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終焉之戰,歸墟重啟
字數:3916 加入書籤
歸墟的石壁在震顫,陸醉川的瞳孔映著白無命膨脹的黑影。
那黑影裏金屬摩擦聲愈發刺耳,待看清時,竟凝出一杆黑槍——槍身爬滿暗紅咒文,槍尖滴著粘稠的幽藍液體,分明是千萬陰魂的怨力所鑄。
\"小心!\"沈墨寒的驚呼混著陰兵的嘶吼炸響。
陸醉川沒回頭,他能聽見沈墨寒畫陣的金粉簌簌落在地上的聲音,能聽見趙霸天的九環刀劈開陰兵甲胄時的嗡鳴,更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這心跳聲裏,還混著老城隍臨終前的歎息,混著小九替他擋刀時濺在酒壇上的血珠,混著所有被他護在身後的人溫熱的呼吸。
白無命的黑槍刺來了。
槍尖帶起的風刮得陸醉川眼皮生疼,他甚至能聞到那股腐臭裏夾著的鐵鏽味——是百年前戰死士兵的血,是被陰兵啃噬的無辜百姓的骨。
他沒躲,反而迎著槍尖衝上去。
掌心的城隍印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那是初代城隍留在他血脈裏的烙印,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一下下叩擊著他的魂魄。
\"陸兄!\"趙霸天的吼聲響徹歸墟。
他正和分裂派首領背靠背廝殺,前者的刀已經卷了刃,後者的袖中不斷飛出淬毒的柳葉鏢——那是他從前用來對付自己人的暗器,此刻卻全紮進了陰兵的麵門。
分裂派首領的臉被陰火烤得通紅,每擲出一鏢都要悶哼一聲:\"沈姑娘的陣還差半刻!
撐住!\"
陸醉川的拳頭撞上黑槍的刹那,天地仿佛靜了一瞬。
他能清晰感覺到槍身上咒文的灼燒,像無數根細針紮進血肉;也能感覺到白無命的力量順著槍杆湧來,冷得刺骨,像要凍住他的經脈。
但更清晰的,是沈墨寒念咒的聲音——她咬破的舌尖還在滲血,每念一個字都要咳嗽一聲,血沫子濺在金紋上,把\"九曜鎮魂陣\"染得更豔了。
\"因果斷!\"陸醉川低喝。
體內的城隍之力如沸水般翻湧,酒氣裹著金光從七竅溢出。
白無命的黑槍出現裂紋,可那黑影卻笑得更癲狂:\"沒用的!
命運之輪選中的人,怎會敗在你這偷來的力量下?\"他的聲音裏混著無數人的哭嚎,有被他吞噬的前代城隍,有被他煉成陰兵的無辜亡魂。
陸醉川的右肩突然傳來劇痛——黑槍的碎片劃破了皮肉。
他低頭看了眼傷口,血珠落在地上,竟在石縫裏開出一朵極小的金色花。
那是老城隍的酒氣,是他用二十年光陰釀出的、護著這方天地的執念。
他突然笑了,笑得白無命的黑影都晃了晃:\"老東西,你說命運之輪選中的人?
可老子偏要做那個掀翻輪子的人。\"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
鮮血混著喉間翻湧的酒氣噴在掌心,城隍印瞬間亮如白晝。
沈墨寒的陣終於成了!
金紋從地麵竄起,如活物般纏上白無命的黑影。
白無命發出尖嘯,黑槍\"當啷\"落地,黑影開始收縮,露出底下那張枯瘦的臉——此刻他的眼眶裏沒有眼珠,隻有兩個黑洞,正往外淌著幽藍的血。
\"鎖靈脈!\"沈墨寒踉蹌著扶住石壁,指尖的金粉已經耗盡,可她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亮。
陸醉川能感覺到白無命的力量在減弱,像被抽幹的河水,可那減弱的速度太慢了——歸墟的石壁裂開更多縫隙,陰兵如潮水般從新的裂縫裏湧出來,趙霸天的刀已經斷成兩截,正抄起分裂派首領的柳葉鏢當暗器擲出。
\"陸醉川!\"白無命突然尖叫,\"你以為封印了我,他們就能活?
這歸墟要塌了!
你護得住他們一時,護得住他們一世嗎?\"他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胸口,掏出一團幽藍的光——那是命運之輪的核心。
陸醉川瞳孔驟縮:那光裏,有沈墨寒的命數,有趙霸天的命數,甚至有小九的命數,像無數根線,要把他們的魂魄全拽進輪子裏。
\"去你娘的命數!\"陸醉川吼道。
他摸出懷裏最後半塊酒壇碎片——那是老城隍留給他的最後一壇忘憂酒的殘片,此刻正貼著他的心髒,燙得他幾乎要昏過去。
他咬碎牙,把碎片按進自己的胸口。
鮮血混著酒氣噴薄而出,他的頭發開始變白,眼角爬上皺紋,可體內的城隍之力卻如火山噴發。
\"歸墟湮滅·宿命終焉!\"
這是他從初代城隍記憶裏翻出的禁術,燃燒壽元,以命換命。
金光裹著他整個人衝了出去,像一把捅進命運之輪的刀。
白無命的瞳孔裏映著那道光,突然露出釋然的笑:\"你終究...也會變成我...\"
陸醉川的拳頭穿透了他的胸口。
白無命的身體寸寸崩裂,化作黑霧,可那團幽藍的光卻突然炸了——命運之輪熄滅的刹那,歸墟的石壁發出垂死的呻吟。
陸醉川踉蹌著轉身,看見沈墨寒正被趙霸天拽著往出口跑,分裂派首領斷後,用身體擋住最後一波陰兵。
\"所有人!
撤離歸墟!\"他的聲音已經啞了,可所有人都聽見了。
沈墨寒回頭看他,眼裏有淚,有火;趙霸天衝他豎了個大拇指,刀尖還滴著陰兵的黑霧;分裂派首領在笑,笑得像個終於卸下重擔的人。
陸醉川是最後一個跑的。
他能感覺到歸墟在他腳下塌陷,能聽見頭頂的石塊墜落的轟鳴,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那心跳聲裏,老城隍的聲音又響起來:\"小陸啊,這天下總要有護道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全是皺紋,可嘴角卻往上揚著。
第三日。
北平城的天空陰沉沉的。
沈墨寒站在客棧二樓的窗前,手裏的銅錢卦盤突然劇烈震動。
她低頭一看,卦象全亂了,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成了紙團。
樓下傳來趙霸天的吼聲:\"北地的電報!
說最近夜裏總聽見鬼哭,還有百姓看見白影飄在房頂上!\"
陸醉川靠在椅背上打盹。
他的頭發全白了,可懷裏還抱著半壇酒——是沈墨寒新釀的,說是要給他補補元氣。
聽見動靜,他眯眼笑了:\"老規矩,有麻煩,咱們就接著鬧。\"
窗外,一片陰雲正從北方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