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毒霧密報
    日軍華北方麵軍地下通訊室內，潮濕的黴味與機油氣息混雜，發報機的指示燈在黑暗中如同一雙雙猩紅的眼睛明滅不定。案莊的手指在電鍵上機械地跳動，防毒麵具的呼吸閥發出沉重的喘息聲，每一次開合都像是死神的倒計時。他的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水泥牆，瞥了眼牆角用炭筆寫的暗號“滅寇軍速救”，字跡被水漬暈染得模糊不清，口袋裏藏著的氰化物膠囊硌得大腿生疼，提醒著他隨時可能到來的結局。
    當譯出最新密令時，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軍裝，脊梁骨竄起一陣寒意——兩百枚毒氣彈，三個發射點，日軍這次的目標是將整座紫雲山脈化作人間煉獄。“滴滴答答——”電鍵聲突然加快，案莊的心跳幾乎要衝破胸腔，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知道每多停留一秒，就離死亡更近一步，手指在電鍵上飛速敲擊：“司令，小日子明天要把所有的毒氣彈都投放到紫雲山裏，毒氣炮彈有兩百枚。他們會在野豬林，虎頭崖，鷹愁澗三處......”
    發報機的藍光映照著他蒼白如紙的臉，門外突然傳來皮靴與地麵摩擦的刺耳聲響。案莊的瞳孔猛地收縮，迅速將藏在袖中的氰化物膠囊握緊。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最後看了眼未發送完的電文，咬了咬牙，另一隻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手榴彈。
    “哐當！”鐵門被粗暴踹開，刺眼的手電光束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為首的日軍軍官眼神陰鷙，掃過發報機閃爍的指示燈和案莊緊張的神態，突然獰笑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吃裏扒外的雜種！”話音未落，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案莊的額頭。
    案莊在這一刻反而平靜下來，他想起臨行前妻子塞進行囊的那雙布鞋，想起兒子紅撲撲的臉蛋和那句“爹早點回來”。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拉響了手榴彈的保險栓。“轟！”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發報機被炸成碎片，飛濺的彈片和零件嵌入牆壁，濃烈的硝煙瞬間彌漫開來。日軍軍官的慘叫聲與牆體坍塌的轟鳴交織，案莊染血的嘴角卻掛著一抹釋然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用生命傳遞的情報，將成為滅寇軍守護紫雲山脈的關鍵。
    同一時刻，紫雲山寨的電報機驟然爆響。左然正在調試自製的蒸餾裝置，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手一抖，打翻了手邊的燒杯。紫色的化學試劑在工作台上蜿蜒成河，如同一條詭異的毒蛇。他摘下滿是霧氣的護目鏡，顫抖著抄起鉛筆，譯出的電文讓他的手指幾乎痙攣：“楊司令！日軍明日發動毒氣總攻，兩百枚炮彈分置三地！野豬林扼守補給線，虎頭崖俯瞰油田，鷹愁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電報紙上“鷹愁澗”三個字下方，赫然標著青羊村的位置——那裏藏著三百多名老弱婦孺，是滅寇軍在山中最重要的庇護所。
    指揮部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楊濤正在檢查繳獲的零式戰機零件，油汙沾滿了指節，鼻尖還縈繞著航空燃油刺鼻的氣味。當左然撞開門衝進來時，他看著電報紙上的字跡，瞳孔猛地收縮。煤油燈突然爆芯，火星濺在“毒氣彈”三個字上，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毀滅。
    “兩百枚？”彭博的酒葫蘆重重砸在桌上，震得地圖上的標記都在晃動。陶製酒葫蘆應聲碎裂，自製的解毒劑在桌麵上流淌，散發出一股苦澀的藥味。他脖頸處的毒氣灼傷尚未結痂，此刻因為憤怒漲得通紅，猙獰的傷疤隨著呼吸起伏：“小鬼子這是要趕盡殺絕！野豬林一旦失守，我們滅寇軍的彈藥和糧食補給線就會被切斷，到時候拿什麽跟他們拚？”
    “更要緊的是鷹愁澗！”朱宸的手指死死戳著地圖，指甲在羊皮紙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那裏離青羊村不到兩公裏！毒氣順風而下，半小時就能吞沒整個山穀！”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幫老鄉轉移時，那個總愛往戰士口袋塞板栗的小女孩，她清澈的眼睛和甜甜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聲音瞬間哽咽，“那些孩子......還有老人，他們根本來不及轉移......”
