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溫房的玻璃斜斜地灑在林野的背上。
    他正彎腰檢查一株珍稀蘭花的生長狀況。
    手指輕輕撥開葉片，觀察著新生的根係。
    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濕。
    “林野。”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轉身看到葉知鳶站在門口。
    陽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
    與往日不同她今天沒有紮馬尾。
    黑發如瀑般垂在肩頭，襯得膚色更加白皙。
    “知鳶？進來啊。”
    “站門口幹什麽。”
    林野擦了擦手示意她進來。
    葉知鳶卻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明天要走了。”
    林野的手頓在半空。
    “這麽快？”
    他放下工具走到她麵前。
    “是研究項目有進展了？”
    “嗯。”
    “爸爸的論文已經發表了。”
    “國外的實驗室也發來了邀請函。”
    葉知鳶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我們打算先去?國。”
    “然後可能去米國。”
    “那很好啊，恭喜你。”林野真誠地說。
    “以你的能力在更大的平台上會有更好的發展。”
    葉知鳶突然抬頭。
    眼中閃爍著林野從未見過的光芒。
    “你就隻會說這些客套話嗎？”
    不等林野反應過來。
    她已經向前一步。
    整個人貼進了他的懷裏。
    林野僵在原地。
    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我知道你喜歡蘇顏。”
    葉知鳶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帶著輕微的顫抖。
    “我本來想把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裏。”
    “可是我做不到。”
    林野感覺到胸前的布料被淚水浸濕。
    他輕輕歎了口氣。
    終於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
    “知鳶...”
    “別說話。”
    “就讓我這樣待一會兒。”
    “就一會兒。”
    兩人就這樣站在溫房裏。
    陽光依舊溫暖。
    植物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
    過了許久葉知鳶突然推開他。
    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已經換上了笑容。
    “如果以後再見。”
    “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追你。”
    她後退著向門口走去。
    “所以林野你最好躲著我點。”
    林野怔怔地看著她。
    此刻的葉知鳶比初見時那個驕傲的千金小姐可愛多了。
    她轉身離開的背影輕盈得像一隻蝴蝶。
    很快就消失在陽光裏。
    “她是個好女孩。”
    林野自言自語道。
    心裏泛起一絲莫名的惆悵。
    第二天清晨。
    林野剛洗漱完畢。
    就聽到院子裏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推開門看到郭欣和趙新國站在院中。
    旁邊停著一輛準備出發的越野車。
    “林先生！”
    郭欣看到他立刻上前握手。
    “我們是來告辭的。”
    林野環顧四周。
    “知鳶她...”
    “那丫頭一早就走了。”
    “說是不喜歡道別的場麵。”
    趙新國插話道。
    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
    “怎麽舍不得我女徒弟？”
    林野尷尬地咳嗽一聲。
    “一路順風。”
    “郭教授希望您的研究能有更大的突破。”
    郭欣鄭重地點頭：“這都要感謝您提供的幫助。”
    “如果不是您那些特殊材料樣品。”
    “我的研究不可能進展這麽快。”
    他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
    “這是我整理的所有數據和論文副本。”
    “留給您做參考。”
    趙新國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老郭送了學術資料。”
    “我可是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在口袋裏摸索半天。
    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請柬。
    “喏。”
    “省農業大學的特邀講座。”
    “主講人是你，就在明天！”
    林野接過請柬眼睛瞪得老大。
    “什麽？明天？”
    “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哎呀以你的水平隨便講講都行。”
    趙新國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給你爭取到這個機會。”
    “省農大的校長是我老同學。”
    “一聽是你立馬就答應了。”
    林野強壓著怒火。
    “趙教授您至少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
    “我這不是找不到你人嘛！”
    趙新國委屈地撇嘴。
    “你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電話也不接。”
    “再說了這種小事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林野深吸一口氣。
    生怕自己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時間不早了。”
    “兩位還是趕緊上路吧。”
    “那講座的事...”
    趙新國還想說什麽被郭欣一把拉走。
    “我們這就走。”
    “這就走。”
    郭欣拖著趙新國往車上走。
    回頭對林野歉意地笑笑。
    “講座的事您多擔待。”
    “趙教授也是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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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新國被塞進車裏還不忘從車窗探出頭來。
    “記得明天下午兩點。”
    “農大報告廳！校長會親自接待你！”
    說完趕緊縮回去。
    生怕林野會衝過來似的。
    看著越野車揚塵而去。
    林野捏著那張皺巴巴的請柬哭笑不得。
    他轉身回屋心想這下可有得忙了，得趕緊準備講座內容。
    走到書桌前他忽然看到一個小盒子。
    打開一看是一枚精致的蝴蝶發卡。
    葉知鳶常戴的那款。
    盒子裏還有一張紙條。
    “留個紀念，別忘了我。”
    ……
    當晚實驗室的燈光直到淩晨三點才熄滅。
    林野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著桌上整齊排列的三個係列化妝品樣品。
    “玉潤“、“冰肌“、“雪顏“。
    每個係列都配有完整的配方單和工藝流程圖。
    他暗自腹誹。
    “郭欣和趙新國這兩個鐵公雞。”
    “拿了國家那麽多研究經費。”
    “最後還得我來擦屁股。”
    ……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
    林野推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青龍村特有的清新空氣。
    遠處稻田裏傳來早起農民的交談聲。
    混合著雞鳴犬吠構成他最愛的鄉村交響曲。
    “等事業穩定了。”
    “我一定要在這裏建個永久實驗室。”
    他伸展著因久坐而僵硬的身體。
    感受著脊椎發出的輕微聲響。
    下午一點五十分。
    省農業大學西側的一片杉樹林裏。
    空氣突然出現細微波動。
    林野的身影憑空出現。
    他整了整西裝領口確認手中的樣品箱完好無損。
    這條林蔭小道他再熟悉不過。
    當年做交換生時每天都要經過這裏去實驗室。
    校園裏的晨讀聲此起彼伏。
    一個戴著厚鏡片的男生正對著法語課本較勁。
    旁邊紮馬尾的女生在默背法律條文。
    林野放慢腳步耳邊突然飄來幾個教職工的議論。
    “現在的學生啊。”
    “就知道打遊戲耍手機談戀愛...”
    “我們那會兒哪有這麽好的條件。”
    “還不知珍惜...”
    他不由皺眉。
    想起自己大學時每天泡在實驗室16個小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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