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簡直就是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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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什麽的大事?”嶽鷹停下動作,盯住他的眼睛問道。
    說服嶽鷹的步驟,袁英積已經細細謀劃過,聞言不緊不慢反問道:“你可知道雲州?”
    “聽我阿爹說過。”
    袁英積靜等她繼續,卻等了寂寞,隻好主動詢問:“說過什麽?”
    嶽鷹想了想,回答:“他說古時候潼州和雲州之間有大片樹林,天下之人有半數都是獵戶。”
    “沒錯,正因密林和山川所隔,直到本朝高帝開國,才將雲州徹底納入版圖。我們來時走的這條運河,就是當年為了運送兵士和物資所建,在收回雲州時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袁英積拉回話頭繼續說:“曆代朝廷雖用了不少心力,又修了朝南的運河,雲州卻時不時就要鬧一場兵亂。
    說起來,還是先帝在時,派了有腿疾的平王鎮守,又設了總督衙門和轉運司,雲州才安定下來。”
    嶽鷹擰眉理了理這段難懂的話:“所以呢?”
    “就在不久前,我找到了平王府與轉運司合夥勾結戎狄的證據。”
    嶽鷹放下了那隻翹在石頭上的腳:“戎狄?”
    嶽鷹幼年時,阿爹臨睡前的故事裏,總離不了戎狄二字。
    他不厭其煩地講說那些戎狄兵如何見人就砍,如何將還在娘親懷抱裏的孩童挑在槍尖殺掉。說到動情處,他還會止不住哽咽。
    “他們想怎麽樣?”
    “造反!”
    嶽鷹腦中忽然顯出一個凶狠惡煞,舉著屠刀砍殺婦孺的兵士形象來,語氣也跟著又沉了幾分。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說?哪怕是派個人朝官府送信,皇上他老人家此時也知曉了。”
    袁英積扭過頭去:“京城情況複雜,皇帝也不是老人家,這證據落在他人手裏……總之很多事我同你解釋不清楚……
    我身上的傷,一時無法好全。這件事卻不能耽擱下去,如果我托你替我送個信兒,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嶽鷹剛要作答,袁英積搶言道:“信送到後,我必得朝廷封賞。到時候,除了重金酬謝,我願意納你為貴妾,和你共享榮華。”
    嶽鷹看著他一臉鄭重,隻想冷笑。
    “你可是想做正頭娘子?你我身份有別,我能納你為貴妾已是不易。你放心,你對我的用心我都看在眼裏,今生必不會負你。”
    嶽鷹定定看住他,良久,扯了扯嘴角道:“我可是和離過!”
    “……我不會嫌棄你的。隻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絕不會食言。”
    嶽鷹繼續笑:“好,那就一言為定!快把密件給我,我即刻就動身入京!”
    袁英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握著刀的手鬆開,從被下伸出來去握嶽鷹的手。
    “竹筒我暫且保管,我會寫一封信給你,你隻需沿著山路,抄近路到鬆州府外二十裏處的翠湖別院,把信交給別院主人。”
    嶽鷹麵無表情地掙脫出手來道:“我去準備布片和炭條。”
    除了一封措辭複雜的信,袁英積還拿出了一塊刻著“積”字的玉佩當信物。兩人在地上一番寫寫畫畫,終於確定好了路線。
    “蘇兄景軒是坊間有名的翠湖居士。你把我的信給他,他會設法相助的。隻是他每年清明前都會離開別院,到九遊山廟裏為他生母的亡靈祈福。算算時日,也隻能讓你冒險了。”
    清明節距離此時隻有三天,想在之前趕到,少不得要在山裏走夜路、繞小道,這個時節,野獸出冬,何止是冒險,簡直就是賭命。
    隻是,眼下也顧不上了。
    袁英積也許永遠想不到,她這樣的人也會有公心,自然無法相信,不需要他任何承諾,她也會舍了命把信送到。
    她阿爹說過,他們獵戶人家,手中有刀,自古就是要做護衛疆田的。
    嶽鷹餓了吃肉脯,渴了喝山泉,困了啃酸李,腳下不停地趕路。
    月上中天,林中不時傳來幾聲奇異的鳥叫,嶽鷹左手持棍打草,右手緊握住掛在腰間的短刀,片刻也不敢分神。
    到了第二天夜裏,她早已是腿腳發軟,憑著一股信念撐到二更天,卻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她扶著樹幹,找了一塊青石上坐下,四處打量著可以歇息的樹杈。驟然間,嶽鷹一個激靈坐直,背心當即起了一層冷汗:對麵,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是狼!
    嶽鷹迅速轉動眼珠四處查看,慶幸沒有看到狼群!然而這點僥幸在巨大的危險之前,也顯得微不足道。
    嶽鷹全身緊繃,握刀的手心止不住冒汗,死盯著狼眼,等著一場戰鬥。
    忽然,一陣猩風襲來,獨狼已到了近前,嶽鷹就地一滾,手中尖刀直向它的四隻腳削去。獨狼身子一剪,躲開鋼刀,狼爪撕破她背上的包裹,縱身落在枯枝覆蓋的荊棘叢裏。
    嶽鷹不待它反應,劈刀向前。狼也跟著往前一撲,忽的一聲慘叫,似是背上著了一刀。
    獨狼跳著腳落地,也就是在這一閃身的工夫,嶽鷹發現它後側的右腿上有未愈的舊傷,信心頓時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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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狼調轉方向,繼續往嶽鷹撲來,嶽鷹整暇以待,結果它未到跟前卻忽的轉身,朝叢林深處去了。
    嶽鷹撐住樹幹站直,心中暗歎不妙。
    狼生性狡詐,又很是記仇。這次死裏逃生,它怕是要纏上自己,接下來的路愈發難了。
    嶽鷹不敢停留,草草收拾了散落一地的吃食,當下就趕緊繞行上路。
    一路小心著到了第三日正午,嶽鷹站在山頭,已經能遠遠遙望到鬆州府的城門。而城門外東側的那池湖水旁,應該就有一座別院。
    她心下稍安,放下行囊,捉了隻菜花蛇烤著吃。正吃的香甜,腦後一陣陰風趕至,未及回頭,右肩就傳來一陣刺痛,整個人仰麵倒下,被一股強力橫拖著朝前。
    嶽鷹隻覺腥臊味麵臉麵鼻的撲來,狼的嘶吼聲就在耳畔。她忍著劇痛張開雙手,就地一通亂抓,碰巧抓住被撞落在地的鋼刀。
    她揮刀一陣狂砍,狼終於吃痛鬆開利齒,瘸著三隻腿,跳離到遠處和她對峙。
    陽光穿過樹梢照在空地上,樹林裏寂靜得隻餘下風聲。一人一狼都鮮血淋漓,喘著粗氣。
    隨著一聲狼嚎,獨狼側轉身子從右邊撲來,嶽鷹瞅準時機,往前劈了一刀劈。狼側身一躲,刀落在石頭上,崩出幾點火星。
    不等她直起腰,那狼又是飛身一剪,將她完全撲倒在地,死死咬住她握刀的左臂。
    狼牙在皮肉的撕裂聲越陷越深,天地間隻剩下自己的呼吸。嶽鷹猛地大吼一聲,翻身壓住狼頭,直將它摁落在地。
    不管是飛刀還是石塊,不管是拳頭還是牙齒,她隻管沒頭沒腦地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左臂上的狼牙忽的一鬆,身下的狼終於沒了氣息。
    嶽鷹滾爬著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腳下一歪,直從半山處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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