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叫他舅舅辱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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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景軒在清風苑裏翻看賬本累了,湊在銅鏡裏察看臉上的瘀腫,見臉頰側麵隱隱還有幾處指痕,暗罵了一聲“愚婦”!
外麵傳來一陣嘈雜,他抬頭望去,趙弘嘉正被一群嬤嬤丫鬟簇擁著進了院子。
蘇景軒眉間微皺,再抬眼已是滿麵和煦。
“這是誰惹了我們嘉嘉?”
趙弘嘉自顧自坐下,嘟著嘴跺腳:“舅舅還說最疼我呢!我一來你就走了,留下一屋子刁奴淨欺負我!現下,連臨梧院都不讓我進了。”
“嘉嘉到臨梧院做什麽?”蘇景軒說,“當日接你來時,郡主可是下過幾道命令的,讓我不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
“舅舅也要跟外祖母一樣管束我嗎?”趙弘嘉憤然在座椅上扭頭,“早知道我不來你這裏了。”
蘇景軒笑意盈盈道:“你不來這裏,舅舅這些好東西給誰呢?”
他向外招了招手,吉敏趨步退下,不多時就指揮著幾個小廝,抬進來了幾口木箱,在趙弘嘉麵前一字擺開。
大串的東珠,晃眼的金飾,奪目的琉璃,趙弘嘉的目光從它們身上漫不經心地掠過,直落到一個敞開的木盒上。木盒裏,鏡麵如水,正照出她眉頭緊蹙。
趙弘嘉瞬間喜笑顏開,撫摸著花色繁複的銅質鏡托道:“舅舅,這水銀鏡子好生新奇,值不少錢吧?”
“錢倒是其次,就是輾轉托人有點麻煩。這是新近的菱花鏡,在京城可是頭一份,尚書家的娘子都沒有的。”
趙弘嘉小心翼翼將鏡子放回木匣,得意道:“我看王惜妍這次還拿什麽跟我比!”王惜妍是尚書家的嫡長女,也是趙弘嘉的死對頭。
蘇景軒笑道:“總歸是舅舅沒本事,才讓她仗著父兄總要壓你一頭。”
趙弘嘉難得地露出一點類似感動的眼神,似在安慰他說:“舅舅,我父母早逝,隻舅舅你這個親人,偏外祖母不許我跟你親近。你放心,我以後會多多在她耳邊說你好話的。”
蘇景軒笑著去撫摸她發頂,又聽她說:“你也要把賺得的財物再多獻上一些,她一高興就不會再為難你了。前些日子,她還想著給你說門親事呢。”
蘇景軒手停在半空,眸裏的厭惡一閃而過,終究是重新勾起唇尾,將手緩緩落在她肩頭:“不說我了,你且說說去臨梧院做什麽?”
趙弘嘉垂頭勾手,一副小兒女情態:“舅舅明知故問,他如今傷了,我豈能不去看看?”
蘇景軒扶著她肩頭,把她往裏間扯了扯,壓低聲音說:“郡主的人還在跟著,你怎的這麽大膽?”
趙弘嘉嘟嘴:“我不管!左不過她再責罰我一頓!”
蘇景軒歎了一口氣說:“先前我不在,你怎的都好。如今我回來了,你好歹也要給我撐撐麵子。郡主責怪下來,你再來我這裏就難了。”
趙弘嘉急道:“我三兩年才好不容易來住上幾天,她連這個也不許嗎?”
蘇景軒道:“所以才不能逆了郡主娘娘的命令啊。臨梧院那裏,你不能再去了,去了我也不讓你進門。”
趙弘嘉氣鼓鼓地看著他,蘇景軒繼續低聲說:“昨日他已經走了,留話讓我代他告別。你隻作不知道,鬧幾日脾氣。我隨後會派人送你回京見他,你們的婚事我也會設法促成的。”
趙弘嘉臉上神色變幻,拉著蘇景軒又遠離侍從幾分,說:“他可曾說什麽時候同我訂婚?”
