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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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暗夜突襲
    暮色如同浸透墨汁的棉絮,緩慢而沉重地壓向群山。岩洞內,兩具改造完畢的"沒良心炮"靜靜地臥在鐵軌焊接的支架上,鐵桶表麵還殘留著鍛造時迸濺的火星,在搖曳的火把光中泛著暗紅,仿佛隨時會蘇醒的巨獸。楊濤用一塊破舊的藍布仔細擦拭著刺刀,金屬反光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底跳動的火焰。突然,他將刀鞘重重拍在粗糙的石桌上,震得煤油燈的火苗劇烈晃動:"出發!今晚端了黑石嶺炮樓!"
    "楊頭兒,夜色太暗,咱們連炮樓布防圖都沒有..."老陳捏著煙袋的手微微發顫,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作為隊伍裏最年長的獵戶,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擔憂,"我在這山裏打了半輩子獵,知道夜路有多凶險,更何況是去強攻炮樓。"
    "沒圖就自己畫!"楊濤展開從日軍少佐身上繳獲的地圖,炭筆在"黑石嶺"標記處狠狠戳出個洞,紙張發出脆弱的撕裂聲,"據張連長情報,炮樓駐有一個小隊日軍、二十多個偽軍,配有兩挺歪把子。但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敢摸黑強攻!"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八路軍張連長將步槍背帶緊了緊,帆布摩擦聲在寂靜的岩洞格外清晰。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謹慎:"我的意見是先偵查。炮樓建在懸崖半腰,唯一山道設有三道鐵絲網,還有通電的鐵蒺藜,硬衝等於送死。我們得摸清他們的換崗時間、火力部署..."
    "沒時間偵查了!"石頭突然站出來,少年臉上還沾著鐵屑,脖頸處有一道被礦石劃傷的血痕,"鬼子重炮部隊後天就到!等他們架起炮,咱們據點、王家村都得被炸平!"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讓在場眾人背脊發涼——三天前李莊被夷為平地的慘狀還曆曆在目,燒焦的屍體、哭泣的孩童,那些畫麵如噩夢般纏繞著每個人。
    楊濤抓起日軍軍裝披在肩上,肩章上的金菊徽章晃得人眼疼。他走到岩壁前,用匕首劃出一條弧線:"張連長帶八路軍兄弟從正麵佯攻,吸引火力。我們主力繞後山峭壁,用繩索攀爬。等槍聲一響,兩邊同時動手!"他展開自製的攀爬鉤,九股細鐵絲纏繞的鉤爪泛著冷光,尖銳的倒刺仿佛隨時能撕開敵人的喉嚨。
    "後山?"張連長皺眉,"那是近乎垂直的懸崖,連山羊都..."
    "相信我。"楊濤扯開戰術背包,露出一卷高強度尼龍繩——這是他用穿越時攜帶的戰術腰帶拆解重組的。在22世紀的特種訓練中,他曾用類似裝備攀登過雪山冰壁,"隻要能摸上崖頂,就能從通風口扔炸藥包。"他的眼神堅定如鐵,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老周突然舉起鳥銃:"俺們獵戶祖傳攀崖本事!當年追野豬,啥險路沒走過?"他的話得到幾個村民響應,眾人擼起袖子,露出布滿老繭的手掌。這些手掌,曾握住農具耕耘土地,此刻卻要握緊繩索,為保衛家園而戰。
    夜色愈發深沉,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隊伍在山腳下分兵,冷風呼嘯著吹過每個人的臉龐,帶來一絲寒意。張連長握著楊濤的手,掌心的老繭硌得生疼:"記住,聽到三長兩短的槍聲,立刻撤退。八路軍的電台保持暢通。"他示意通訊員打開電台,電流雜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仿佛是戰爭的前奏。
    楊濤帶隊轉向後山,潮濕的山霧撲麵而來,帶著泥土和腐葉的氣息。懸崖如巨獸般橫亙眼前,月光隻能照亮參差的岩石棱角,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幅陰森的畫麵。"石頭,你和老周打頭陣。"楊濤將攀爬鉤甩向二十米高處的岩縫,尼龍繩繃緊的瞬間,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楊頭兒,這繩子..."石頭抓著繩索的手微微發抖。在他認知裏,麻繩才是攀山工具,這漆黑發亮的怪東西讓人心生不安。
    "相信它,就像相信手中的刀。"楊濤率先攀爬,戰術靴蹬著岩石凸起,身體在半空劃出流暢弧線。穿越以來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掙紮,讓他的動作比真正的獵戶更利落。每一步都精準而迅速,仿佛與懸崖融為一體。
