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三地告急,陰謀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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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的轟鳴震得古廟瓦片簌簌墜落,陸醉川扶著殘牆直起腰,喉間泛起鐵鏽味——方才那半壇燒刀子催發城隍力,到底還是傷了根基。
他望著被碎石封死的山道,鎖骨處的青紋已爬至下頜,指尖觸上去像敷了層冰,連疼都鈍得發木。
\"西嶺、南淵、東陵。\"沈墨寒的羅盤在掌心轉得發燙,青銅指針撞著邊緣發出脆響,\"能量波動的軌跡...是鎮魂經裏記載的三大封印節點。\"她撕下半幅衣袖,蘸著秦昭陽刀傷滲出的血在地麵畫出簡易地圖,\"當年為鎮邪神,先代城隍用三經分鎮三地,如今同時異動,分明是有人想分散我們的兵力。\"
秦昭陽扯下浸透血的布巾,傷口處翻卷的皮肉泛著青黑:\"那黑霧說等我們找全經文就獻祭...看來邪神等不及了。\"他的目光掃過陸醉川發青的脖頸,突然重重拍了拍年輕人後背,\"分兵吧,小陸子去西嶺——那地方邪祟最凶,你酒勁壓得住。\"
陸醉川摸了摸空酒葫蘆,喉結動了動。
他望著小九盲眼上蒙的藍布,那抹藍在塵霧裏像團將熄的火:\"小九跟玄風長老去東陵。\"他聲音發啞,\"你那判官印該見見血了。\"
\"我去南淵。\"沈墨寒已經將拓印的碑文塞進衣襟,指尖在羅盤上劃出三道線,\"柳清霜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南淵,若真是她...\"她沒再說下去,隻是將腰間的陰陽環攥得發白——那是柳清霜三年前送她的生辰禮,刻著\"寒\"字的青銅環此刻燙得灼手。
玄風長老不知何時立在廟門口,鶴氅被山風卷起,露出腰間懸的七枚銅錢。
他抬手拋給小九一枚黃符,符紙在半空轉了三圈,\"避煞符,貼身收著。\"老人的目光掃過小九眉心若隱若現的朱砂印,\"若遇險,喚"玄真"二字,我自會入你夢。\"
小九接過符紙,盲眼突然泛起水光。
她伸手摸向陸醉川的衣角,指尖沾了他衣擺的酒漬,輕聲道:\"哥,酒...不夠了。\"
陸醉川喉嚨發緊。
他想起三天前小九蹲在灶台邊給他溫酒,灶火映得她盲眼發亮:\"哥喝了這壇,就能多打十個壞東西。\"此刻他將空葫蘆塞進小九手裏,摸了摸她發頂:\"到東陵找酒坊,給哥藏兩壇。\"
山風卷著塵沙灌進廟門,將地麵的血地圖吹得支離破碎。
陸醉川望著沈墨寒轉身時被風掀起的裙角,那抹月白在塵霧裏晃了晃,像片隨時會被吹走的雲。
他攥緊腰間的酒囊——方才在黑市換的最後半壇竹葉青,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
西嶺的夜來得極快。
陸醉川踩著碎石爬上山頂時,整座山穀已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晝。
二十餘具黑袍身影圍在石像前,為首者手持骨刀,刀尖挑著顆還在滲血的人心:\"新神降世!