蘇景軒歎氣道:“隻要有情意,訂婚的事不論早晚,總歸有舅舅在呢。現下就怕跟你來的人亂嚼舌根,我聽人說,郡主知道我縱著你,很是不滿呢。”
眼尾掃過門外垂首立著的崔嬤嬤,眼中帶出一抹狠厲,趙弘嘉跺腳道:“舅舅放心,我必不讓她再多嘴。”
說著,她起身就要離開,又被蘇景軒拽住:“你心氣放平些,出了岔子,咱倆都落不到好。”
趙弘嘉微微點頭,重新站回那幾個木箱中間,作勢冷聲說:“舅舅既然不願通融,嘉兒就先告退了。以後,你也休想再同我好。”
說著,她一跺腳衝出門外,烏央烏央的人跟著她離去。蘇景軒在她身後急聲喊:“嘉嘉,好歹把舅舅精心挑得東西帶上。”身子卻一動不動,沒有半分著急模樣。
瞧著他們出了院子,蘇景軒吩咐吉敏晚些時候把東西抬過去,之後自己坐回書桌前,重新看起了賬本。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蘇景軒放下賬本,靠在椅背上閉眼小憩。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睜開眼,吉敏已到了近前:“郎君,荷花池那裏出事了。趙娘子又把嶽娘子捉了去,說要給崔嬤嬤抵命呢。”
半個時辰前。
趙弘嘉出了清風苑,沒有朝南回自己的院子,反而沿著翠湖朝東,到了一個偏僻的亭子前,說要在亭裏賞景。
丫鬟仆女慌慌張張奉上茶水,趙弘嘉卻說自己要吃李子,指使身邊的幾個丫頭去拿。
崔嬤嬤是趙弘嘉的奶娘,之前還照看過她的母親,在居安郡主那裏很有些臉麵。所以,她平時裏對趙弘嘉也多有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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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她又要在風地裏吃李子,崔嬤嬤上前勸說道:“娘子,不是老奴又要托大說你。現下剛入春不久,俗話說春捂秋凍,怕的就是生了寒涼。
這裏雖不及京城寒冷,也是不暖和的。四下裏草木長得沒個章法,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若是往常,趙弘嘉聽了定是要頂上幾句嘴,當時卻反倒拉著崔嬤嬤敘起話來:“嬤嬤別急,我也是說說而已。你既不讓我吃,等下她們拿來了我不吃就是。走了這麽多路,你也坐下來歇歇吧。您說舅舅這院子如何?”
崔嬤嬤平日裏難得她幾句好話,見她今日如此體貼,心裏由衷一陣感動,放緩了語氣道:“一個商門小戶的院子,能有什麽好?不過是多一些野趣罷了!娘子,若叫老奴說,今後你還是別叫他舅舅了。”
趙弘嘉訝異道:“可舅舅待我極好呢。”
“他是哪門子的舅舅?”崔嬤嬤道,“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而已。若非當日你母親病重,需西華山院的人醫治。他們又有些財物年年孝敬,郡主豈容他活到今日?”
這樣的話崔嬤嬤不止說過一次,趙弘嘉並不驚異,漫不經心道:“依嬤嬤看,我該如何跟他相處?”
“錢財可以多收,他的話卻一句也不能多聽。”
“比如……”
“比如現下,他明知道郡主不願你和袁家結親,卻允許你和那個袁大郎來往,可知不安好心。”
趙弘嘉微微變色道:“嬤嬤也不願意幫我嗎?”
“老奴隻盼著娘子好。若娘子一意孤行,老奴也隻好如實稟報了!”
“隻要對我好的,嬤嬤都願意做嗎?”趙弘嘉笑容可掬地問,“那嘉兒想要那池子裏的枯荷,您老也幫我摘來吧。”
崔嬤嬤遲疑著起身,趙弘嘉眼裏滿是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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