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色凱旋
字數:4300 加入書籤
第二十四章 血色凱旋
鉛雲低垂,仿佛一塊沉重的鐵板壓在鷹嘴崖上空,將最後的天光死死遮蔽。殘陽在雲層後掙紮,滲出的暗紅光芒如同傷口中緩緩流淌的鮮血,將整片戰場浸染成詭異的絳紫色。鬆本少佐的牛皮軍靴重重碾過滿地狼藉,積雪與碎肉、彈殼混作一團,發出令人牙酸的“咕唧”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士兵的亡魂之上。他的手指深深掐進電報紙裏,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閻部東進,速撤”的字跡摳出破洞。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的字跡扭曲成一張張嘲笑的鬼臉,喉間泛起的血腥味愈發濃烈。
“集合!丟棄輜重,全速撤退!”鬆本的軍刀帶著凜冽的殺意劈向身旁焦黑的樹幹,腐朽的木質應聲而裂,飛濺的木屑混著火星,落在他染血的領章上,燙出一個個細小的孔洞。三十餘名殘兵如同驚弓之鳥,拖著傷腿連滾帶爬地聚攏過來,他們歪斜的鋼盔下,是一張張布滿恐懼與絕望的臉。有人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紫黑色的血痂隨著身體晃動而龜裂;有人握著步槍的手在不住顫抖,以至於槍口始終無法保持穩定;更有甚者,褲腿間還在滲出溫熱的尿液,在雪地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當第一輛馬車艱難掉頭時,腐朽的車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兩名士兵竟條件反射般抱頭趴倒,仿佛那是足以致命的槍響。
就在日軍隊伍慌亂轉向的刹那,鷹嘴崖兩側驟然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老周裹著破舊的狼皮襖,佝僂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宛如從地獄爬出的複仇使者。他舉著鬆明火把從岩石後現身,煙袋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將皺紋雕刻得如同刀刻般深邃。“小鬼子想跑?沒那麽容易!”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像是從冰層下傳來的低語,帶著十餘年血海深仇的沉澱。話音未落,身後獵戶們將成捆鞭炮塞進鐵皮桶,劈裏啪啦的炸響混著此起彼伏的呐喊,在山穀間回蕩出千軍萬馬的磅礴氣勢。火光映照下,他們臉上塗抹的鍋灰與血跡交織,宛如來自幽冥的惡鬼。
“鬆本!把命留下再走!”楊濤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他屹立在斷崖邊緣,白大褂被狂風鼓成獵獵戰旗,衣角翻飛間露出內裏沾滿硝煙與血汙的軍裝。手中的三八式半自動步槍在火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瞄準鏡反射的紅光如同惡魔的眼睛。隨著清脆的槍響,最後一名押隊日軍的鋼盔被精準掀飛,巨大的衝擊力使士兵的脖子發出令人心悸的“哢嚓”聲,身體甚至來不及搖晃,便直挺挺栽進雪堆,鮮血從破裂的頸椎噴湧而出,在雪地上綻開妖豔的紅梅。
同一時刻,李雲龍揮舞著滴血的武士刀從另一側殺出,刀鋒劃破夜空,濺起的血珠瞬間凝成冰晶。“跑什麽?新一團的刺刀還沒喝夠血!”他的怒吼聲震得崖壁的積雪簌簌掉落,刀光過處,兩名日軍的手臂應聲而斷,慘叫著在地上翻滾。他的臉上、軍裝上滿是血汙,卻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得癲狂而快意,那笑容讓剩餘的日軍不寒而栗。
鬆本猛地轉身,軍靴在血雪中劃出半米長的痕跡,濺起的雪粒混著碎肉砸在臉上,生疼刺骨。他驚恐地發現,兩側山崖上火把如星河傾瀉,每簇跳動的火苗後,都藏著黑洞洞的槍口。更令人膽寒的是,密集與稀疏交替的槍聲如同精密的死亡鼓點,根本無法判斷虛實——時而如暴雨傾盆,時而似鬼魅點射,仿佛整個山穀都布滿了無形的絞殺者。有士兵慌亂中盲目射擊,卻隻換來對麵嘲諷的笑聲,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刺耳。
“機槍斷後!”鬆本聲嘶力竭地嘶吼,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和絕望。兩名機槍手剛架起歪把子,左側山坡突然飛來一道黑影。特製的鎢芯穿甲彈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精準貫穿機槍護盾。射手的胸膛瞬間炸開碗口大的血洞,內髒混著鮮血噴湧而出,糊住了旁邊士兵的臉。還未等他發出慘叫,半顆腦袋已被橫飛的彈片削去,紅白之物濺在雪地上,刺目而慘烈。硝煙中,老周扛著改裝後的擲彈筒緩緩起身,筒口青煙嫋嫋,他布滿血絲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撤退的隊伍陷入了徹底的混亂。受驚的馬匹揚起前蹄,嘶鳴聲中掀翻裝滿彈藥的木箱,成箱的手雷滾落在地,不時發出危險的碰撞聲。一名士兵被木箱砸中,發出淒厲的慘叫,卻很快被慌亂的人群踩在腳下,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幾名傷兵被擠倒,瞬間淹沒在瘋狂逃竄的人潮下,淒厲的慘叫很快被雜亂的腳步聲與馬蹄聲淹沒。鬆本揮刀砍倒一名試圖脫離隊伍的士兵,溫熱的鮮血噴濺在臉上,他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握刀的手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這是他從軍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徹骨的恐懼,仿佛死亡的陰影已將他完全籠罩。
