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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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裏外皆是一驚。
“方嬸子,你怎麽來了?”
此時,屋裏已經漆黑,隻有殘存的爐火冒出些許光亮,照在方嬸子一絲不苟的鬢發上。
嶽鷹走過去掌燈,卻被她止住:“鷹丫頭,別掌燈了,快隨我家去。”
方嬸子是方正的寡母,幾年前趕集時被無賴欺辱,嶽阿爹仗義執言救了她。
方正感念嶽阿爹對他母親的恩情,前來拜謝。兩個人一頓酒後認作了幹父子。兩家人也像親戚一般走動著。
方嬸子為人端方,說話做事向來有計較,趁夜趕來,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嶽鷹也不再多問,立馬轉身回房取了樸刀掛在腰間,鎖了門就跟著她出去。
方嬸子瞧著她腰間的樸刀,幾次欲言又止。嶽鷹隻當她著急,腳下的步子邁得更急了。
方家在街東七八裏外的書山村裏居住,那裏靠近青玉山東麓,人煙稀少,出了街連風都要大一些。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三四裏路,竟是一句話也沒有。
直到圓圓的月亮斜掛在東天之上,路上的景象亮堂起來,方嬸子的腳步慢了下來,才開口問:“我聽村裏的人講,你今日在集市上,親口說和郭秀才和離了?”
嶽鷹“嗯”了一聲,想了想,補充道:“的確如此。”
“回來後四鄰也不平靜?”
“有一些嘴碎的造謠,不過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隻是警告可沒什麽用處!”方嬸子歎了一聲道,“不是嬸子托大說你,你和你阿爹一樣,總改不了深山裏的脾氣。你們是獵得了山間的猛獸,卻摸不透人心啊!
瞧你阿爹,一輩子鐵骨錚錚。在街道上幾次行俠仗義,出錢賠力,也沒落下幾個真心朋友。
到最後竟被那兩個風吹殘柳般的人物哄去了心尖尖上的女兒,貼了多少錢財不夠,還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還……唉!”
嶽鷹見她拭淚,強笑道:“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方嬸子且寬了心吧!”
“我怎的還聽說,那個慣會造謠生事的紅姑,還在四處散布消息,說你和那個林捕頭……”月光下,方嬸子的目光滿是關切。
嶽鷹也不瞞她,把林來今天的無禮,一五一十地學給她聽。
方嬸子氣得大罵道:“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張死了娘老子的驢臉,苦楚皮耷拉二裏的玩意兒,竟有臉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
“怕他作甚!真要逼急了,大不了和他拚個魚死網破!”
方嬸子皺著眉頭直搖頭:“老話講寧惹君子,莫沾小人,這林來一肚子壞水,拿雞蛋碰石頭能有好果子吃?”
她說著,一把攥住嶽鷹的手,“聽嬸子的,先把火氣壓一壓。等見了你阿哥,咱們再合計合計。常言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再難的關,總能蹚過去。”
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湧起,嶽鷹將頭順勢歪在嬸子肩頭,輕聲問道:“嬸子,您火急火燎尋我,莫不是家裏出了大事?”
方嬸子歎了口氣說:“也不算什麽大事,等你到了家,自然就明白了。”
書山村裏,雞犬聲此起彼伏,村子盡頭的柴扉小院前,方正帶著六歲的女兒春妞正翹首以盼。
看到嶽鷹,春妞掙開父親的手,像個圓滾滾的線團般撲上來,捉住她的腿“阿姑,阿姑”地撒起嬌來。
嶽鷹隻是第二次見她,卻得她這般親熱,心裏酸軟一團,隻怪自己來得匆忙,沒給孩子帶塊糖來。她當即蹲下身,一把將春妞撈起來抱進懷裏,大步進了屋。
院裏飄著飯香,正屋裏,方正娘子張氏背著小兒子,雙手還忙著擺碗筷。見嶽鷹進來,她笑吟吟迎上來寒暄。
嶽鷹笑著應和,餘光卻朝四周打量過去。方正雖然身形還有些清瘦,但精神尚好。張氏和兩個孩子也都穿戴齊整,家裏看起來一切正常,難道方嬸子火急火燎找她過來,隻為敘舊?
強壓下心中的疑惑,又勉強吃了一碗菜粥,嶽鷹見他們仍是半句要緊話不提,就要起身告辭。方正卻攔住她說:“不忙不忙,今日喚你來,是想讓你陪我進一趟山。”
方嬸子但笑不語,嶽鷹點了點頭,跟著方正出了門。月亮漸近中天,月光下隻有一片麥地。
嶽鷹望著遠處墨色的山巒,停住腳步說:“義兄,哪有三更半夜帶著食籃進山打獵的道理?這四下連隻野貓都不見,您就別打啞謎了!”
方正嘿嘿笑了兩聲,壓低了聲音說:“就知道瞞不住妹子,前日我進山砍柴,撞見個傷得半死的郎君。
我瞧他行事,八成是哪家富貴公子。眼下他在山洞裏已經養傷五六天了,叫你來,正是為了這事。”
嶽鷹皺眉道:“那些個高門顯貴,平日裏誰會正眼瞧咱們?這人指不定犯了什麽案子,莫不是劫了皇綱的響馬?義兄可別好心辦了壞事!”
“妹子且放寬心!” 方正道,“我也是市麵上走動的,那人瞧著不像歹人。再說了,他答應傷好後帶我做樁大買賣,足夠咱們吃三年白米飯!”
說話間,前麵已是一個山洞,方正學了幾聲布穀鳥叫,待洞裏緩緩亮出光來,才帶著嶽鷹進去。
“柳老弟,這便是我同你提及的嶽鷹嶽妹子。妹子,這就是我剛說的柳泉柳老弟。”
崖壁前,一個年輕男子持燈而立,眼神裏滿是探究。燈影幢幢間,嶽鷹心中一陣大駭:原來是他。
那日在吳記門前目睹自己出醜的青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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