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六個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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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烈將鐮刀往地上一頓,火星濺起半尺高,粗聲道:“憑什麽要跑?我雖隻是化神初期,可鐮刀沾了火靈根的烈,劈開那老東西的毒霧綽綽有餘;霜塵這化神圓滿的冰龍真身,難道還壓不住那三個護法?”他扯了扯被毒霧灼出破洞的衣袍,火靈根的躁意在經脈裏翻湧,“再打下去,指不定誰贏呢!”
霜塵剛用冰氣裹住傷口,聞言抬眼瞥他:“方才若不是你硬要追那用毒的老者,怎會被那宗主纏上?”
他冰藍色的龍瞳裏凝著寒氣,“那老者的毒粉沾了腐骨咒,你鐮刀上的火能燒毒,卻滅不了咒,再拖片刻,你腕骨都要被咒力啃穿。”
炎烈被噎了一下,正要反駁,卻被灰燼冷冷打斷:“你們沒察覺到?”他靠在崖邊的冰岩上,冰火離魂槍斜插在石縫裏,槍尖凝著的白霜泛著冷光,“林子裏藏著第六個人,氣息比那宗主沉三倍,剛才追來時,始終隔著百丈沒露麵,卻在暗中動了一次手——霜塵肩頭的傷,一半是那老者的毒掌,一半是他藏在樹後的暗勁。”
霜塵摸了摸左肩裂了縫的冰鱗,臉色沉了沉:“難怪那暗勁帶著木係的纏縛力,纏上時像被老藤勒住,冰氣都化不開。”
炎烈這才愣住,鐮刀“當啷”砸在地上:“還有第六個?化神圓滿?”他想起方才纏鬥時,總有股若有若無的壓力鎖著後心,當時隻當是錯覺,此刻想來,後背竟泛出一層冷汗,“那老東西藏得夠深……”
灰燼拔出槍,槍身掃過石麵,冰火星子濺起來,在崖風裏一閃而滅:“那五人不過是幌子,真正的殺招在暗處。”他看向崖下雲霧翻湧的深穀,“這斷魂崖底下是冰火泉眼,正好能藏住我們的靈息,他們若追來,泉眼的煞氣能擋三成修為,夠我們喘口氣。”
霜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冰藍色的瞳孔映出穀底翻騰的白汽:“主人是想……借泉眼的冰火煞淬煉靈力?”
“不然呢?”灰燼掂了掂槍,嘴角勾出點冷意,“送上門的殺局,不反殺回去,當我這些年的冰靈根白修了?”
炎烈眼睛一亮,猛地撈起鐮刀:“早說啊!要反殺是吧?算我一個!”火靈根的熱浪瞬間衝散了方才的頹氣,“正好試試新煉的鐮刀齒,切老藤最利了!”
塵緣扶著劍,指尖撫過劍穗上的木靈珠:“泉眼煞氣重,那藏在暗處的老者若追來,木係靈力會被煞氣壓製,倒是個機會。”
霜塵已將冰棱刀橫在膝前,冰氣順著刀身漫向崖邊,在石縫裏結出一層薄冰:“我去崖口設冰障,動靜鬧大些,引他們過來。”
灰燼最後看了眼遠處隱約傳來靈息波動的林子,冰火離魂槍“嗡”地一聲震顫,槍尖的冰火二氣纏成螺旋:“記住,見了灰袍老者先斷他木係靈根——那老東西最擅長借草木藏形,離了草木,就是塊砧板上的肉。”
崖風卷著泉眼的水汽撲上來,帶著冰的寒與火的烈。四人對視一眼,再沒半句廢話,霜塵的冰障在崖口拔地而起,炎烈的鐮刀已燃得如赤練,塵緣的長劍纏上泉邊的古藤,而灰燼握緊冰火離魂槍,轉身躍向那片翻湧的雲霧——暗處的獵手既已露出爪牙,那便不必再藏,索性就在這冰火交匯的斷魂崖,分個生死。
灰燼握著冰火離魂槍的手微微發顫,元嬰後期的靈力在體內翻湧,他瞥了眼霜塵滲血的冰鱗,又看了看炎烈腕骨上蔓延的咒痕,突然收槍後退半步。
“撤。”他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們有備而來,硬拚不值。”
炎烈急得鐮刀直響:“憑什麽?!”
“憑我們耗不起。”灰燼打斷他,目光掃過遠處林子裏驟然變強的氣息,“玄影來了,再不走,誰都走不了。”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三人麵前,玄影宗主黑袍曳地,指尖把玩著一枚骨哨,嘴角噙著冷笑:“想走?傷了我的人,還想帶著冰火泉眼的秘密脫身?”
