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暗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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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暗棋落子
1941年4月5日淩晨,台灣海峽被濃稠如墨的夜色與鹹腥海霧籠罩。滅寇軍四艘偽裝成日軍艦艇的戰艦破浪前行,船身鋼板在海浪衝擊下發出低沉的呻吟。甲板上,身著仿製日軍軍裝的士兵們正在"執勤",他們刻意用帶著關西口音的日語大聲爭吵、嬉笑,偶爾夾雜著對"支那遊擊隊"的咒罵——這些對話內容,是林曉梅的情報組花了整整三天,反複研究日軍錄音檔案才精心設計的。每一句辱罵都經過推敲,甚至連發音時舌尖抵齒的位置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楊濤站在旗艦指揮塔的陰影裏,防毒麵具隨意掛在脖頸,毒氣疤痕在探照燈的光暈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他握緊望遠鏡,鏡片中基隆港的燈火明明滅滅,宛如日軍警惕的眼睛。海風卷起他披風的下擺,露出內裏縫著的中國地圖,邊角處密密麻麻標注著這些年戰鬥過的痕跡。"林曉梅!"他突然轉身,軍靴重重踏在濕漉漉的鋼板上,濺起的水花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彩虹,"立刻給晉西北八路軍總部、皖南滅寇軍指揮部、南京衛立煌部和重慶國民政府分別發電報。"他展開泛黃的作戰地圖,指甲劃過武漢、廣州、北平的據點,在重慶位置停頓片刻,"讓他們在十二小時內同時發動小規模突襲。目標包括鐵路樞紐、通訊基站、物資倉庫,重點製造"主力部隊即將總攻"的假象!務必強調,這是關乎民族存亡的關鍵行動。"
林曉梅抱著加密電台蹲在生鏽的炮台後方,雨水順著軍帽邊緣不斷滴落,在電報紙上暈開深色的墨痕。她咬著嘴唇,手指在發報機鍵盤上懸停:"司令,重慶方麵上個月剛在《中央日報》刊登文章,指控我們"通敵叛國"......這樣貿然請求配合,他們恐怕會借機動手。而且他們的電台加密係統升級過,我們的破譯需要時間......"
"彭博!"楊濤突然提高音量,打斷了她的話。
艙門被猛地踹開,彭博裹挾著海風與酒氣闖了進來。他腰間的武士刀還在往下滴血,刀鞘上的菊紋被暗紅的汙漬覆蓋。他的左眼下方新添了一道傷口,血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胸前的"大日本帝國"徽章上。"管他娘的狗屁謠言!"他狠狠啐了口混著海水的唾沫,"皖南事變時,重慶那群龜孫子在背後捅我們刀子,現在不也得乖乖合作?老子永遠忘不了南京城牆上,小鬼子把嬰兒挑在刺刀上轉圈圈的樣子!"他突然扯開上衣,胸口縱橫交錯的傷疤在燈光下宛如扭曲的蜈蚣,"這些傷,有國軍打的,有鬼子刺的,但老子不在乎!隻要能把小鬼子趕出中國,挨多少刀都值!"他脖頸處的舊傷因激動滲出血珠,在軍裝領口暈開大片猙獰的痕跡。
周衛國正在擦拭坦克炮管的手突然頓住,油汙的手指在金屬表麵留下五道深色印記。他抬起頭,眼神掃過眾人:"司令,輪機艙報告,我們的燃油儲備隻夠支撐到衝繩海域。如果要執行突襲硫磺島的計劃,必須在公海進行一次無掩護的海上加油,風險極高。而且硫磺島周邊暗礁密布,衛星雲圖顯示有風暴正在形成......"
