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太白京。
    經曆一番熟悉的踹門流程，謝衍又回到了清雅的殿居內。
    他看著上首一本正經的魔頭忽然有點沉默。
    “師姐……”
    虞初的手指撫過他赤裸的胸膛，應聲：
    “嗯？”
    謝衍的視線自她的指尖上移，最終落到她平靜恬淡的麵上。
    “師姐……你喜歡我嗎？”
    魔頭不語，隻是手下的力氣漸漸加重。
    “受刺激了？”
    突然發問，定然是因為昨晚。
    哪怕虞初沒有記憶也大概能猜得出昨晚發生了什麽。更何況，她分明有記憶。
    沒被綁的謝衍捉住她的手，“師姐我就是受刺激了，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虞初收回手，她沒有回答。
    “你會死。”
    謝衍無賴，撐起上半身往她懷裏鑽，“那又怎麽了？為師姐死我心甘情願。”
    虞初很滿意他的覺悟，“她會殺你。”
    他好像聽懂了，抬起頭，問：
    “為什麽？”
    虞初在思考，她的指腹挨上他眼尾，見他忍不住顫栗。
    “你該去問她。”
    問她嗎？
    可他真的能問到嗎？
    謝衍不知道。不過這一天應該不會遠。
    “虞初”
    “嗯”
    “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好。”
    謝衍歎了口氣，“那你到底要做什麽？”
    她擁有偉大的誌向，“我要天下沒有壓迫沒有冤屈，世界和平！”
    係統，“……確實是很偉大的誌向哈。”
    謝衍嘴角抽抽，“你正常點。”
    虞初很不滿，“說了你又不樂意。”
    係統無腦指責，“對啊對啊，不說你這羊毛又要問，說了你又不樂意，真難伺候！哼宿主不要理羊毛！”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的謝衍攏住她腰，“師姐，你不喜歡我你也不要喜歡其他人好不好？”
    心下嘻嘻【喜歡一個老子殺一個喜歡兩個老子殺一雙桀桀桀】
    4587【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宿主你也正常點】
    謝衍驚訝【4587 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文化了，腦子找回來了嗎真好。】
    4587【……】
    她不懂羊毛的腦回路，“你到底想說什麽？”
    虞初，“我像是這麽濫情的人嗎？”
    係統想了想，“唔宿主也不是啊，這不隻有羊毛一個嗎？雖然每次羊毛都會被宿主甩，但換個角度看，宿主也沒找其他人不是嗎？嘿嘿宿主還是蠻專情的嘛，臭羊毛到底在擔心什麽？”
    她怎麽可能知道，不過她很有心得。
    “這種事很簡單，如果他不聽話，你就把他綁起來。再搗亂就斷了他手筋腳筋，嗯”
    虞初沉吟，不經意看到了羊毛的眼神。她眸光下滑，落到他腿上。
    “當然了，斷腿也可以。”
    係統突然沉默，係統恍然大悟。
    謝衍：……
    4587【嘶……】
    他沉默良久，幹巴巴來了句，“可我舍不得這麽對她。”
    虞初表示尊重，“那你很舍不得了。”
    絕望的 6838 搶了 4587 的虛擬電子煙【我悟了她擱哪兒學的這些招數這不叫喜歡不叫愛，隻能是身處上位的掌控與占有。老子對魔談愛了，她懂個屁！她想的是將老子關起來，老子想的是將她的心關起來……】
    沒有煙抽的 4587 咂舌【這樣看，宿主和魔頭的目的也不違背啊】
    一個要人，一個要心。
    要心的愛上要人的，心甘情願被關不就完了。
    至於談愛，跟魔頭談愛，挺敢的。
    勇敢衍衍不想放棄，正預備繼續動搖魔頭的時候，眼前忽而一黑。體內不安分的魔氣左衝右撞，竟是隱隱有要潰散他神魂的架勢。
    謝衍的神魂如何強大，隻是到底這具身體拖了累。他隻來得及再看一眼魔頭，便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失了五感。
    腦海裏也沒有 4587 的回響。謝衍試了幾次便作罷，旋即安靜下來。
    魔氣入體，一般隻有兩種下場。要麽爆體而亡，要麽洗筋伐髓。前者死無葬身之地，後者苟且偷生。
    不過他還能蹦躂到現在，估計和魔頭給的草也脫不了幹係。
    謝衍歪頭，輕聲，“殺了我吧。”
    沒有回應，沒有觸知。
    但他卻篤定她在。
    壞初看著他不動作也不說話。
    她知道，他聽不見也看不見，甚至感受不到她。
    她也知道。
    他的時間到了。
    她的時間也到了。
    他該死。
    她該殺。
    身前的少年一襲白袍，黑發全散了下來。墨融融的發絲愈發襯得他麵色蒼白，隱隱泛著紋路般的黑氣。這是魔氣開始外溢前兆，說明他體內生機在流失，連這副皮囊也撐不了多久。
    他知她在，也知她看得見。
    他笑，“虞初，殺了我。”
    她忍不住掐住他的頸，“謝衍，你不是想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嗎？你……你點頭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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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睜著眼，眸光虛虛實實落在虛空，就連笑意都攜裹空茫。
    壞初：……
    壞初：…………
    她垂下手腕，“五感盡失，你做的？”
    好初懶洋洋的聲線探來，“這樣功德多些。”
    壞初冷笑，“不愧是你，真偽善。”
    好初應承，“時間到了，動手吧。”
    壞初沉默，她抬起手複又放下，如此往複幾次，才終於開口：
    “借借你的刀。”
    好初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刀口有點鈍，殺人費勁。”
    壞初嗤笑，“說的你跟沒殺過人一樣。”
    好初，“那不一樣，那刃上的鏽跡也不知道怎麽來的，飲了這麽多血也沒見得少。剛好你試試能不能褪點下來，我給你打個折。”
    壞初：“……你夠狠”
    好初笑，“你也不賴。”
    壞初不再搭理她，反手抽出黑刃。長刀鏽跡斑斑，可依舊難掩利色。陡然於黑暗的視野內，亮出一隙長芒。
    手起刀落，如她每一次殺人的利落無比。
    殷紅的血跡自長刃滴落，壞初低頭，發現遍布的鐵鏽似是少了些許。
    她丟手，刃光反來，於她身後緩緩隱去形跡。
    “你做的很好。”
    虞初看著無聲無息的羊毛，耳畔傳來久違的係統提示音——
    【功德收集 59，當前收集進度 100100】
    【任務完成……】
    “我們做的很好。”
    自此後，魔族隱匿，千載未能誕。
    而今，旭陽東升，暉光萬來。
    是金烏足跡，建木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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