霜塵冰刀橫胸,擋在灰燼身前:“主人先走!我斷後!”
“不必。”灰燼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冰火離魂槍“嗡”地爆發出強光,槍尖同時炸開冰焰與烈火,“要走一起走。”他猛地轉身,將霜塵和炎烈往崖下推,“跳!”
玄影的骨哨剛要吹響,卻被那股冰火交織的力量逼得後退半步。等他穩住身形,崖邊隻剩繚繞的水汽——四人已墜入斷魂崖底。
“追!”玄影眼神陰鷙,揮手召來隨後趕到的老者,“那小子元嬰不穩,泉眼裏的煞氣正好克他,這次定要取他性命!”
老者佝僂著背,枯瘦的手指撚著毒粉,嘿嘿冷笑:“落入我的地盤,他們插翅難飛。”
崖底,灰燼撞在冰岩上,喉頭一甜,嘔出一口血。冰火靈根在煞氣中亂躥,元嬰幾乎要衝破丹田。霜塵急忙用冰氣裹住他,卻被他推開。
“別管我……”灰燼咬著牙,從儲物袋裏摸出枚丹藥,“玄影帶了克製冰火的法器,我們得往泉眼深處走,那裏煞氣重,他不敢輕易進……”
崖底的霧氣漫上來時,霜塵正握緊手中的長刀,刀身在潮濕的空氣裏泛著冷光。他瞥了眼身旁氣息不穩的塵緣,對方雖已拚盡全力催動靈力,額上卻仍滲著冷汗,顯然在兩名化神期的壓製下已漸露頹勢。
“塵緣,去幫林子裏的炎烈!”霜塵揚聲喊道,長刀橫掃,逼退身前的老者,刀風卷起地上的碎石,與對方的掌風碰撞出沉悶的響聲,“這裏有我!”
塵緣應聲掠開,剛轉身便見三名護法呈品字形圍堵過來,他咬咬牙,抽出腰間的軟劍,劍身上的符文驟然亮起:“想動我兄弟,先過我這關!”劍光如練,硬生生從包圍圈中撕開一道口子,卻被玄影的掌風掃中肩頭,悶哼一聲踉蹌後退。
炎烈那邊已與兩名化神打得難解難分,他的火係靈力在對方的冰係術法下處處受限,護身的火焰被凍得劈啪作響。見塵緣靠近,他急聲道:“這兩個老東西的冰係靈力克製我,你幫我纏住左邊那個,我去破開右邊的防禦!”
塵緣點頭應下,軟劍抖出數道劍花,故意賣了個破綻,引左邊的護法追擊,待對方靠近時突然旋身,劍刃上凝聚起密集的雷紋:“嚐嚐這個!”雷電順著劍勢炸開,雖未傷到對方根本,卻也逼得其暫緩攻勢。
另一邊,霜塵與老者的纏鬥已進入白熱化。老者的掌法陰柔,每一擊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霜塵的長刀上很快凝結了一層薄冰,他嗬出一口白氣,靈力運轉間,刀身上突然騰起烈焰,將冰氣融化:“你以為憑這點手段就能困住我?”火焰順著刀身蔓延,與對方的寒氣碰撞,激起漫天白霧。
“困住你?”老者冷笑一聲,掌風更疾,“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等你的靈力耗盡,便是你的死期。”話音未落,他身形突然虛化,竟直接穿透了霜塵的刀勢,一掌拍向其心口。
霜塵瞳孔驟縮,下意識側身躲閃,卻仍被掌風掃中肩頭,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他悶哼一聲,長刀險些脫手。餘光瞥見塵緣那邊已漸落下風,炎烈更是被一道冰柱凍住了左臂,情況危急。
“現在放棄,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老者步步緊逼,掌風如網般罩下。霜塵咬碎牙,猛地將長刀插入地麵,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刀身的火焰陡然暴漲,映紅了半邊林子:“想傷我兄弟,先踏過我的屍體!”
火焰與寒氣在半空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水汽彌漫中,霜塵的身影愈發挺拔,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灌注在刀身之上。而遠處,塵緣正拚盡全力為炎烈爭取掙脫的時間,軟劍與冰柱碰撞的脆響,在這霧氣彌漫的林子裏格外清晰。
廝殺聲、靈力碰撞聲、兵刃交擊聲交織在一起,林子裏的光影忽明忽暗,映著每個人緊繃的臉龐。
霜塵知道,這場纏鬥已沒有退路,要麽殺出一條血路,要麽,便一同沉淪。
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刀,目光掃過並肩作戰的兄弟,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