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陰謀突現,雙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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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殿穹頂的裂縫裏漏下月光,在陸醉川焦黑的衣襟上投下斑駁光斑。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遠處傳來的地動轟鳴——那聲音比紅袍老道出現時更沉,像是有座活火山在地下翻湧。
    \"醉川!\"
    沈墨寒的呼喊穿透殿門的縫隙撞進來。
    陸醉川抹了把嘴角的血,抬眼正看見她蒼白的臉貼在門縫上,發簪歪了半根,發尾沾著草屑。
    她手裏攥著半張符咒,指節因用力泛著青白:\"大祭司帶著楚冥到了!\"
    話音未落,古殿外突然炸響一聲裂帛似的尖嘯。
    陸醉川踉蹌著衝到門邊,透過門縫看見月光下三道身影——紅袍老道縮在最邊上,像條被踩扁的毒蛇;中間那個裹著黑紗的高瘦男人,紗簾下泛著幽藍的眼瞳正掃過古殿;最左邊的玄衣男子負手而立,腰間玉佩墜著的銀鏈在風中叮當作響,正是新勢力首領楚冥。
    \"你們以為能獨享這份力量?\"黑紗下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鐵板,大祭司抬手摘下紗簾,露出一張爬滿青鱗的臉,\"今日此地,將成埋骨之所。\"
    楚冥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玉佩,銀鏈震顫出細碎的音波:\"陸醉川,你的時代結束了。\"他的目光掃過古殿門縫,恰好與陸醉川撞了個正著,嘴角勾起陰鷙的笑,\"看來我們的小城隍還沒醒酒?\"
    陸醉川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城隍印在袖中發燙,新覺醒的力量在血管裏橫衝直撞,可沈墨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涼得像塊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別急。
    他們雖聯手,目標不同。
    大祭司要的是古殿裏的邪惡文明傳承,楚冥想要城隍令。
    我們可以......\"
    \"姐!\"
    小九的盲杖\"當\"地敲在青石板上。
    盲女的眉頭皺成小丘,原本空茫的眼睛突然凝起焦距——她雖看不見,卻比誰都先捕捉到空氣中翻湧的惡意。
    沈墨寒順著她盲杖的方向望去,正看見楚冥的銀鏈突然繃直如劍,大祭司的青鱗間滲出黑血,在地上蜿蜒成詭譎的咒文。
    \"他們要動手了。\"沈墨寒的聲音突然放輕,像是怕驚碎了什麽。
    她從袖中摸出一枚雕著雲紋的黃符,符紙邊緣還沾著朱砂未幹的腥氣,\"鏡影符。\"她快速念了句咒,符咒\"刷\"地貼在殿門上。
    陸醉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影子從符紙裏浮出來——穿著完整的青衫,腰間掛著酒葫蘆,正握著城隍印朝殿外走去。
    那影子甚至會咳嗽,會抹嘴角的血,連衣擺被火燒焦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小九,帶趙哥去側殿密室。\"沈墨寒轉身推了推盲女的肩,又看向躲在柱子後的鐵掌趙霸天,\"守住密道入口,無論聽見什麽都別出來。\"趙霸天摸了摸腰間的飛針袋,粗聲應下,半蹲著背起小九就往殿後跑。
    \"跟我來。\"沈墨寒拽著陸醉川的手腕鑽進供桌下的暗格。
    黴味混著塵土味撲麵而來,陸醉川聽見頭頂傳來\"哢嗒\"一聲,暗格的石板嚴絲合縫地閉合。
    透過石板縫隙,他看見鏡影陸醉川正站在殿中央,城隍印泛著假模假式的金光——而殿外的大祭司和楚冥,已經動了。
    大祭司的青鱗突然炸開,每片鱗甲都化作黑蝶,鋪天蓋地朝鏡影撲去。
    楚冥的銀鏈\"嗡\"地繃成直線,在半空劃出月白色的弧光,竟將黑蝶群劈成兩半:\"急什麽?\"他的聲音裏帶著笑,\"先抓活的,再問傳承。\"
    \"蠢貨。\"大祭司的舌頭突然變得老長,卷住一隻黑蝶吞進嘴裏,\"那小子的命,早該喂給我家大人了。\"黑蝶群突然調轉方向,轉而撲向楚冥。
    銀鏈瘋狂攪動,在兩人之間織出密不透風的光網,可黑蝶越殺越多,漸漸將楚冥的身影淹沒在黑霧裏。