    隊伍屏息凝神開始攀爬。楊濤作為先鋒,每踏出一步都先用匕首試探岩石穩固性。當他接近三十米處的一處天然凹龕時,戰術靴突然踩到一塊鬆動的頁岩。碎石墜落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立刻緊貼岩壁,看著拇指大小的石塊墜入深淵,足足三秒後才傳來悶響。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的後背,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向上攀爬。
    老周第二個抵達凹龕,立刻用岩釘和鐵鏈固定主繩。當他掏出帆布腰帶加固錨點時,楊濤突然瞳孔驟縮——月光下,那塊褪色的灰布在風中輕輕搖晃,像極了日軍信號旗。
    "快收起來!"他壓低聲音嘶吼,同時瞥見炮樓頂部的探照燈開始緩緩轉動。這是他之前偵查時忽略的致命漏洞——日軍為防範遊擊隊夜襲,在炮樓製高點加裝了可360度旋轉的防空探照燈,垂直照射範圍恰好覆蓋整麵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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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束掃過岩壁的瞬間,楊濤猛地拽過老周,兩人緊貼在凹龕陰影裏。強烈的白光擦著鼻尖掠過,他清晰看見下方石頭的砍柴刀在反光,立刻摘下戰術背心的熒光貼片狠狠甩出。貼片在空中劃出綠痕,墜向百米外的深穀,成功引開了第二輪照射。
    "所有人保持靜默!"他通過手語傳達指令,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此刻隊伍距崖頂僅剩二十米,但探照燈的掃描頻率已從每分鍾一圈提升到三圈。楊濤摸出隨身的油布,將剩餘隊員的金屬工具全部包裹,又用鬆針仔細遮蓋住尼龍繩與岩壁的摩擦痕跡。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當張連長的槍聲從山下響起時,楊濤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他觀察著探照燈的旋轉規律,發現每次轉向西側戰場時,會產生2.7秒的照射盲區。"老周,你帶三人從左側佯攻!其他人跟我..."他的指令被突然炸開的手榴彈聲吞沒,趁著硝煙彌漫,全隊如壁虎般向崖頂疾衝。
    攀爬過程中,楊濤的掌心被尼龍繩磨得血肉模糊,但他死死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痛呼。當探照燈再次掃來時,他已經半個身子探上崖頂,手中的複合鉤爪準確鉤住通風口鐵欄。炸藥包脫手的瞬間,他回頭望向山下——八路軍戰士正用人肉盾牌吸引著機槍火力,而他們這支懸崖奇兵,即將撕開日軍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線。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炮樓二層的機槍啞火了。楊濤翻身躍進通風口,刺刀在硝煙中劃出死亡的寒光。"殺!"三十多道怒吼震得炮樓簌簌發抖。老周的鳥銃轟開鐵門,石頭的砍柴刀劈倒試圖點燃彈藥庫的偽軍。混戰中,楊濤看見張連長帶隊從正門殺進,八路軍戰士的刺刀在火光中劃出雪亮弧線。
    "還有地下室!"張連長的喊聲被爆炸聲吞沒。楊濤踹開鏽蝕的鐵門,卻迎麵撞上毒氣彈特有的甜腥氣——日軍在負一層儲存了化學武器!
    "用濕布捂口鼻!"楊濤扯下衣襟浸水,卻見角落裏蜷縮著三個被鐵鏈鎖住的村民。其中一個少女脖頸處烙著"馬路大"的字樣——這是731部隊"活體實驗品"的標記!
    "先救人!"楊濤揮刀斬斷鐵鏈,少女卻突然撲向牆邊的引爆器。千鈞一發之際,他飛撲過去將人死死按住:"你瘋了?!"
    "讓我死!"少女滿臉血汙,眼中燃燒著絕望的火焰,"他們在我身體裏注射了病菌!放我炸了這裏,給...給死去的姐妹們報仇!"
    爆炸聲、喊殺聲、毒氣泄漏的嘶嘶聲交織成末日圖景。楊濤看著少女手腕上的編號"759",想起22世紀曆史課本上的黑白照片。他轉頭望向張連長,兩人對視的瞬間,讀懂了彼此眼中同樣的怒火。
    "帶她走!"楊濤將少女塞給石頭,"剩下的,把這些畜生和毒氣彈一起埋了!"當最後一個炸藥包投入地下室時,他仿佛聽見了千萬冤魂的嗚咽終於得到了片刻平息。
    黎明前的黑暗中,幸存的戰士們撤向山林。身後,黑石嶺炮樓在熊熊烈火中坍塌,濃煙直衝雲霄。張連長擦拭著帶血的刺刀,看著楊濤將少女傷口仔細包紮:"你救了她,可她..."
    "我知道。"楊濤望著昏迷的少女,從背包摸出半支抗生素——這是他穿越時最後的現代藥品,"但至少,讓她有機會看著這些畜生下地獄。"
    山風掠過焦土,帶著硝煙與血腥。隊伍行進的腳步聲中,不知誰起了個頭,蒼涼的《鬆花江上》在山間回蕩。楊濤握緊手中的自製手榴彈,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場勝利,都是用智慧、勇氣,甚至生命換來的。而他和這支臨時拚湊的隊伍,將繼續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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