    林曉梅的試管“當啷”掉在地上，淡綠色的液體在青磚上冒著氣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她的白大褂還沾著空戰留下的機油，幾縷頭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此刻卻顧不上擦拭：“這種新型毒氣我在零式戰機殘骸裏檢測過，普通防毒麵具隻能撐十分鍾，而且遇水會劇烈爆炸！我們之前準備的水攻戰術不僅沒用，反而會引發連環爆炸，把整片區域變成地獄！”
    “全部作廢！”楊濤猛地扯下領口的繃帶，新結的痂皮被扯開，滲出細密的血珠，在軍裝前襟暈開一朵朵紅梅。他的眼神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左然，立刻聯係周邊友軍，用石油開采權換防毒裝備！就說滅寇軍願以半座油田為代價，隻求三千套防毒麵具！告訴他們，毒氣一旦擴散，整個華東地區都將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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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朱宸霍然站起，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石油是我們最後的籌碼，沒了它，我們拿什麽重建空軍？拿什麽跟日軍長期對抗？”
    “沒了百姓，要籌碼有什麽用？”楊濤的佩劍“唰”地出鞘，寒光映照著眾人震驚的臉，劍身上還殘留著上一場空戰的血跡，“彭副司令，帶三個團佯攻虎頭崖；趙剛，你領特戰小隊從鷹愁澗懸崖攀爬，務必摧毀發射裝置！記住，遇到毒氣先捂口鼻，用尿浸濕布條都比什麽都不做強！我們沒有退路！”
    趙剛默默係緊綁腿，馬鞭在掌心繞了兩圈，皮革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的眼神堅定如鐵：“上次偵察發現鷹愁澗有處暗穴，或許能繞到日軍後方。但......”他看向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紅點都代表著一處日軍崗哨，“敵人在沿途布了三十六個崗哨，還有探照燈和狼狗巡邏，想要悄無聲息地摸過去，難如登天。”
    “那就拔掉三十六個！”彭博將腰間剩餘的酒葫蘆裏的液體一飲而盡，一抹嘴角，“老子的騎兵連每人帶三捆茅草，到時候點火製造煙霧，看小鬼子的毒氣往哪放！就算騎兵連拚光了，也要為趙剛他們爭取時間！”
    突然，通訊兵跌跌撞撞衝進來，軍裝上沾滿泥漿，臉上還帶著被樹枝劃傷的血痕：“剛截獲日軍密電！他們準備了火焰噴射器，一旦毒氣覆蓋完畢，就用烈火清掃所有活物！還有......還有生化部隊，他們要在毒氣區播撒變異菌種，讓這片土地十年內寸草不生！”
    死寂瞬間籠罩指揮部，隻有油燈的劈啪聲格外刺耳。林曉梅突然抓起牆角的蒸餾器，玻璃器皿在她手中微微晃動：“給我十二個小時！我把實驗室搬到鷹愁澗山洞，就算用自己的血做實驗，也要製出中和劑！”她的眼神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白大褂的口袋裏還揣著從墜毀日機上取下的毒氣樣本容器。
    楊濤望著牆上的作戰地圖，目光最終落在青羊村的標記上。那裏用紅筆畫著個小小的太陽，是上次孩子們送他的禮物。孩子們仰著天真的小臉，奶聲奶氣地說：“楊叔叔，太陽照到的地方就不會有壞人！”想到這裏，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低沉卻堅定：“傳令下去，所有滅寇軍戰士立刻檢查裝備。告訴青羊村的百姓......”他頓了頓，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波瀾，“就說滅寇軍就算拚盡最後一人，也會護他們周全。人在，村在；人亡，也要讓小鬼子付出血的代價！”
    夜色漸深，紫雲山脈陷入一片死寂。彭博正在給戰馬套上用牛皮和木炭臨時改製的防毒麵罩，馬蹄鐵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趙剛的特戰小隊已經消失在懸崖的陰影裏，隊員們腰間的攀爬工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曉梅的臨時實驗室中，蒸餾器開始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酒精燈的火焰映照著她蒼白卻專注的臉，燒杯中的液體正在經曆著未知的化學反應。
    而在日軍營地，山本勘助盯著作戰地圖上紫雲山脈的標記，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他的手指緩緩劃過三個發射點，仿佛已經看到了毒氣彌漫、烈火焚燒的慘狀：“支那人，準備好迎接地獄吧......”隨著他的手勢，士兵們開始將一枚枚毒氣彈搬運到發射架上，金屬碰撞聲在夜色中回蕩，如同死神的喪鍾。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兩百枚毒氣彈的引信，即將被罪惡的手悄然點燃，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慘烈對決，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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