血祭開眼——\"
石像的眼睛突然泛起紅光。
那是尊半人半獸的怪物,獠牙上掛著風幹的血痂,陸醉川認出那是邪神麾下\"食心獸\"的模樣。
他摸出酒囊灌了半口,酒液順著下巴淌進衣領,灼燒感順著血管竄上頭頂——這次,他沒等酒氣完全散開。
\"醉步無影。\"陸醉川低喝一聲。
他的身影突然模糊,像片被風吹散的葉,在人群中穿梭而過。
為首的黑袍人隻覺頸側一涼,再低頭時,自己的骨刀已插在石像左眼上。
\"你...你是城隍!\"有人尖叫著後退。
陸醉川的拳頭裹著酒氣砸在石像心口,裂縫從石紋裏迸出,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銅匣——正是封印核心。
他抓起匣子往地上一摔,碎瓷片裏滾出半截發黑的經文,被山風一卷,竟化作灰燼。
\"走!\"陸醉川踹翻最後一個試圖撿經文的教徒,酒氣突然散得幹幹淨淨。
他靠著石像滑坐在地,鎖骨的青紋已爬上耳後,鏡子裏的自己...他摸出懷裏的碎鏡片,映出的是張布滿皺紋的臉,眼角的紋路深如刀刻。
同一時刻,南淵的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沈墨寒踩著濕滑的青苔往封印台走,腰間的陰陽環突然劇烈震動——那是同類術法的共鳴。
\"寒妹。\"
聲音從霧裏浮出來,帶著股熟悉的甜膩。
沈墨寒的腳步頓住,她望著霧中走出的身影:月白襦裙,鬢邊插著她送的玉簪,正是失蹤半年的柳清霜。
隻是她的眼白泛著青灰,嘴角沾著未擦淨的血。
\"清霜?\"沈墨寒攥緊羅盤,\"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
柳清霜笑了,指尖掐出個詭譎的法訣:\"我在做該做的事。\"她抬手召出七盞引魂燈,\"這世道太髒了,新神會洗幹淨它——包括你。\"
沈墨寒後退兩步,踩碎了腳邊的殘花。
她望著柳清霜發間的玉簪,那是用南淵特有的冰玉雕的,此刻正泛著妖異的紅光。\"五行相克。\"她突然低吟,指尖在地麵畫出火字,\"青霜屬木,木生火...\"
七盞燈同時爆燃。
柳清霜驚呼著後退,身上的紅衣被燒出幾個洞——那不是她的衣服,是裹在外麵的血咒。
沈墨寒趁機拋出陰陽環,青銅環套住柳清霜脖頸,\"五雷陣!\"
悶雷從地底炸響,柳清霜被震得跪坐在地。
沈墨寒撲過去按住她後頸,掌心的朱砂印按在她命門:\"醒過來!\"
柳清霜的眼白緩緩褪去青灰,淚突然湧出來:\"寒妹...救救我...\"
東陵的戰場最是慘烈。
小九跟著玄風長老剛到祭壇,就被上百具青銅傀儡圍住。
傀儡的關節處滲著黑油,空洞的眼窩裏燃著幽藍鬼火,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閉眼。\"玄風長老將小九護在身後,銅錢串在指尖轉得嗡嗡響,\"用你的直覺。\"
小九的盲眼突然發燙。
她能\"看\"見,那些傀儡的關節處都纏著紅繩,紅繩的另一端係在祭壇中央的男子身上——他穿著玄色長袍,眉間點著金漆,正是自稱\"冥使\"的人。
\"判官印。\"小九輕聲說。
她的眉心朱砂印突然炸開金光,像團燒紅的炭。
那些纏著紅繩的傀儡突然僵住,紅繩\"劈啪\"斷裂,金屬外殼上爬滿蛛網似的裂紋。
\"你...你是無眼判官!\"冥使的聲音變了調,轉身要逃。
玄風長老的銅錢串已經破空而至,七枚銅錢釘住他四肢,\"風雷訣!\"
雷光從銅錢裏竄出,將冥使的身影燒得隻剩焦黑殘軀。
小九摸索著走到祭壇邊,指尖觸到塊溫熱的東西——是枚玉佩,刻著\"歸元\"二字,和三個月前預言者留下的信物一模一樣。
陸醉川在西嶺的碎石堆裏摸到同樣的玉佩時,月光正爬上他蒼老的臉。
沈墨寒在南淵替柳清霜解咒時,從她懷裏掉出的也是這枚玉佩。
小九攥著玉佩站在東陵廢墟上,盲眼倒映著玉佩上流轉的暗光——三枚玉佩,三個戰場,像三根看不見的線,正往同一個方向牽引。
而此刻,遠在百裏外的聯盟營地,鎮魂司的議事廳裏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陳烈攥著半塊茶盞,指節發白:\"我守了鎮魂司五年,憑什麽讓李長風那毛頭小子接掌?\"
李長風的佩刀\"嗆\"地出鞘三寸:\"就憑你私吞了上個月收的陰兵符!\"
夜風卷著窗外的梧桐葉撲進來,將桌上的文件吹得漫天飛舞。
其中一張紙飄落在地,露出上麵用朱砂寫的八個字:\"分則可破,合則同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