    \"夠了!\"
    一聲斷喝震得古殿嗡嗡作響。
    陸醉川的耳膜幾乎要被刺穿,他看見古殿守護者不知何時站在鏡影陸醉川身旁。
    玄色道袍無風自動,腰間九枚銅鈴同時炸響,每聲鈴音都裹著業火——赤紅色的火焰從地麵騰起,將大祭司的黑蝶和楚冥的銀鏈一起卷進火舌裏。
    \"老東西!\"楚冥的銀鏈突然斷成七截,每截都化作利箭射向守護者。
    大祭司趁機甩出三條蛇信般的黑鱗,纏上守護者的腳踝。
    三人的法術在殿中炸成碎片,石柱崩裂,瓦片紛飛,鏡影陸醉川被餘波掃中,\"轟\"地碎成漫天符紙。
    沈墨寒在暗格裏攥緊了拳頭。
    她望著石板縫隙外的混戰,指尖快速掐動訣印——地麵突然泛起金光,八卦圖從青石板下浮出來,將大祭司、楚冥、守護者三人分別困在三個扇形區域裏。
    黑蝶撞在八卦邊緣的光壁上,\"滋啦\"一聲化作青煙;銀鏈利箭釘在光壁上,發出沉悶的轟鳴;守護者的業火舔舐著光壁,卻始終無法突破半分。
    \"他們現在彼此牽製,短時間內誰也無法脫身。\"沈墨寒的聲音裏帶著疲意,卻笑得很亮,\"你有十分鍾。\"
    陸醉川望著她泛青的眼尾,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發間歪掉的簪子:\"等我回來,給你買新的。\"
    沈墨寒一怔,隨即笑出聲:\"油嘴滑舌。\"她推了推他的肩,\"快走。
    第二重試煉在古殿最深處,過了往生橋就是。\"
    暗格裏的黴味突然被酒香衝散。
    陸醉川仰頭灌下整壇烈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淌,燒得脖頸發紅。
    他能感覺到城隍令在胸口發燙,那股新覺醒的力量正順著酒意翻湧——這次不是灼熱,而是帶著刺骨的冷,像冰錐紮進骨髓。
    \"小心衰老加速。\"沈墨寒的聲音突然低下來,\"上回用了三壇酒,你白了三根頭發。\"
    陸醉川扯下燒焦的衣襟擦了擦嘴,笑容裏帶著狠勁:\"三根換三條命,值。\"他轉身推開暗格的另一扇門,潮濕的風裹著鐵鏽味湧進來。
    門後是條向下的石階,石壁上嵌著的夜明珠泛著幽綠的光,照見台階上斑駁的血痕——不知多少人曾倒在這裏。
    他剛邁出第一步,身後傳來沈墨寒的輕喚:\"醉川。\"
    他回頭,看見她站在暗格裏,月光從石板縫隙漏下來,在她臉上割出明暗交界。
    她的手按在八卦陣的訣印上,指節因用力發白,卻還是朝他笑:\"我信你。\"
    陸醉川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他轉身繼續往下走,酒壇在掌心轉了個圈,酒液濺在石階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越往下走,鐵鏽味越濃,他甚至能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音——不是幻覺,是真的有鐵鏈在響,從石階盡頭傳來,一下,兩下,像心跳。
    當他的腳尖觸到最後一級台階時,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間比主殿更寬敞的石室,四壁嵌著的夜明珠將一切照得清清楚楚:正中央的石台上,盤著九道手臂粗的鎖鏈。
    鎖鏈泛著暗紅的光,每道鎖鏈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陸醉川湊近一看,全是人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名字上都沾著血。
    \"逆命鎖鏈......\"他喃喃念出石牆上刻著的三個字,話音未落,最中間的鎖鏈突然\"錚\"地繃直。
    鎖鏈尖端裂開,露出裏麵纏著的金線,每根金線都連著他的心髒——不是幻覺,是真的疼,像有人用刀在剜。
    陸醉川踉蹌著扶住石壁。
    他能感覺到鎖鏈在扯他的命,在翻他的因果,在問他:你救過誰?
    你害過誰?
    你憑什麽?
    酒意突然湧到頭頂。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抬頭看向鎖鏈盡頭——那裏有團模糊的影子,像人,又像鬼,正舉著鎖鏈朝他逼近。
    \"來啊。\"陸醉川咬著牙笑,城隍印在掌心浮起金芒,\"我陸醉川,從來不信命。\"
    鎖鏈破空的尖嘯聲裏,他聽見頭頂傳來沈墨寒的聲音,被石壁過濾得模糊不清:\"還剩八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