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你現在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去蹲監獄，但是他們未來會不會因為你而抬不起頭。”柳沁雪的聲音像淬了冰。
    “他們省吃儉用供你讀書。”
    “現在他們的兒子是個qj犯，你就這樣回報他們的養育和希望？”
    林野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猛地低下頭。
    是啊，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看一看自己的父母，看一看自己的姐姐。
    即使是回濰芳，也是去自己的果園看看種植進度。
    他已經忽視自己父母家人太久太久了，一瞬間愧疚之情湧現，林野仿佛醒悟了。
    柳沁雪看到他的手在發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林野。”
    她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
    “告訴我真相，即使對自己負責，也是對父母負責，更是對法律負責！”
    審訊室裏安靜得可怕。
    隻有空調出風口的嗡嗡聲。
    過了很久林野終於抬起頭眼裏布滿血絲。
    “周慕雲騙我去酒店，給我下了藥，不過我什麽都沒做....”
    林野說了全部事情經過，包括他和蘇顏、陳韻嬌、付丹妮等女孩兒的關係都講了出來。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柳沁雪的心髒狠狠揪了一下，她有些不舒服，林野竟然和這麽多女人都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她胸口發悶，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忽然有種想擁抱他的衝動。
    但她隻是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會找周慕雲問清楚。”
    她站起身聲音恢複了職業化的冷靜。
    “如果真如你所說。”
    “我會還你清白。”
    林野抬起頭眼神複雜：“為什麽幫我？”
    柳沁雪轉身走向門口，在拉開門前停頓了一秒：“因為我相信那個在危機關頭會毫不猶豫救人的林野不會是罪犯。”
    她沒有回頭。
    所以沒看到林野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
    周慕雲的香格裏拉酒店房門被敲響時。
    她正對著鏡子塗口紅。
    “誰啊？”她拉開門，表情在看清來人時瞬間凝固。
    柳沁雪亮出警官證：“周小姐，我們見過！”
    周慕雲點點頭，不置可否。
    “關於林野的案子有幾個問題需要你配合調查。”
    周慕雲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柳警官，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
    “我給他下了藥......”
    “我恨他......”
    “他一定要跟那個叫蘇顏的女人！”
    柳沁雪站在原地，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她應該感到如釋重負。
    真相大白了林野的清白可以證明了。
    但看著眼前崩潰的周慕雲。
    她卻莫名感到一陣悲哀。
    “你知道你毀了什麽嗎？”
    柳沁雪輕聲問：“不隻是林野的名譽，還有他和蘇顏的感情。”
    周慕雲抬起頭淚眼朦朧中露出一絲扭曲的快意：“那又怎樣？他活該！誰讓他拒絕我！”
    “但林野他...他真的沒有碰過我！”
    “都是我設計的！”
    柳沁雪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周小姐請你跟我回警局做正式筆錄。”
    她轉身時聽到周慕雲在身後喃喃自語：
    “那我到底在恨什麽......”
    柳沁雪沒有回答。
    她走出酒店時夕陽正染紅半邊天空。
    她摸出手機撥通了局裏的電話：
    “準備釋放林野。”
    “案子有新進展。”
    掛斷電話後。
    她望著天邊的火燒雲。
    忽然想起林野在審訊室裏那個破碎的笑容。
    真相大白了。
    但有些東西可能永遠也修複不了了。
    ……
    濟北六扇門城北區分局拘留所。
    手銬在腕間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林野。”
    柳沁雪推門出來，手裏拿著剛打印出來的口供。
    “周慕雲解釋清楚了，你沒事兒了。”
    “你可以走了。”
    她掏出鑰匙為他解開手銬。
    金屬鐐銬落地的聲音清脆刺耳。
    “謝謝。”
    林野活動著發麻的手腕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柳沁雪遞給他一把傘：“外麵雨很大，我送你...”
    “不必了。”林野打斷她，徑直離開了拘留所，他轉身走向警局大門。
    背影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已經...無所謂了。”
    他最終隻吐出這幾個字。
    推開警局的大門走進了瓢潑大雨中。
    雨水像針一樣刺在臉上。
    林野卻感覺不到痛。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任憑雨水浸透每一寸衣衫。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小野你爸嘟噥你好久沒露麵了。”
    “林玲最近也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看看？”
    簡短的文字像一記悶棍將林野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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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父親佝僂著背在農田幹活兒的樣子。
    想起自己上大學時，母親偷偷往他行李箱裏塞錢的粗糙手指。
    想起幾個月前，為了自己所謂的種地夢想，整個家庭的支持和付出。
    這段時間他為了追逐所謂的愛情和事業，究竟忽視了多少親情？
    一輛出租車在他身邊停下。
    司機探頭問道：“先生要車嗎？”
    林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去錦繡花園。”
    那是蘇顏家的地址，有些事該做個了斷了。
    暴雨如注，很快林野便站在蘇家別墅前。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不斷滴落在腳下匯成一片水窪。
    他的白襯衫早已濕透。
    “蘇顏！”
    他的聲音穿透雨幕。
    “給我五分鍾解釋！”
    此時的樓上，付丹妮正和蘇顏姐妹哭訴林野的背叛。
    聽到了林野的喊聲，她兩都是很驚訝。
    突然窗戶被猛地推開，付丹妮探出半個身子。
    她脖子上還掛著林野送的神燈掛墜在雨中閃著冷光。
    “解釋什麽？”
    “解釋你是怎麽和周慕雲上床的嗎？”
    付丹妮的聲音尖銳得刺耳。
    林野的拳頭猛地攥緊：“付丹妮這件事有隱情！”
    “隱情？即使下藥的事你沒做，但你說你有沒有和周慕雲獨處一室？！”
    付丹妮冷笑一聲轉身消失在窗口。
    幾秒後她抱著一疊衣物重新出現，那是林野留在蘇顏家的換洗衣物。
    每件都是蘇顏親手為他挑選的。
    “丹妮！不要！”
    蘇顏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哭腔。
    但付丹妮已經將第一件襯衫拋向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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