"陳淑貞!"楊濤再次打斷,目光轉向臉色蒼白的女軍醫。
陳淑貞翻開沾滿草藥汁液和血漬的記錄本,聲音發顫:"瘧疾患者新增23人,盤尼西林隻剩下最後半箱。昨夜三名重傷員傷口開始感染,出現敗血症症狀,必須立刻手術。可是手術室的無影燈損壞了,我們隻能用手電筒照明,感染風險會成倍增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船艙內陷入死寂,隻有發電機的嗡鳴和海浪拍打聲。角落裏,一名士兵正在用繃帶重新包紮戰友的斷腿,痛苦的悶哼聲壓抑而沉重。
"拿下硫磺島就有救了。"楊濤握緊腰間那柄刻著"保家衛國"的佩劍,布條纏繞的劍柄早已被汗水浸透。劍穗上係著的紅繩,是出征前一位老媽媽硬塞給他的平安符。"朱宸,你破解的日軍氣象資料裏,硫磺島未來三天的天氣如何?"
朱宸推了推起霧的眼鏡,從防水公文包中掏出泛黃的圖紙。圖紙邊緣卷曲,布滿海水侵蝕的痕跡,還粘著幾片細碎的海藻:"未來三天將有強季風過境,雲層高度會降至500米以下,適合低空突襲。島上駐有日軍一個守備中隊,配備兩座75毫米海岸炮。不過......"他的指尖停在地圖上一處紅圈,"東南礁石區有一條廢棄的海軍隧道,是1932年建造要塞時遺留的,入口被珊瑚礁半掩。根據最新截獲的密電,那裏的聲呐監測係統上個月剛故障,尚未修複。"
兩天後的深夜,艦隊突然偏離航線,朝著硫磺島全速前進。島嶼在月光下宛如一頭沉睡的巨獸,黑黢黢的火山口仿佛隨時會噴吐烈焰。楊濤站在甲板上,看著士兵們緊張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彭博的敢死隊在檢查匕首和炸藥,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周衛國的坦克兵正在給炮管加裝消焰器,油汙的雙手在金屬部件間快速穿梭;林曉梅的通訊兵反複調試著繳獲的日軍電台,耳機裏不斷傳來刺耳的電流聲。遠處,一名新兵正在偷偷擦拭父母的照片,被班長發現後,兩人沉默著互相整理了一下歪斜的"日軍"軍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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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單位注意!"楊濤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艦隊,海風將他的聲音撕扯得斷斷續續,"朱宸帶情報組先行潛水登陸,摸清日軍布防;彭博率敢死隊趁著漲潮從礁石區滲透,務必在淩晨三點前端掉海岸炮;周衛國,你的坦克部隊等信號彈升空後,立刻從正麵發起強攻。記住,天亮前必須拿下機場!這不僅是一場戰鬥,更是為萬千同胞打開生的希望!"
彭博扯開軍裝,露出掛滿手榴彈的背心,金屬拉環在月光下閃爍:"不就是座破島?老子當年在淞滬戰場,一個人抱著炸藥包衝進鬼子碉堡!這次定要把小鬼子的狗頭當球踢!"他轉頭看向林曉梅,"妹子,等我們上岸,你帶著通訊兵在灘頭架起電台,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通知!要是信號斷了......就把電台砸了,別讓它落到鬼子手裏。"
周衛國卻皺起眉頭,摩挲著坦克兵特有的皮質手套:"司令,島上多是火山岩地貌,地形崎嶇,坦克難以發揮優勢。我建議讓兄弟們下車作戰,用炸藥包和火焰噴射器開路。但我們的火焰噴射器燃料不足,隻能維持......"
"就按周衛國說的辦。"楊濤掏出懷表,表盤上彈痕累累,時間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表蓋內側,妻子和孩子的照片已經有些模糊,邊緣還沾著幾滴海水。"陳淑貞,你帶醫療隊在登陸艇待命。一旦占領機場,立刻搭建臨時手術台。把所有能用的布料都準備好,傷員會很多。"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龐,"這場仗隻許勝不許敗。硫磺島是我們踏平東京的第一塊跳板,也是萬千同胞能活下去的希望!想想那些在南京被活埋的百姓,在重慶大轟炸中死去的孩子......"他的聲音哽咽,停頓片刻後繼續,"我們沒有退路!"
