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百官俯首拜稚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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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案奏章堆如山,阿澈小手扒拉:“娘親!好多紙紙!折船船?”
    >赫連燼徽章微燙,小手一拍案角
    >“嗡!”土黃光暈震散奏章,如蝶紛飛
    >老臣手抓“萬民請願”折紙鶴,淚眼婆娑
    >蕭絕袖風卷殘雲:“準奏。”
    >清虛夢囈:“吵得……紙灰落鹹魚湯……”
    “禮成”的餘音和那震徹金鑾的鼾聲,如同兩記重錘,砸得殿內群臣頭暈眼花,三魂七魄都差點離體。空氣裏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又無比荒誕的麻木感。新任小皇帝陛下蕭澈,在師祖那極具存在感的“禮成樂章”伴奏下,睡得更加香甜,小嘴微張,口水絲在龍案邊緣拉得更長,亮晶晶地懸垂著,幾乎要滴落到下方一位跪得比較靠前的官員頭頂。
    龍影衛如同最精密的傀儡,麵無表情地開始收拾殘局。搬走礙事的香爐,扶起翻倒的燈架,將那些被口水玷汙、被踩踏變形的賀表如同掃垃圾般歸攏到角落。很快,金鑾殿中央被清理出一片相對“整潔”的區域。
    然而,這片整潔並未持續多久。
    幾名內侍太監,如同螞蟻搬家般,抬著幾個巨大的、沉甸甸的朱漆木箱,吭哧吭哧地挪進了大殿。箱子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地麵微顫。箱蓋打開,裏麵是堆積如山、幾乎要溢出來的——奏章!
    明黃的封皮,雪白的宣紙,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過境!這是各地州府、各部衙門,在聽聞京城劇變太後被吞、皇帝癱倒、新帝登基)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雪片似的飛來的奏本!有陳情的,有報災的,有哭窮的,有告狀的,更有無數封措辭華麗、實則空洞無物的“萬民請願書”,請求新帝垂憐、減免賦稅、懲治貪官……當然,更多的是試探,是觀望,是字裏行間藏著的惶恐與不安。
    轉眼間,寬大的龍案就被這座紙山徹底淹沒!隻露出阿澈那顆歪在龍椅靠背上、睡得正香的小腦袋。堆積的奏章甚至有幾本滑落下來,差點砸到趴在龍案邊打盹的踏雲它也被強行“請”來觀禮了)。踏雲不滿地甩了甩大腦袋,換了個更遠的角落繼續趴著。
    “陛下……請……禦覽奏章……”禮部尚書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疲憊。他垂著頭,不敢看龍椅上那位口水都快流成小溪的新帝。這差事……簡直是造孽啊!
    或許是“禦覽”二字過於陌生,又或許是紙山堆積的壓迫感擾了清夢。阿澈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小嘴無意識地咂巴了兩下,慢悠悠地……睜開了惺忪的大眼睛。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座突然出現的、比他還要高的紙山,小臉上滿是驚奇。困意瞬間被新奇取代!
    “哇!”阿澈驚喜地叫出聲,小身子往前一探,伸出沾著口水的小手,就朝著最近的一摞奏章抓去!那些明黃的封皮、雪白的紙張,在他眼裏,可比什麽金絲軟墊、鑲玉馬桶有趣多了!
    “好多紙紙!”小家夥興奮地扒拉著,拿起一本厚厚的“江北水患急報”,小手用力一扯!
    刺啦——!
    精美的奏章封麵連同裏麵工整的字跡,瞬間被撕下長長一條!如同撕開一塊破布!
    “折船船!”阿澈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撕了什麽“國之重器”,興致勃勃地開始擺弄那條紙片,試圖把它疊成小船,“給燼燼!給踏雲!給師祖坐!”
    被點到名的赫連燼,小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小墩子往旁邊挪了挪,離那些飛舞的紙屑遠點。踏雲則嫌棄地把大腦袋埋得更深。
    下方跪著的群臣,看著那本承載著江北百萬災民血淚的急報,在小皇帝陛下稚嫩的小手中變成一條皺巴巴的“船坯”,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幾個出身江北的官員,眼圈瞬間就紅了,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陛下!不可啊!那是……”禮部尚書眼前一黑,差點也跟著昏過去,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阿澈玩得興起,哪裏聽得進去?小手又伸向另一本“南疆軍情密報”,眼看那封著火漆、關係邊境安危的機密文件也要慘遭“折紙船”的命運!
    就在這時!
    一直安靜坐在小墩子上、抱著徽章的赫連燼,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他似乎被阿澈玩紙的開心情緒感染了,又或者單純覺得那些紙片飛得礙眼?他伸出小手,沒有去碰奏章,而是……輕輕地、帶著點好奇地……拍了拍龍案那厚重堅實的案角!
    嗡——!
    懷裏的土黃色徽章,隨著他拍擊的動作,驟然亮起一層柔和卻無比渾厚的光暈!光暈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擴散開一道無形的漣漪!
    漣漪掃過龍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堆積如山的奏章,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又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猛地攪動!嘩啦啦——!如同平地起了一陣狂風!
