褶皺裏仿佛藏著無數個並肩作戰的清晨與深夜。
    陸明遠終於抓住機會舉起酒杯，電子表在燈光下像塊會發光的老懷表——表盤上1980年羅湖橋頭的裂痕清晰可見，秒針卻在新芯片的驅動下跳得歡快，像個終於擺脫作業的小學生。“這表原本要進博物館當‘時間化石’，現在卻要去太空站看星星！”他故意板著臉，“要是外星人問起，就說這是用泡菜壇子換的入場券！”
    “那必須附贈我們的‘宇宙牌辣白菜’！”林曉芸不知從哪摸出頂宇航頭盔扣在頭上，壇子被她舉得比獎杯還高，“泡菜配芯片，一口征服全宇宙！”這句話觸發了“群口相聲”模式：
    “建議開發太空發酵技術，讓泡菜在失重環境下膨脹成行星！”——老周。
    “算盤珠子磨成粉，撒在火星當信號塔！”——小王。
    “到時候咱們的財報，就用二進製刻在隕石上！”——蘇曼青笑著接話，卻被自己的腦洞逗得嗆到。
    秦雪梅輕輕撥弄算盤，當啷聲混在笑聲裏格外清脆：“這算盤珠子刻著208名下崗職工的名字，當時曉芸還說要給每顆珠子編‘複仇者聯盟’代號。”
    “那必須的！”林曉芸摘了頭盔，頭發翹得像觸電的皮卡丘，“你看這顆‘黑寡婦’，算珠縫裏還卡著老周的方便麵渣呢！”眾人湊近一看，果然有星點油光，瞬間笑倒一片——那是他們連續熬夜破解加密係統時，用算盤當臨時餐桌的“勳章”。
    香檳杯再次碰響時，陸明遠忽然指著窗外：“瞧，那艘貨輪像不像咱們的泡菜壇子號？下一站火星，咱們就用辣白菜味的火箭燃料！”林曉芸突然蹦起來：“我剛查了，火星土壤含鎂、鐵，正好醃泡菜！”這句話讓所有人笑到抱肚子，連酒店經理都探頭進來，以為這裏在錄製喜劇綜藝。
    慶功宴散場後，陸明遠揣著電子表來到維多利亞港。海風裹著鹹腥撲麵而來，遠處的天星小輪像枚流動的琥珀，將兩岸燈火揉成碎金撒在海麵上。他靠在欄杆上，聽著身後宴會的喧囂漸遠，忽然想起第一次帶團隊來香港時，林曉芸對著高樓驚歎：“這樓這麽高，是不是用算盤珠子摞起來的？”
    表盤上的裂痕在手機光下像道舊傷疤。那年他在羅湖橋頭擺攤修表，這塊停擺的電子表是位下崗工人送的謝禮，表殼內側還刻著“時來運轉”四個字。如今秒針重新跳動，竟要跟著航天飛船去丈量宇宙，命運真是比泡菜壇子還會裝驚喜。
    “陸總在這兒傷春悲秋呢？”熟悉的調侃聲傳來，蘇曼青不知何時披著外套站在身後，高跟鞋敲著地麵像在打摩斯密碼，“剛才曉芸說要給泡菜壇子申請宇宙專利，秦姐已經在擬商標了——‘space kichi’，怎麽樣？”
    他笑了：“你們這是要把地球人的幽默帶去火星？”
    “不然呢？”蘇曼青望著海麵，紅裙在風中揚起一角，像團跳動的小火苗，“還記得在韓企會議室，曉芸把代碼敲成《小星星》的旋律嗎？科技這麽嚴肅的事，總得有點浪漫當佐料。”
    遠處傳來跨年倒計時的歡呼，陸明遠忽然想起收購成功那天，林曉芸把算盤珠子串成手鏈分給大家，說這是“招財進寶量子鏈”。此刻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算珠，上麵還刻著“雪梅”二字——那是秦雪梅發現暗語時，偷偷送他的謝禮。
    汽笛聲中，一艘貨輪正披著滿身燈火緩緩離岸。陸明遠舉起電子表，讓它與星空同框——裂痕與秒針，過去與未來，此刻都在鏡頭裏輕輕搖晃。他忽然對著深邃的宇宙喊：“外星人聽著！地球人要用泡菜壇子換你們的火星地契啦！”
    蘇曼青被逗得直不起腰：“你這是提前演練‘星際商業欺詐’？”
    “不，”他望著腕表上重新跳動的秒針，海風掀起額前的頭發，“這是給時間聽的。你看，它停擺過，卻終究學會了向前跑。”
    維港的燈火倒映在他瞳孔裏，像撒了把碎鑽。遠處的跨年煙火突然炸開，照亮他身後的影子——那影子時而變成舉著泡菜壇子的戰士，時而化作撥弄算盤的謀士，最終定格成一個張開雙臂的開拓者，仿佛要擁抱整個星辰大海。
    這場始於下崗職工拍賣會的冒險，此刻在煙火的流光中埋下新的伏筆。當第一顆火星泡菜在紅色土壤裏冒出嫩芽時，或許會有人想起，地球上曾有群用算盤和泡菜壇子書寫傳奇的人，把所有不可能，都算成了“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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