“少佐!東北方向發現炊煙!”偵察兵連滾帶爬地撲過來,軍裝上沾滿泥漿與血汙,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鬆本的瞳孔驟縮,腦海中迅速展開地圖。那裏,正是閻軍的必經之路!冷汗順著脊梁骨瘋狂流淌,浸透了軍裝,他終於明白,從運輸隊遇襲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掉進了一個環環相扣的死亡陷阱。中國人不僅算計了戰場,更算計了時間,將他們一步步引入這萬劫不複之地。或許,就連之前發現的“腳印”,都是故意留下的誘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第二輪攻擊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楊濤率領滅寇軍如猛虎下山,三八式半自動步槍組成的密集火力網,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收割著日軍的生命。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名日軍的倒下,他們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漸漸形成一道血肉之牆。李雲龍的新一團從側翼包抄,戰士們投擲的手榴彈在空中劃出死亡弧線,爆炸的火光映紅了每個人堅毅的臉龐。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了日軍的臨時掩體,碎石與彈片四處飛濺,又造成更多的傷亡。
最致命的當屬老周的“沒良心炮”,這次裝填了雙倍火藥的汽油桶如隕石般墜落,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地動山搖,仿佛整個鷹嘴崖都在顫抖。氣浪將三名日軍同時掀上半空,肢體如破布般四散飛濺,殘肢落進雪堆,很快被新的鮮血覆蓋。一名日軍士兵被氣浪掀飛數米,重重撞在岩石上,發出骨骼碎裂的聲響,癱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爆炸產生的濃煙彌漫開來,嗆得剩餘的日軍不住咳嗽,淚流滿麵,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向西南山穀突圍!”鬆本扯掉染血的白手套,露出指甲縫裏凝固的血痂,眼中滿是絕望的瘋狂。他心裏清楚,這不過是困獸猶鬥,但隻要能帶回哪怕十個人,就還有一絲向司令部辯解的機會。然而,當殘部跌跌撞撞衝進山穀,迎麵撞上的卻是石頭帶領的童子軍。這些平均年齡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抱著自製炸藥包從雪堆裏躍起,稚嫩的臉上寫滿赴死的決絕。他們有的衣服破舊不堪,露出凍得發紅的皮膚;有的手上還纏著簡陋的繃帶,卻依然緊緊抱著炸藥包。“為我爹娘報仇!”“殺光小鬼子!”的呐喊聲中,炸藥包轟然炸響,火光映照著少年們最後的笑容,也照亮了日軍士兵驚恐扭曲的臉。一名少年拉響炸藥包後,衝向日軍人群,與幾名日軍同歸於盡,隻留下滿地的殘骸和刺鼻的硝煙味。
戰鬥在子夜時分終於落下帷幕。鬆本靠在焦黑的樹幹上,軍刀深深沒入自己的胸膛,鮮血汩汩湧出,在雪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他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而破碎。耳邊回蕩著中國人震天的歡呼,還有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那是閻軍的騎兵,來得恰到好處,既可以收拾殘局,又能向重慶邀功請賞。望著夜空中閃爍的寒星,他的眼中倒映著篝火的光芒,那是屬於勝利者的狂歡,而他,終究成為了這場血色盛宴的祭品。記憶如走馬燈般閃過,家鄉的櫻花、父母的麵容、天皇的照片……最後都被染成刺目的紅色。
鷹嘴崖頂,熊熊篝火照亮了每個人疲憊卻喜悅的臉龐。火焰劈裏啪啦地燃燒著,不時濺起火星,飛向漆黑的夜空。楊濤將繳獲的日軍地圖擲入火堆,看著火焰貪婪地吞噬那些標注著“鎢礦”“兵工廠”的標記,仿佛在吞噬侵略者的野心。圖紙卷曲、變黑,最後化為灰燼,隨風飄散。李雲龍拍開一壇烈酒,辛辣的酒香混著刺鼻的硝煙彌漫開來:“楊兄弟,老周,這次可讓小鬼子知道咱們的厲害了!”他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烈酒順著嘴角流下,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下次,咱們直接打到太原城去!”說罷,他又將酒壇遞給身旁的戰士,眾人紛紛痛飲,仿佛要將這勝利的喜悅一飲而盡。
老周往火堆裏添了根粗大的木柴,火星“劈啪”飛濺,照亮了他溝壑縱橫的臉。他吧嗒著煙袋,煙霧繚繞中,聲音帶著幾分豪邁:“太原算啥?等咱的新槍跟下餃子似的造出來,直接把膏藥旗插到東京城頭!”他的話引來一陣哄笑,驚飛了棲息在崖壁洞穴中的夜梟。石頭舉著繳獲的望遠鏡,興奮得滿臉通紅:“快看!鬼子的屍體都堆成小山了!”少年的聲音裏,既有劫後餘生的狂喜,更有對未來戰鬥的渴望與憧憬。他望著遠處,眼神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楊濤握緊手中的三八式半自動步槍,槍身殘留的餘溫漸漸消散,但那份守護家園的信念卻愈發熾熱。他知道,這場勝利隻是開始。紫雲山深處的兵工廠裏,工人們正挑燈夜戰,機床的轟鳴聲日夜不停;八路軍總部派遣的專家隊伍已在路上,他們將帶來更先進的技術和理念;而無數像石頭這樣的少年,正在戰火中淬煉成長,成為抗擊侵略者的新生力量。
山風呼嘯而過,帶著勝利的歡呼傳向遠方。在這片浸透鮮血的土地上,中國人用智慧、勇氣與犧牲,譜寫著一曲曲可歌可泣的戰歌。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黑暗,鷹嘴崖上獵獵飄揚的紅旗,不僅是侵略者末日的喪鍾,更是一個民族浴火重生、永不屈服的豐碑,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為了自由與尊嚴,奮勇前行。
喜歡鐵血軍魂,抗戰傳奇請大家收藏:()鐵血軍魂,抗戰傳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