登陸行動在暴雨中展開。朱宸帶著情報組背著氧氣瓶潛入海中,鹹澀的海水灌入鼻腔。微型相機的閃光燈在黑暗的水下偶爾亮起,記錄著日軍崗哨的位置和換班規律。一名隊員的腳被珊瑚割破,鮮血在水中散開,引來了幾條鯊魚。他們強忍著恐懼,繼續執行任務。彭博的敢死隊緊貼著礁石,利用海浪的轟鳴掩蓋行動聲。當一名日軍哨兵的腳步聲靠近時,隊員陳虎猛地躍起,手臂如鐵鉗般鎖住對方咽喉,匕首精準刺入頸動脈。溫熱的鮮血在海水中散開,形成一片詭異的紅霧。
"噗通!"一名隊員不小心踢落石塊,墜入海中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什麽人?"日軍崗哨的喝問聲傳來。
"自己人!"彭博用日語咒罵著,故意讓聲音帶著醉意,"巡邏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八嘎!老子剛從慰安船回來,腿都軟了!"他故意晃動著腰間的酒壺,濃烈的米酒味隨風飄散。日軍哨兵聞到酒味,嘟囔著"酒鬼"轉身離開。暗處,彭博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帶領隊員前進。
與此同時,周衛國帶領士兵們推著改裝的裝甲車,緩緩靠近海岸炮陣地。"準備!"他低聲下令。隨著一聲悶響,第一枚煙霧彈炸開,白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了日軍防線。士兵們呐喊著衝出,炸藥包、燃燒瓶如雨點般砸向日軍工事。一名年輕士兵在投擲炸藥包時被流彈擊中,倒在血泊中還在奮力往前爬,試圖完成任務。
"八嘎!支那軍隊偷襲!"日軍指揮官的嘶吼通過擴音器響徹全島。但還沒等他們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林曉梅的電台就截獲到日軍通訊兵慌亂的呼叫:"東南防線失守!機場跑道發現大量坦克!請求支援!重複,請求支援!"她的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汗水滴落在電台上,險些導致短路。
楊濤站在旗艦指揮室,看著不斷破譯的日軍密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給各艦發信號,用日軍頻率呼叫"友軍支援",把附近海域的巡邏艇都引過來。"他轉頭看向朱宸,"你立刻帶人去日軍指揮部,破解他們的防禦密碼。從現在起,這座島要變成日軍眼裏固若金湯的"自家地盤"!就算是天皇親自查看,也要讓他相信這裏一切正常!"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硝煙,照亮滿目瘡痍的硫磺島時,戰鬥的喧囂逐漸平息。彭博渾身是血地跑來,手裏拎著日軍守備隊長的頭顱,臉上還沾著未幹的血汙和泥土:"司令,島上守軍全部殲滅!不過......"他指了指遠處冒著黑煙的火山口,"有個地下工事的入口被炸藥封死了,裏麵時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應該還有殘餘敵人。而且我們在清理戰場時,發現了日軍的生化實驗室,裏麵有一些奇怪的試劑瓶......"
周衛國擦著臉上混合著硝煙和汗水的汙漬,粗糲的嗓音帶著喘息:"我帶爆破組去炸開。說不定裏麵藏著日軍的秘密武器或是重要物資。但我們的炸藥不多了,得省著用。"
楊濤望著焦黑的機場跑道,彈坑中積滿雨水,倒映著破碎的旭日旗。跑道旁邊,陳淑貞正帶著醫療隊緊急救治傷員,臨時搭建的帳篷裏傳出痛苦的呻吟和壓抑的哭泣聲。"陳淑貞,立刻組織人手清理跑道,先搭建簡易醫療帳篷。"他掏出皺巴巴的信紙,寫下給陳嘉庚的求援信,字跡因為激動而有些歪斜,"告訴華僑們,我們需要建築材料、藥品、燃油。一個月內,這裏必須建成能起降轟炸機的機場。"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東方波光粼粼的海平麵上,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等機場修好,東京的天空,就該換換顏色了。那些在南京、在重慶、在無數個被戰火摧毀的村莊裏逝去的同胞,我們終於能為你們報仇了!就算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此時,一陣強風吹過,將地上的旭日旗卷上天空,在空中翻卷成一團破碎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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