    所有的奏章,無論大小厚薄,無論封皮是明黃還是素白,無論裏麵寫的是軍國大事還是雞毛蒜皮,全都猛地一震!然後……如同被驚起的蝴蝶群,掙脫了重力的束縛,呼啦啦地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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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百上千份奏章,在金鑾殿上空飛舞、盤旋!紙張翻飛,發出“嘩嘩”的聲響!明黃、雪白交織在一起,如同下了一場奇異的紙片大雪!將整個金鑾殿籠罩其中!
    “啊!!”
    “我的奏本!”
    “天啊!妖……妖法!”
    群臣們徹底驚呆了!有人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有人抱頭躲避,有人嚇得癱軟在地!場麵瞬間再次失控!剛才強行維持的那點秩序蕩然無存!
    阿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紙蝶飛舞”驚呆了,小嘴張成“o”型,手裏那條“船坯”都忘了疊。他開心地伸出小手,想去抓空中飛舞的紙片:“飛!飛!紙紙飛啦!好厲害!”
    那位之前悲憤控訴、又被徽章壓跪的老禦史,此刻正眼睜睜看著自己嘔心瀝血寫就、彈劾某位封疆大吏貪墨的奏章,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打著旋兒飄到自己麵前。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抓!
    入手柔軟。低頭一看,正是自己那份字字泣血的奏章!
    然而,還沒等他悲從中來,更令他崩潰的事情發生了!
    那奏章在他手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紙張自動地……折疊、翻卷起來!
    在老禦史呆滯、茫然、驚恐的目光注視下,他那份彈劾貪官的萬言血書,就在他自己的手中,極其“乖巧”地……自行折疊成了一隻……線條流暢、栩栩如生的——紙鶴!
    紙鶴的翅膀尖兒,還正好疊在他奏章裏痛斥貪官“雁過拔毛”的那一行字上!
    老禦史捧著這隻由自己血淚化成的紙鶴,老眼圓睜,嘴唇哆嗦得如同風中殘燭,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悲涼和……那麽一絲絲被命運玩弄的滑稽感,直衝腦門!
    噗通!
    他再次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這次是真正的心力交瘁,捧著那隻無辜的紙鶴,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哭的不是奏章,哭的是自己那被徹底碾碎、再拚湊不起來的……士大夫尊嚴!
    整個金鑾殿,變成了奏章飛舞的海洋,群臣如同無頭蒼蠅,在紙片雨中或抓狂,或呆滯,或掩麵痛哭。
    蕭絕立於紙片紛飛之中,玄色蟒袍紋絲不動,幾片雪白的奏章紙頁打著旋兒落在他肩頭,又無聲滑落。他看著眼前這徹底崩壞的朝堂,看著龍椅上興奮拍手的阿澈,看著墩子上抱著徽章、一臉“我隻是拍了拍桌子”無辜樣的赫連燼,再看看那哭得像個孩子般的老禦史和他手裏的紙鶴……
    他緩緩抬起手,寬大的袍袖對著空中那紛亂飛舞的奏章紙海,隨意地……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股無形的、沛然莫禦的罡風席卷而過!
    嘩——!
    如同秋風掃落葉!
    漫天飛舞的奏章瞬間被強行鎮壓!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猛地拍落!所有紙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齊刷刷地、服服帖帖地……重新落回了龍案之上!甚至比之前堆疊得更加整齊!一絲不亂!仿佛剛才那場瘋狂的“紙蝶之舞”從未發生!
    殿內瞬間死寂!隻剩下老禦史壓抑的啜泣聲和阿澈興奮的拍手聲。
    蕭絕的目光掃過那堆疊整齊、卻如同巨大諷刺的奏章山,又掃過下方那些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朝臣,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終結一切荒誕的冰冷力量:
    “準奏。”
    “凡所請,皆準。”
    “退下。”
    兩個字,如同赦令,也如同判決。
    群臣們如蒙大赦,又如同喪家之犬,連滾爬爬,互相攙扶著,帶著滿身的紙屑和破碎的尊嚴,倉惶逃離了這座吞噬理智的金鑾殿。隻留下那堆疊整齊的奏章山,那隻無辜的紙鶴,以及龍椅上拍手歡笑的阿澈。
    玄清觀小院。
    “呼……嚕……”
    樹下那條扣著鑲玉馬桶的破麻袋下,那悠長的鼾聲似乎被某種跨越空間、穿透宮牆傳遞而來的、混合著紙張翻飛的嘩啦聲、群臣崩潰的哭嚎聲以及奏章落地的沉悶聲響……給狠狠攪擾了!
    麻袋極其劇烈地……蠕動了一下!幅度之大,差點把屁股上扣著的鑲玉馬桶震掉!
    一個模糊不清、帶著濃濃睡意、極度厭煩和一絲被“紙灰”嗆到的暴躁嘟囔聲,悶悶地、扭曲地從麻袋和馬桶的縫隙裏擠了出來,仿佛在驅趕惱人的飛蛾:
    “吵……”
    “紙片子……亂飛……”
    “哭嚎……震耳……”
    “鬧騰……”
    “落得……”
    “碗裏……”
    “鹹魚湯……”
    “都……飄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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