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願意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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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柳泉時夢時醒,天色微亮時,他終於發現了一處合心意的山洞,指揮著嶽鷹進把他背進去,才放心睡去。
    此處臨河,又處於禁獵期,四周沒有人煙。洞外也隻有連片的野草,連能入口的野果也沒有。
    而柳泉額間又滾燙起來,嘴裏還不時說著夢話。嶽鷹順著蹤跡查探了一陣,直接返回山洞背起柳泉,重新上了路。
    憑借著幼時在林中生活的經驗,嶽鷹順著溪流,找到了一處木屋。
    木屋看上去十分破舊,可裏麵的一應家什卻十分齊全。陶罐裏還滿滿裝著米糧,看樣子應當是此地獵戶備下的住處。
    一般情況下,野獸是不敢輕易靠近這裏的。
    嶽鷹將依然在昏睡的柳泉往床上一扔,自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柳泉是被一陣撲鼻的香氣喚醒的。他緩緩睜開眼,鍋裏的米粥正 “汩汩” 冒著熱氣,篝火架上烤著一條半熟的魚。嶽鷹坐在火堆旁邊,正大口吃著烤魚。
    煙火嫋嫋中,嶽鷹平日裏慣有的冷清模樣,此刻竟也柔和了許多。
    “你醒了?”嶽鷹聽到響動。放下啃了一半的烤魚,裝了半碗粥走過來,“喝粥吧!”
    沒洗手,沒洗碗,嘴角還泛著油光,柳泉認命閉了眼,張開嘴等著她喂。
    忽聽啪嗒一聲,碗重重頓在床榻旁的木幾上:“既然沒死,就自己起來吃。”說著,她自顧自又去啃那條魚。
    柳泉的目光落在嶽鷹脖間的血痂上,頓時沒了脾氣。
    他奮力起身想要去夠那碗粥,結果身體剛離床半寸,身上的幾個傷口便同時傳來一陣刺痛,整個人又重重地沉回床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嶽鷹狠狠咬了幾口魚肉,把魚骨往地上一擲,一隻手揪住他領口一提,一隻手端住粥碗,往他嘴中倒去,隻燙得柳泉大皺眉頭。
    似乎是看到柳泉背上又滲出血來,嶽鷹輕輕歎了口氣,微微低下身子抵住他後背,喂粥的速度也放緩了些。
    柳泉早年讀《莊子》,讀到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這句話,他總是感慨,自己不知何時才能成為這樣德行高尚的人。
    可就在此時此刻,他忽然明白,這似乎與德行並無關聯,因為人在無奈的處境中,除了安之若命,實在也別無他法。
    就如同現在,自己攤上了嶽鷹這樣的粗俗之人,也隻能屈服。而且,她僅僅是釋放出一點善意,他甚至都有點感動了。
    一碗軟糯的米粥下肚,柳泉隻覺得通體舒暢。他剛要躺平,卻又被嶽鷹一把提起來裹傷。
    “這傷口時不時就崩開一次,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嶽鷹手下動作狠辣,猶如在對待仇敵,臉上的寒意能凍死一頭熊。
    柳泉想說男女授受不親,想說她犯上不尊,最終還是閉了眼,默念“安之若命”。
    不多時嶽鷹就上完了藥,冷聲警告說:“你要是想活,就給我仔細些。自今天起,老老實實躺著休息,傷口早愈合一天,也好早一天動身。”
    話雖說得不客氣,道理卻是那個道理。柳泉有心照做,奈何不到半個時辰,腹下就鼓脹起來。
    “扶我起來!”柳泉忍了多時,終於倒吸著冷氣開口。
    “怎麽了?”嶽鷹正鼓搗一個漁網,聞言立馬衝上前,“可是哪不舒服了?”
    “扶我起來!”大顆的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滲出,柳泉害怕自己聲音再大些,就會忍不住失禁。
    嶽鷹一把掀開被褥,柳泉忍著劇痛,努力抬起手臂,可那兩隻被粗布纏繞得像木棒一樣的手臂,怎麽也動彈不得。
    再一轉眼,嶽鷹已經從床底拿出一隻粗黑色的夜壺。柳泉還沒回過神來,一隻手已經探到他腰間,三兩下就解開了他的褲子。
    “大膽!無恥!粗俗……”
    柳泉被嶽鷹側身摁住上身,隻能搜羅著自己平生所知的髒話,奮力痛罵。可無奈腰間的軟肉被她用力一擰,一股熱流瞬間自下而出。
    柳泉把臉扭到一旁,羞憤到幾欲落下淚來。
    “再告訴你一次,現下的處境,容不得你矯情!”頭頂傳來嶽鷹冷冰冰的警告聲。
    像是為了安慰他,又加了一句道,“你隻消快點養好傷,付了錢。離了此處,我們就再不相識,這點子破事,沒人會說出去!”
    有了這次,柳泉幹脆破罐子破摔,直挺挺在床上,任嶽鷹像對待孩童般伺候了他幾日。
    見他如此配合,嶽鷹也愈發用心,她順著溪水走了很久,在一處水塘裏捉了兩尾烏鱧回來,和著米粥燉成湯,柳泉吃了,傷口愈合得更快了些。
    隻是他腿傷過重,嶽鷹試了很多法子,也遲遲不見好轉。兩人也隻能一日日耽擱在木屋裏。
    這日,嶽鷹從溪邊浣洗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柳泉半倚在床上,又在對著那個竹筒發呆,便輕車熟路地坐在爐火前烘頭發。
    柳泉假聲咳嗽了幾次也不見她回過身,隻好大聲喚她:“嶽鷹,你過來些。我有話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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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鷹慢慢走近,支起一隻腳,坐在床前的石頭上,繼續用手指梳頭。
    柳泉略過她的漫不經心,一臉鄭重:“你可知道,我為何不顧生死護下這個竹筒?”
    嶽鷹不是沒有過疑問,隻是她向來話少,更不耐煩同柳泉多說話,所以也從未問過。
    沒問過,但不代表不好奇。
    她搖搖頭,配合地答:“不知道。”
    “這裏麵有一個事關國運的秘密。”
    嶽鷹瞪大了眼,他卻硬生生轉移了話頭。
    “柳泉是我的化名,我本姓袁,名英積。先帝在時,我祖父做過從二品的樞密副使。父親年少時,因為多次遭受文官子弟的輕視,不願蒙蔭補官,一心想科舉入仕。
    奈何天不假年,我十歲那年,他老人家就因病離世。祖父離世後,我家的日子也跟著艱難。直到當今聖上即位,才舉合家之力,為我謀得了一個武官蔭補名額。
    高門子弟不用參加的呈試,我場場參與了;其他人不願當的遠官,我去了。跋涉千裏,也不過是雲州轉運使屬下的一個小小騎尉,貼俸供職的玩意兒。
    想我錦衣玉食長大,如今卻要孫子般伺候上差,遭同僚構陷,活得如牛馬一般。”
    袁英積朗聲大笑,隻笑得眼淚滾滾。
    嶽鷹更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想過他不同尋常,卻沒料到他如此不尋常。
    袁英積止住笑,含淚問道:“這個竹筒,既關乎國家興衰,也關乎我的前途命運。嶽鷹,你願意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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